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完顏宗望在爭鬥中處於下風,難怪完顏撻懶現在負責軍事,而完顏宗望在大名府象一尊菩薩一樣被供了起來,楊誌打算幫完顏宗望一把,這次把完顏撻懶打回去,讓完顏宗望有翻盤的機會。


    楊誌很清楚,完顏撻懶雖然大敗,但是金國的底蘊還在,兩萬騎兵的損失算不了什麽,完顏撻懶在其他權貴的支持下,很快就會調來援軍,按照金軍的要求,最起碼要在河內一線擋住自己。


    不過這些俘虜正如單廷圭說的那樣,都沒有什麽價值,都是為了在金軍打進關中以後刺探情報而安排的,但是楊誌感覺到不對,郭京什麽人,算無遺策的高手,在金軍包圍汴梁的時候,把宋欽宗君臣騙得團團轉,甚至弄出一段莫名其妙的文字,讓宰相孫傅自己找上他,最後還被郭京騙開城門。


    郭京這樣的人,應該每一步都安排在前麵,怎麽會就這麽草率地使用飛騎營,某非真正有大用處的人早已到了關中。可楊誌這次連李彥琦的軍隊都沒有用,郭京的下一手在哪裏?


    蔡慶推門進來,拿著一包鹽高興地說:“這次郭琰還真是給力,雖然去了靈州,但是物資調濟的事一點都沒耽誤,一次性征發了四千名民工。”


    民工,楊誌心思一動,現在流民多,定北軍在流民中花錢招人做工,郭京要是有想法,這無疑是一條捷徑,放在一個大格局看,長安的動亂隻是金國的第一步,趙宗印完了,楊誌在長安也難以招募足夠的民夫,隻要一動,就需要蒲州這邊的幫助。


    郭京要是布置得早,這些人應該到了前線,有興趣的地方不外乎是熱氣球和霹靂雷。考慮了一夜,楊誌決定調集了蒲州等地的所有火藥與火藥材料,他要做一個局,看一看郭京是不是在這方麵要對自己下手,金兀術能用火炮打敗韓世忠,說明金國在這方麵有需求,並且進展迅速,最起碼已經達到原來遼國火藥司的水平。


    不過元狄說過,遼國的火藥司人員隨著耶律延禧撤退到白州時,遭遇金軍騎兵襲擊,大部分人全部被殺,或許,當時就是一個局。楊誌讓單廷圭安排下去,設了五個火藥庫,就看有沒有魚上鉤,地點就選在雙柳倉庫不遠的岔溝裏。


    河中的勝利讓逃到延州的郭琰和正在蒲州布防的李彥琦苦笑不得,郭琰本來上書親自壓著糧草去靈州,此刻靈機一動變成了別人的笑話;而李彥琦也痛惜自己喪失了一次立功建業的機會。


    楊誌以不到五萬的大軍擊敗金軍,雖然在太行山邊緣停止了前進的腳步,但是足以讓金軍失去進攻關中的信心。願意留在定北軍的簽軍俘虜有兩萬多人,楊誌隻是把徐文和楊仲武兩部擴充到兩萬人,身下的人打算全部丟給了王彥。


    不過就是這樣,要去王彥那邊的人還是出了岔子,隻有三千多簽軍願意加入八字軍,剩下的人都要求跟著楊誌。這些河北山東的漢子,最佩服的就是楊誌這樣的人,對於王彥那個手下敗將看不上眼。楊誌隻好再安排三千人給留守長安的楊進,其餘的人送到渭南屯田營。


    楊誌給完顏撻懶發了一份信,是唐代曹鬆的詩:“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曹鬆在詩裏說的是安祿山起兵安史之亂後,唐朝內部的戰爭先在河北,後來蔓延入中原、江南,一直到唐朝滅亡都沒有停止。完顏撻懶不明所以,派人將信送往大名府,完顏宗望看見大笑:“我這大哥還真是滑稽,他們能滅西夏,我們就不能滅宋嗎?”


    不錯和尚搖頭道:“王爺對中原文化了解不夠,不懂得慢火煨湯的道理,楊誌不喜歡打仗,他是為了定北軍尋找一塊地盤,也為了自己的安寧。如果你們沒有什麽狗屁三方聯手的計劃,也不會逼得楊誌與趙楷達成妥協,現在想要滅了西夏的也不是楊誌,要不然他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回長安。


    這首詩後麵還有四句,傳聞一戰百神愁,兩岸強兵過未休;誰道滄江總無事,近來長共血爭流。安史之亂後,唐朝廷雖然一直處於劣勢,但是各地藩鎮和黃巢等人百年也沒有能滅了唐朝;楊誌暗示我們這次南下,可能赤地千裏,但是終究達不到滅宋的效果。”


    “我也沒打算能一舉滅了宋朝。”完顏宗望苦笑道:“不過楊誌現在到了長安,這樣一來,讓我對進攻河中有點擔心,你說這一切都是誤打誤撞,還是楊誌已經猜到我們的計劃?”


    “肯定是猜到。”不錯和尚毫不猶豫地說,不錯和尚能再度被重用完全是因為完顏宗望,自然不希望完顏宗望遇到失敗;不錯和尚還是覺得,柿子應該撿軟的捏:“不如擊退王彥以後,直接從孟州渡河南下,直撲汴梁,這樣一來,趙楷不會輕易從興州城下撤軍,楊誌能耐再大,也難做無米之炊。”


    完顏宗望對目前關中的兵力很清楚,曉得楊誌在永興軍路並沒有多少人馬,在關中未穩的情況下,楊誌不會帶著三五萬人馬強行出關,不錯和尚的建議有很大的可行之處,於是點頭說:“我會根據你的建議改變出兵的計劃,剩下最後一個問題,讓不讓劉豫稱王,建立國號?”


    這件事在金國爭議極大,原本是完顏撻懶負責的事,建立一個屬國想要分裂中原百姓的歸屬心,在西夏不行的時候換一張牌與大宋討價還價,但是由於內部意見不統一,最後弄得金太宗吳乞買親自過問,才決定策立一個人來管理山東河北。在決定人選方麵,劉豫的部下張浹極力替劉豫奔走,又和劉豫的兒子劉麟四處打點;而宋欽宗趙桓身邊也沒有什麽得力的人,基本上已經確定是劉豫,隻是完顏宗望一個人還在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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