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隊長像一隻夜晚捕獲獵物的貓,盡管身上的創口極大地影響了他的正常行動,但是憑借意誌力,小隊長強忍了下來。


    他很快便解決了三個人,他們所在的位置互相很難溝通,接著地形上的優勢,小隊長從房梁上發動奇襲,很快就在三處黑暗的空間裏製服了三人。


    他把三人綁在一處,身體的疲憊幾乎到達了頂點,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使得上力氣。他蹲下身,三人的身上都帶著單發步槍,口徑不小,方法用的也是一樣,從門內側開了個眼兒,耍的也是冷槍。


    小隊長推開門,他要跟自己的兄弟一起正麵迎敵。


    古舊的木門發出那一聲吱呀響動,小隊長沉重地喘出一口氣,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把門打開,眼前的景象讓他說不出話來。


    整個場景如同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行動都被封存在了一個時刻,他緩步走去,唯一不同的是,不久前與他們對峙的歹徒,此時已經消失無蹤了。


    小隊長轉頭看了看敞開的大門口,歎了口氣,想必他們是從這裏逃出的吧。


    眼前的景象讓他太過震驚,以至於說不出話來。他輕輕踏出一步,木質的地板上發出聲音,整個房屋無疑曾經是一座教堂,隻不過大概被荒廢得太久,成了被遺棄的小屋。


    而原本應該庇佑在信仰之下的氛圍,卻被戰火攪擾得充滿了硝煙味,小隊長的身邊躺倒了四名警察,扶起他們的時候,呼吸已經停止。


    不遠處,剩餘的六人槍口對準了大門,隻不過爭取來的火力看起來已經不夠,他們的英勇也隻能被鎖定在這一刻,沒有人也沒有餘力再做出其他的動作。


    小隊長走近這六人的時候,隻剩下一個還能抬起頭,他的瞳孔上濺滿了血,透過血色,見到自己的小隊長,聲音微微顫抖。


    “報,報告隊長。”這名警察的身邊,是意識已經抽離身體的五人,小隊長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但是這種沉重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一層人質三人,全部確保完畢!”他手裏緊緊握著槍,渾身上下皆是硝煙彌漫,沒有散去,彈痕也在他的身體各處擴散。


    “殲敵任務……”他吸了吸鼻涕,全身上下顫抖起來。“殲敵任務失敗,九名歹徒死傷三人,其餘逃跑。”


    他的眼眶裏刷地湧出淚珠,把瞳孔上的血跡洗刷得幹幹淨淨,然後便啜泣起來。


    小隊長沉默著沒有吭聲,如果非要說話,此時的語氣恐怕隻能夠是淒慘。他蹲下身,拍了拍眼前這名警察的肩膀,臉色發白。


    “辛苦了,同誌。”他就說了這麽一句話。


    “隊長……他們。”這名警察抹幹淨眼淚,回頭看了看身邊負傷的五名同事,又看了看遠處躺倒在血泊裏動也不動的四人,氣氛陰鬱到了極點。


    小隊長知道沒有時間沉墮在傷感之中,他取出傳呼電話,跟內衛隊長取得了聯係。


    “傷亡……九人。”小隊長如實匯報,報出數字的時候,他鬥爭了很久,才能說出這個數字。


    他幾乎能聽到內衛隊長在電話另一邊吸了一口涼氣。


    “這不能怪你,我們立刻通知救援的同誌到你那。”


    “謝謝。”小隊長想了想,補


    充道:“人質共九人,確保完畢。”


    “做得好。”內衛隊長猶豫了片刻,問道:“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小隊長瞧了瞧自己的腹部,又看了看自己目光所及,狼藉一片,甚至屍橫遍野的情形,自嘲似的笑了笑,說道:“沒事,小問題。”


    小隊長掛了電話,目光有些呆滯。


    “先查看人質。”他下達命令。盡管這個時候,刑警小隊的成員隻剩下包括自己在內的兩人,而他自己的傷更不是什麽“小問題”。


    他歎了口氣,屋內一片狼藉,四處布滿了剛才交戰過的痕跡,彈孔和硝煙彌漫。他如同墜入了夢裏一樣,整十人營救小隊,卻在短短的時間內,隻剩下兩個。


    這時候,又想起老刑警的小隊長,決定開始調查。


    “三人?”小隊長把樓上的六名人質帶到樓下,六人神情恍惚,顯然是受到致幻劑的影響,已經沒有什麽自主意識,而另三個蜷縮在陰暗的角落裏,身體瑟瑟發抖。


    小隊長注意到什麽,他給三人鬆綁後,開始勘查現場。


    “你看。”他把另一名隻受了輕傷的隊員叫到身邊,兩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一開始關押人質的地方,鬆開所有人的繩索後,他們發現,其中一個小鬼的繩索看起來比其他人都要長。


    “這是怎麽回事?”小隊長心生疑竇,另一名警察卻不以為然。


    “也許是臨時找的繩子?”


    小隊長卻不這麽認為,老刑警的師父也曾經告誡過他,越是不經意的細節,越可能接近真相。他找來其他人束縛住的繩索,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種套繩,應該是鎮裏的人自己編織的,長度大多都是一致的。”小隊長說道。“但是這一根很不尋常,它實在太長了。”


    “喂,小鬼。”這警察幹脆放棄了思考,他抓住一個小孩,擠出一臉笑容,問道:“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麽?”


    他把長繩擱在兩隻手上,展示到小孩的麵前。


    但是很顯然,這警察小看了致幻劑的藥性,這小鬼別說不能正常溝通,就算能溝通,這小孩還能記得什麽?


    “胡鬧。”小隊長搶過繩索來,剛一觸碰到,突然覺得有些異常。


    “這是什麽?”他嘟囔著仔細看去,繩索的一側上濺滿了血,仔細看去,另一側幹幹淨淨,隻有一邊的血滲了下來。


    這是怎麽回事?幾個人質小孩都沒有受傷,從出血量來看,不大可能是槍傷。


    “去,看看兄弟們受的致命傷。”他拍了拍身邊的警察,發號施令。


    盡管這是他最不想幹的事,但是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也顧不得那麽多。


    “其他人是中彈,但是很奇怪。”這警察滿臉疑惑地撓了撓頭。“有一個是利器傷口。”


    “你沒有看錯吧?”小隊長凝神看向這警察,問道。


    “不會,我……我看到刀傷很深,而且一擊致命。”他猶豫了片刻,視線瞟向圍坐了一圈的人質小鬼們,聲音有些顫抖。


    小隊長立刻來到這名警察的屍首前,幾分鍾前,他們還是並肩戰鬥的戰友,而現在,小隊長難以想象,兩人就再也沒法想以前那樣交談,甚至加班的


    夜裏去街邊的燒烤攤大吃一頓,似乎也成了決然的奢望。


    “傷口。”但是他沒有就此放棄調查,他知道,隻有自己不斷地追求真相,戰友的身故才有意義。這時候,他留意到自己戰友胸口的傷口。


    “這就很奇怪了。”身後的警察也注意到了傷口。“當時歹徒都離我們有一段距離,怎麽會有這樣近距離的刀傷?”


    小隊長看了一會傷口,目光掃過所有的人質身上。


    “你確定一層人質是三名?”他又問了一次。


    “沒錯。”警察看起來很肯定。


    “傷口是斜向上的,傷口雖然不淺,但是也不夠深。”小隊長站起身,他注意到救援車隊已經開了過來,車上幾名他熟悉的警署醫生已經鋪開了擔架,來的人並不多。


    “這能說明什麽問題?”警察圍著屍首轉了好幾圈,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先把大夥兒帶回去。”小隊長凝神看了看人質,說道:“把人質,這些孩子也一起帶上車。”


    “啊?”警察似乎沒明白小隊長的意圖。“這,他們有什麽用?”


    “我懷疑,凶手就在當中。”小隊長扛起一個戰友,帶他上了車,警察無奈,按照隊長的吩咐,把九名人質也一並帶上了車,眾人在內衛隊長的吩咐下重新集合。


    小隊長再次見到內衛隊長的時候,這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內衛隊長身上受了幾處傷。


    “隊長。”他把逮捕到的匪徒拎了下來,身體站的筆直,腰腹間的傷口在他的堅持下,沒有立刻處理,他希望自己的戰友首先得到妥善的安排。


    內衛看了看小隊長腹部的傷口,沉默了良久,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看看兄弟們。”隻說了這一句話,內衛隊長鑽進了救援車內,半個身體鑽了進去。


    他腦袋一鑽進去,裏麵的護士就喊出了生。


    “長官!”她急忙喊道。


    “噓。別出聲,我看看怎麽樣了。”他趕忙製止。“別打擾他們休息。”


    護士上下打量了內衛幾眼,點點頭,突然說道。


    “長官,你,你流血了,要不我給你先處理……”


    “說的什麽話。”內衛隊長搖搖頭,頗有些不滿。“你看看,我的兵都還沒醒,我連情況都還沒了解,你就讓我先顧著自己?”


    護士不敢吭聲了。


    “傷亡怎麽樣?”半晌,內衛隊長有些艱難地問道,他的語氣裏充滿了悲傷。


    “是……”護士壓低了腦袋,細聲回答。“四名警官當即身亡,還剩五名重傷昏迷,有兩位已經脫離危險期了……”


    護士的聲音越說越低。


    “這不是你錯。”內衛隊長歎了口氣,說道。“你也盡力了,我知道,剩下三人怎麽樣?”


    “他們……”護士別開視線。“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來。”


    內衛隊長重重歎息著離開了車內,抽出身子,回頭看了看身邊的小隊長。


    “你們不虧是老頭子帶出來的。”


    小隊長沒吭聲,半晌,他突然說道。


    “隊長,有件事,我想向您匯報。”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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