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放下臉色說:“多富,不能這麽說,要是這些人犯法,別說我,就是鄆王也沒有辦法撈人。現在正是與金軍作戰的時候,不允許任何人來鬧事影響備戰,這樣吧,我讓汪伯彥再審一遍案子,如果真的有冤案就放人。至於那兩個掌櫃,或許不是金國的奸細,隻是他們大部分活動範圍在太原,等戰事結束,會送回太原審問。至於那些工坊,陳達都懂;多富,這些人就是看你好說話,故意抹黑鄆王,你可不能繼續心軟。”


    楊誌的從容不是假的,趙楷沒有把軍需的工坊搬到長安來,很多搬到長安的工坊雖然掛著軍用的名頭,其實還是為了省點稅金,多占一些官府的好處。趙多富自然聽懂了,那些個倒黴蛋會在監獄裏關到戰事結束,要是太原查出來沒什麽大事,恐怕花錢可以贖罪,要是查出其他問題,十有八九流放千裏。


    不過楊誌說的對,這樣殺雞儆猴對自己有好處,那些叫囂的家夥要是還不乖乖的,就等著被楊誌的人一個個抓進去。趙多富笑笑說:“姐夫,看樣子我還要請你吃頓飯,好好地謝謝你。”


    “別,現在軍情緊急,我在長安待不了兩天,你姐在秦州也懷孕了,隻要你負責的工坊不出事,我們就阿彌陀佛了。”楊誌裝作沒聽出趙多富的諷刺,毫不客氣地說:“你要知道,戰局變化,將士們成千上萬地死去,是為了大宋,為了你們趙家的江山,如果你們自己當作兒戲,沒有人能幫得了你們。”


    趙多富不服氣地問道:“什麽意思?”


    楊誌點撥道:“處於鄆王的位置,有些話他改不了口,但是在具體實行的時候,我們要看看鄆王是不是真的這個意思。有的時候,老板就是好人,壞人是需要下麵負責的人來做。”


    趙多富一下子明白過來:“我哥就是要我來做惡人的?”


    楊誌心裏話你才明白啊,嘴上還是充滿和藹:“你裝什麽都不懂,我來做惡人。”


    楊誌還是把汪伯彥找來,汪伯彥沒想到自己在長安還有機會一顯身手,不過汪伯彥明白,楊誌就是故意賣個好,讓自己來放人,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楊誌相信汪伯彥是個明白人,對於這些手段更是一清二楚,所以點到為止,然後就前往潼關,全力備戰


    王善原本坐鎮潼關,假想敵是洛陽的翟興,而隻要宋徽宗沒有下旨,哪怕趙構繃得再高,翟興差不多是不會來進攻潼關,王善幾乎就是做做樣子,每天巡邏巡邏,就過得悠哉悠哉。但是現在金軍南下,汴梁被圍,翟興在洛陽岌岌可危,大概率會被金軍擊敗,潼關很可能就是下一個戰場。


    雖然楊誌撥來了戰馬,但是王善心中還是沒底,他很清楚,當初自己八萬之眾,楊誌真正挑選出來的隻有五千人,自己軍隊的戰鬥力,與楊誌手下的精銳相比,還是有著差距的。而就是楊誌的精銳,還是依靠各種特殊武器獲勝,王善對自己能否擋住金軍沒有把握。


    所以王善一直盼著楊誌親臨潼關,這樣自己的壓力就可以小多了。楊誌對王善的軍隊還是比較滿意的,看上去訓練有素,裝備也比較齊全,潼關不僅重新加固,王善還選擇了三個地方建造了甕城,從防禦的角度來說,就算自己有霹靂雷,也難以輕易得手。


    不過楊誌還是調集了一千水軍,駐紮在潼關西邊三十裏的怒蛟寨,以策應王善的守軍,防備金軍從水路逆流而上,繞到潼關背後。楊誌需要給王善打招呼的就是,黃河到冬天結冰,可能就失去了天險的作用;楊誌要求王善在前後被圍的時候,依舊堅守潼關,隻要潼關不失陷,就算金軍入了關中,也是死路一條。


    楊誌一軍剛剛打敗完顏撻懶,楊誌不相信對金軍會沒有觸動,哪怕簽軍采取人海戰術,楊誌也有信心給對方以重創。現在需要處理的就是翟興的告急文書,楊誌讓王善一律以兵力不足為理由回絕;這正合王善的心意,心領神會地發去公文。


    任得敬現在是定北軍的俘虜,趙楷希望利用這件事,一舉拿下興州,雖然西夏向金國求援,金兀術殺到雲中,但是被嶽飛和徐徽言攔住,哪怕朔州告急,雙方廝殺在整體上來說不分勝負。雖然金兀術仗著兵力雄厚打到朔州,但是隨著嶽飛穩定火山州,定北軍可以騰出手來繼續攻打西夏,一旦興州城破,金兀術隻能抱著遺憾退兵。


    夏仁宗最擔心的是定北軍不死不休,西夏的大軍已經煙消雲散,三萬人守城,怎麽安排,在人數上都是有點困難。


    好在眼看著天氣轉冷,李察哥估計不出半個月便能利用冰雪封城,到時候趙楷才會真的沒有心思攻打。


    宋徽宗在杭州得知前線戰況,特地設壇祭祖,河南戰事糜爛,定北軍還是掌握著對西夏的壓力,對於風雨中的宋廷是個不小的振奮劑。可是當宋徽宗再次派人前往長安求援,才知道範致虛已經病了,楊誌正在負責河中戰事,根本沒有能力前往汴梁。


    範致虛有些失望,抱病前往潼關與楊誌見麵,經過幾年的戰爭,範致虛已經明白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相對於汴梁那邊,楊誌總比已經沒有了精神氣的張浚等人強,哪怕楊誌願意孤身前往,在範致虛的心裏,汴梁的情況也會好一點。趙楷從靈州發來命令,命楊誌穩住關中為第一需要,趙楷在這方麵還是有所擔當,不會讓楊誌在這方麵為難,趙楷很清楚,隻有楊誌穩住後方,自己才能在靈州繼續堅持下去。


    範致虛明白定北軍對趙構軍隊的失望,見楊誌拒絕冒險,隻能給杭州如實回話。趙楷感覺應該讓楊誌減少顧慮,並且給其他手下創造機會,與楊誌等人平衡。趙楷又設五軍,分別任命張所、王坪、種師閔、張深、孫昂為五軍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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