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付小姐突然叫出聲來。


    “等等。”韓自清打斷了虎子的回憶,並讓他暫時閉嘴。


    “付小姐,有什麽問題?”韓自清問道。“這兩個名字,你很熟悉麽?”


    付小姐知道自己失態,立刻住嘴。


    “沒有,沒印象。”她壓低聲音,扭過頭去。


    韓自清冰冷的目光掃過付小姐的臉龐,他嘴角勾起笑,說道:“原來如此,那看起來是我誤會你了,既然這毛頭小子嘴裏的內容不盡不實,說的又和我們毫無關係,那就讓他閉嘴好了。”


    韓自清一點不著急,靜坐一旁,一杯接著一杯往肚子裏直灌了幾大杯酒,冷眼時不時地挑動眉毛看向付小姐。


    付小姐這個時候內心卻焦灼不已。不等韓自清開口,她已按捺不住。


    “我……我……”她一連說了兩個我,卻一句整話也說不出。


    韓自清的眼睛像是會說話,玩味地看著付小姐。


    “哪一個?”韓自清問。


    付小姐當然不能說她心裏確實很清楚,這些情報,尤其是關於李翊的相關消息,一旦泄露給警方,自然是大大的不妙。


    付小姐的聲音小了下去,聽上去十分委屈,她悻悻說道:“……我……我不能說。”


    韓自清微微一笑,大聲說道。


    “那既然付小姐不著急,我也不很急。虎子,你也別著急,咱們喝上兩壺,興許過一會這些東西老早忘了,也不大要緊,畢竟我們的付大小姐並不怎麽著急。”


    說著,韓自清還真就給虎子倒了杯白酒,兩人推杯過盞,也真的喝上了。虎子的酒量比他誇誇其談的要差得多了,看起來沒下去幾杯,臉色就燒紅。


    韓自清還要再勸幾杯,付小姐卻頂不住了。


    “我說了的話,警官,你能保證他的安全嗎!”付小姐抬起頭,猛地說道。


    “安全?”韓自清訝異說道。“付小姐,我們是警察,不是土匪。我隻能說,如果你的‘心上人’真的和本案有關係,那就按照章程辦事,但那也隻是送到刑審,法院處理,我們又不是劊子手。”


    付小姐還在猶疑。隻因為她老早就知道,自己追查的這個人,或許是個罪惡深重的人。但那也不要緊,她隻一心想知道這個人的去向,經曆和其他一切,如果真的要麵對最糟糕的打算,那也無妨。


    “他叫……李翊。”付小姐細聲說道,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哦,李翊。”韓自清並沒聽過這個名字,他沉吟片刻,從汙泥似的臉孔裏投射出銳利的目光仍就炯炯地照射在付小姐的臉上。


    原本以為這樣老實交代,韓自清就會讓虎子繼續往下說,但韓自清卻沒打算就這樣輕易放過付小姐。


    “就這樣嗎?”付小姐愣了。“你怎麽不讓他說了?”


    她催促虎子起來。


    “快說快說,你被問到李翊他們,然後呢?”付小姐焦急問道。


    “是這樣嗎?但是付小姐,我們為什麽要幫你?”韓自清坐起身,把虎子攔在身後,與付小姐躲在眼鏡後的視線正對視。


    付小姐的目光左右閃躲,最終無奈地服了軟。


    “請……請你幫我,警官先生,我真的很需要知道這個人的事情。”付小姐低下頭。“拜托你了


    ,他……他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付小姐的態度十分誠懇,但韓自清卻不吃這一套。


    “如果真的很重要,付小姐,那麽想知道心上人的消息,不妨以真麵目示人,怎麽樣呢?像你這樣神神秘秘的,我實在不好把其他人的**透露給你,不是嗎?”


    “那要怎樣?”付小姐問道。


    韓自清挑著眉毛,指了指付小姐一身的行頭。付小姐這時候嘴上帶著口罩,眼睛上大大的墨鏡遮得嚴嚴實實不說,就連發梢都拿頭巾捂住,看上去的確可以用密不透風來形容。


    注意到了韓自清的眼神,付小姐猶豫了一會,便采取了行動。


    她輕輕摘下眼睛,一雙碧波似的大眼閃爍微光,看起來有些羞怯。口罩下一雙細唇更顯柔弱,再結下束巾來,頭發散開,一股淡淡的清香順著發梢彌漫,韓自清和虎子都看得呆了。


    “這……”韓自清咽了咽口水,喉嚨聳動,說不出話來。


    付小姐眼裏有些微光,她看了看韓自清,說道:“還不能講嗎?”


    “不是。”韓自清搖搖頭,他說道:“隻是沒想到,付小姐原來是這個模樣。”


    “有什麽問題?”付小姐有些詫異。


    韓自清微微一笑。


    “隻是給人的感覺有些出入,沒什麽。”韓自清盯著付小姐看了會,說道:“既然付小姐也有這番誠意,我有幾個問題,請你如實回答。”


    付小姐捏緊了拳頭,點點頭。


    “看你剛才的樣子,似乎不願意向我透露關於李翊這個人的相關信息。我不是追究什麽,付小姐,我隻是好奇,是不是因為這個李翊現在和我們的案子有牽扯,你擔心……”


    “你很聰明,一眼就好像看透了我。”


    韓自清笑著搖頭。


    “這隻是當警察當久了,自然而然有的一些直覺。那我問一句,剛才提到的大陸的警察……”


    付小姐猶疑片刻,回答:“我的印象中,隻是有李翊這兩個字而已其他的人,我或許記得,或許不記得,但真的有些模糊,實在對不起我不認識。”


    韓自清點點頭,他通過付小姐的視線就能看出,謊言實在是很好戳破。但是很顯然,現在這女孩兒並沒有撒謊。


    “那好,第二個問題。”韓自清問道。“你是什麽人。”


    付小姐知道韓自清必然會把自己的身份問的清清楚楚。


    “我能說的不多。”付小姐謹慎回答。


    “能說多少說多少。”韓自清也很直白。


    “我……我也是從大陸來的。”付小姐看著韓自清的眼睛,眨著眼回答。“我……我來東南亞,是來治病的。”


    “治病?”韓自清皺了皺眉頭。“什麽病,可以說嗎?”


    付小姐搖搖頭,沒吭聲。


    韓自清當然也沒有問下去,他履行了自己的承諾。


    “虎子,繼續講。”他看著付小姐,說道。


    虎子這時候已經完全成了韓自清的“點播機”,讓他講一句,他便講一句,一點歪心思也不敢有了。


    “好,我說。”虎子說道。“我的確不認識這兩人,那警長這麽問,我老實交代,可老實交代又能怎麽樣?還是該受的罪一點沒少。實在逼問不出,那警長就老問我一句話。”


    “什麽話?”付小姐緊張問道。


    虎子看了看她,臉上滿是苦笑和無奈。


    “你記起來什麽沒有……就是這句,連著三天,半夜把我澆醒了,旁的不問,開頭準是這一句。問完就開始跟我周旋,有的沒的也說上一堆,就是不肯讓我睡覺。那時候我就覺得奇怪了,這胖警長每次審問我的時候,都要把旁邊人給支開。”


    “支開?”韓自清冷笑一聲,反駁道:“不可能,明麵審問,至少要在場三人,還要有錄像影像的資料,怎麽可能……”


    韓自清的話還沒說完,虎子就冷笑了一聲,說道:“警官,你說在局裏麵,是你說話有分量,還是那個什麽阮局長有分量?”


    韓自清愣了愣,說道:“這還有什麽可問的?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小隊長,他可是統領局裏上下幾百人的局長,怎麽能比。”


    “那不就結了。”虎子嘲笑似的說道。“既然你比不上,就別用你認為的常識來衡量,當時的情況我句句屬實,絕沒有半點假話!”


    韓自清瞪著虎子看了半晌,說道:“姑且信你的話不假,但這件事也不能說明什麽。阮局也許是意識到了什麽,才這樣審問,你身上還有多少秘密,不妨說出來。”


    虎子埋頭苦笑一聲,無奈地歎了口氣。


    “當時那胖局長,就是這樣頤指氣使,但我實在不明白他究竟想找我哪裏的問題,該交代的我也老實說了再說多了他也不愛聽,從頭到尾我才幹了幾件事?在下龍我還沒混出個名堂來,就吃了牢飯,哎!”


    虎子一臉頹喪,大口喝了杯酒。酒一下肚,話就更多了。


    “平日裏,收點保護費,那也就真的是意思意思,下龍鎮的朋友我認識一半,另一半還是見麵就要打架的冤家,哪有我虎哥不熟的?不說給我幾分麵子,大家也都是熟臉,打個架扯個皮,這叫事麽?這不叫事啊!”


    虎子越說越氣。


    “這些我也都說了,就差以前上學抄作業那點破事沒交代了,您這胖大局長,還是半點饒過我的意思都沒有。”


    韓自清悶哼一聲,一直沉默著不做聲。


    “我是真的不清楚犯了什麽過錯,第三天的時候,總算有了些變化。”


    “變化?”林因之問道。


    “變化。”虎子點頭。“軲轆魚就是前些日子跟我一起待在看守所裏那個,身上紋青的那位。他像是說了什麽,這胖局長才總算沒有再提審我倆,隻是也沒有說清,放不放我們走,這就一直待在裏麵,過了好久。”


    林因之突然想起了什麽,說道:“怪不得。”


    “怪不得?”虎子問。


    “我是說,以我跟你們阮局的交情,不至於讓我進監獄探視,或者套個話能廢那麽多口舌周章,結果還弄了個鋃鐺入獄的下場。我早該想到。”林因之重重歎了口氣。


    “想到什麽?”這回輪到虎子好奇。


    林因之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他看向虎子,問道:“你先說,你那個朋友是怎麽交代的。”


    虎子想了想,回答:“具體的事,他們倆是密談的。我隻聽當時軲轆魚交代了一個人。”


    “什麽人?”韓自清跟林因之齊聲問道。


    “馮遠。”


    虎子的話音剛落,酒吧的門外又響起風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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