原來昨日高漸離昏睡之後,雖然心智勞累,畢竟心中有所牽掛,經過一夜休眠,清晨早早醒來,心神基本恢複,想起昨日種種,依稀有些印象,哪能安然心得,來不及整理妝容,迅速下床出屋,庭院中靜悄悄空無一人,哪有半點身影,不由得心亂如麻,先是尋至熟睡中樊於期,弄醒他,質問昨日後來發生之事,詢問荊軻和立姓怎麽樣了,樊於期如實作答。


    聽樊於期大致解說一番,得知大哥荊軻並無大礙,仍不放心,驅樊於期同去探視一番,見荊軻安然熟睡之中,心中鬆了口氣,二人躡步退出房屋,掩了屋門。高漸離又問立姓身在何處,樊於期言道擱置在某處屋子,高漸離自知立姓因己而死,如今屍骨未寒,心中不盡愧疚,命樊於期領去查看。二人火速到至立姓屍身放置之處,高漸離見此處破敗不堪,乃是府中一處棄屋,倍感寒心,不由出言責備樊於期,接著進門來,以致三人謀麵。


    立姓任由高漸離撫摸自己臉蛋兒,靜然應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昨天夜裏突然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身在這裏,直到哥哥到來”!


    高漸離昨日親眼目睹兄弟立姓自盡,樊於期也言之鑿鑿講明立姓氣絕身亡,如今卻又奇跡複生,當真令人難以置信。高漸離想不通這靈異之事,不再多想,隻是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此時樊於期仍是驚魂未定,喃喃道:“世上竟然有此怪事”,又道:“兄弟吉人自有天相,死而複生,當真可喜可賀,日後必有福報”。


    立姓道:“哥哥說笑了,小弟僥幸活命,哪敢奢望太多,有勞哥哥們掛懷費心了”。


    高漸離道:“既然賢弟平安無事,自然皆大歡喜”,掃視周側,道:“此地汙穢不堪,當真委屈賢弟受罪,咱們快別待在這兒了,找個幹淨點的地兒,好好慶賀一番”。


    立姓笑道:“聽哥哥的”!


    便是幾人偕同出了陋屋,從走廊繞至園中小徑,一路上立姓問起昨日後來之事,高漸離大致描述一番,樊於期一旁附和補充,得知最後全仗太子姬丹出麵才能收拾局麵,力挽狂瀾,保住眾人性命,立姓連聲道謝,又詢問大哥荊軻狀況,高漸離言道性命無礙,隻是身體上有些虛脫,立姓聽罷便要前去探望,高漸離見立姓精神憔悴,本欲好言相勸梳洗用餐罷再去不遲,立姓執意前去,高漸離執拗不過,隻好作罷,同樊於期領立姓去瞧荊軻。


    三人行至荊軻屋門前,高漸離噓聲道:“咱們輕點聲,別吵醒了他”,立姓樊於期二人點點頭。接著高漸離推門而入,二人隨後,躡手躡腳走至荊軻床榻前。


    立姓看時,床上躺有一人,正是荊軻,看他雙眼微閉,睫毛細長,隻是臉上浮現絲絲倦容,麵色有些蒼白,呼吸卻均勻順暢,知他並無大礙,心下鬆了一口氣,示意高漸離和樊於期二人旁邊挪動,俯身去探荊軻脈搏。


    不多時,立姓把脈既畢,朝二人投以微笑,高漸離見此神情,緊繃心弦也稍稍放鬆,已知大哥荊軻身體無礙,自知立姓本領神通廣大,判斷定不會有所差池。


    立姓既已替荊軻探病,卻不見他起身,隻見他輕輕從被褥裏拿出荊軻右手,接著將自己右手貼合上去,胳膊一彎,微微用力,看此狀況,隻怕是要替荊軻療傷了,高漸離同樊於期二人候於一旁,靜靜觀察,不敢打擾。


    此時觀察荊軻狀態,隻見他周身逐漸冒出騰騰白氣,看似沸騰,待霧氣飄至高漸離身邊,卻倍感陰冷,再看荊軻麵色,由白至青,由青至白,最後血液融會,逐漸也變得紅潤起來,如此未有半柱香工夫,見荊軻眼角抖動,緩緩睜開了雙眼。


    三人皆有見於此,立姓先是猛地向前推掌,看似剛強,實則將掌力化解在空氣中,綿柔之極,剛收了功法,高漸離已然躍了過來,失聲道:“大哥,你醒了”!


    荊軻聞語轉動眼珠看看高漸離,眼光一一從眾人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立姓身上,凝視良久,逐漸露出驚疑神情,遲鈍地抬起右手,伸出食指道:“你,你……”。


    立姓笑道:“我是立姓呀,大哥認不出我了”。


    荊軻又認真審量一番,終伸出雙手,用力去撐床榻,自是想要坐起來,樣子看起來十分勉強吃力,高漸離見狀忙道:“大哥,小心哪……”!不料立姓率先一步扶起荊軻臂彎,待荊軻坐正,抽一套棉枕墊在荊軻腰後,緩緩放置荊軻,輕輕將他靠在床頭上,接著朝高漸離小聲道:“沒事兒”。高漸離阻攔未果,此時聽立姓寬慰之語,料想立姓自有分寸,便不再相勸。


    荊軻既已坐起身子,望著立姓顫聲道:“賢弟,真的是你嗎,我沒有在做夢吧,你沒死呀”?


    立姓道:“大哥,你不是在做夢,我這不好好的嗎,哈哈”!


    荊軻哽咽道:“你一定是在騙我,這裏是哪兒,陰曹地府嗎”?


    立姓道:“大哥,我怎麽會騙你呢,我們還在人世間呢”,又道:“不信你掐我一下,看疼不疼”!


    樊於期早也湊了過來,此時笑道:“師兄,說什麽胡話呢,我們怎麽可能在陰曹地府”!


    高漸離亦道:“大哥,你不記得我們了嗎”,手指二人道:“這是立姓兄弟,這是樊師弟,我是漸離呀”。


    荊軻蠕動喉嚨道:“你是二弟”,跳過樊於期,又對立姓道:“你是立姓兄弟”!


    立姓連連點頭,道:“嗯嗯”。


    高漸離見荊軻神誌還算清醒,長長吐一口氣,道:“大哥,你剛才可嚇死我了”,又道:“現在覺得身體怎麽樣,舒不舒服”?


    荊軻點點頭,道:“除了感覺渾身沒力氣,倒沒什麽不舒服”,眼光一鎖,正聲道:“這究竟怎麽回事兒”?


    荊軻此次所受傷病與上次所中蛇毒之傷大不相同,上次荊軻中了劇毒之後神經毒素蔓延全身,傷及腑髒,非徹底將毒液逼出體外方可痊愈,幸得立姓及時援手,饒是立姓功法高強,也得靜養三日方才蘇醒,而此次荊軻隻因耗盡元氣以致昏迷,於肝髒內在未有太大損傷,隻需補充精氣便可康複,這對立姓來說信手拈來,是以立姓初見荊軻並不擔憂,隻是將荊軻體內殘餘內力化淨,又把自身精純內力輸入少許,荊軻很快醒轉。比之荊軻之前自身修煉內力,立姓所輸內力更加陽剛,更加渾厚,至少抵上荊軻再練十年功力,若非荊軻肉身承受有限,立姓輸入源源不絕仙力,那荊軻更將終身受用。荊軻無畏自身生死,慷慨救他人性命,此種俠肝義膽,著實感天動地,雖然幾番垂死邊緣,終能化險為夷,也算因禍得福了。


    三人看荊軻神誌恢複清晰,聽荊軻問起緣由,高漸離又將事情經過大致描述一番,在聽到立姓竟能無端起死回生,不由驚得長大嘴巴,道:“當真匪夷所思,這種事情我還是頭一次遇到,兄弟真是奇人”,尋思那次立姓在壽王府身受重傷,亦能很快複原,心中太多疑惑不解,嘖嘖稱奇之時,數次旁敲側擊詢問詳情,立姓隻道自己也不知緣故,始終不肯透漏太多,看立姓唇紅齒白,一臉無辜,不像作假,也隻能悻悻作罷,暫且相信立姓,此事告一段落。


    且說荊軻雖得立姓真氣灌體,功力大比從前,荊軻此時並不知曉,隻覺渾身元氣滿滿,重言謝過立姓,同立姓互相謙讓一番,自稱身體完好如初,嚷著便要下床活動。荊軻雖有立姓神功罩體,下地自然無礙,畢竟剛剛蘇醒,高漸離等人怎能放任荊軻胡來,自然不同意荊軻要求,強製荊軻臥床休息,好好靜養,荊軻雖然苦悶,多說無用,臨了高漸離安排兩名女仆伺候照料荊軻,同立姓等人閃去了。


    自立姓北上燕地,酒館中怒殺小王爺姬湛惹禍上身,被綁縛王府,荊軻等人冒死解救,再至後來消息走漏,壽王爺領兵上門問罪,太子姬丹出麵說和,立姓等人終能逢凶化吉,死裏逃生,如今眾人曆經磨難,眼下算是平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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