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清楚趙令譮的情況,不置可否說:“說說你的條件,看我能不能做到。”


    看楊誌的神態不像作假,趙令譮也不是矯情的人,沉吟了一下道:“把汴梁、金陵、杭州、潤州、湖州、蘇州、秀州七地的魚羊鮮酒肆和杭州的酒坊交給我們,那都是看得見的利潤,我回去也好交待。”


    楊誌看著趙令譮說:“沒問題,雖然這些都是公主的產業,但是公主離開杭州時也打算把酒肆處理掉,隻不過一時沒找到合適的買主;我替公主答應了,具體細節慶國公你和公主再繼續商議,除此之外,還需要什麽?”


    楊誌有點一口氣解決所有問題的架勢,反而讓範致虛放下心來,至少這次陝西出兵,不會弄成一出假戲;趙令譮頷首說:“滅了西夏以後,分給我們太平商號五千匹馬,我們可以相應地把大批的糧食預先交付到陝西。”


    誰都聽出來趙令譮這是在幫楊誌,按照趙令譮的說法,隻要一日沒滅了西夏,楊誌就可以把這筆賬一直欠下去;楊誌笑著說:“國公,這是我個人欠你們商號的一個人情,將來會在你們需要的時候還給你們。”


    趙令譮失笑道:“要讓你欠一個人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答應了,後麵是我個人有個小小的請求,如果你這次你出征,帶上我,免得我擔心你這個欠債的人會憑空消失,到時候找不到人要賬。”


    在趙令譮眼中,放在楊誌這裏的問題,缺糧隻是一點小麻煩,前幾次楊誌都是在糧食緊張的情況下出兵,哪一次沒有達到目的;嶽飛也是一樣,兩個人看上去彪悍,其實都是心細如絲的人,隻要他們願意去煩神,差不多沒有什麽能難住他們的。


    楊誌一開始不出手,還讓嶽飛準備士兵的輪換,說白了就是為了節省一半的糧食轉運;趙令譮覺得等楊誌出征的時候,差不多就是大勢已定的一刻,在西北快一年了,總要掙點錢以外的東西。


    “此話當真?”楊誌反而認真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趙令譮;趙令譮要是宋徽宗的近支,想要撈點功勞無所謂,可趙令譮畢竟是趙匡胤那一支,在宗室裏也是一直被人猜忌的,趙令譮的這種願望很容易被人誤解,好在趙令譮選擇範致虛在場說這件事,最後的結果與自己沒有關係。


    “當然。”趙令譮是體會到楊誌此時的心情,嗬嗬一笑,有些事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楚的,還不如不說;範致虛曉得這是自己的事,沒有自己開口,楊誌壓根不會答應趙令譮。範致虛微笑著說:“國公應該是靜極思動,想看看你們在興州到底收獲如何,要不然被你們騙了還不知道;楊誌,到時候我和國公一起去,還有高士曈,暫時你也不要安排職位,等我們去了興州再說。”


    範致虛是把一切都擔下去了,趙令譮反而皺著眉頭沉思起來;看到趙令譮的模樣,楊誌笑道:“慶國公,與高大人不對勁?”久禾書苑


    “說得甚麽話!”趙令譮不屑地說:“那家夥能和我比嗎?隻是高家也有商號,我不知道他這次來,會不會插手陝西的買賣。”


    梁尋打了一個哈哈,他根本不相信趙令譮的話,楊誌已經把轉運物資的事情交給了太平商號,其他人就算能插手,獲得的份額也是影響不了大局;楊誌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高士曈家裏還真有一個小商號,這次還幫趙纓絡運輸糧食和茶葉來陝西,至於是不是在陝西開了分號,楊誌是真不知道。


    不過趙令譮這麽一提醒,楊誌感覺回去可以向趙纓絡問一下,現在自己是一隻羊是放,十隻羊也是放,不在乎插手的人多;高士曈來陝西自然是想撈到的好處多多益善,高家要是能為陝西謀取利益,楊誌不在乎用一些東西來交換。


    楊誌微笑了一下說:“慶國公,河西的轉運還沒有確定,鄆王決定盧法原出任涼、甘、瓜、沙、會、肅六州轉運使,等盧大人到了,你們再商議一下;隻是我有一個前提,太平商號以供給我三路大軍為主,河西地方上的物資,隻能是滿足我們以後進行。我給你一個允諾,到時候除了歸還五千匹戰馬,我送你一千匹戰馬作為補償。”


    趙令譮連連點頭道:“這沒問題,說白了吧,在河西怎麽經營還需要你告訴我,就算我有其他心思,你也會讓南北行接手,我何必做小人,無緣無故地得罪你;要是讓宗室的人知道我放棄了你的人情和一千匹戰馬,還不知道怎麽跟我急呢。”


    “慶國公言重了。”楊誌心情大好:“此次出征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我可是不得不謹慎,唯恐一句話沒說到,日後自家人起紛爭耽誤了事情。”


    趙令譮嗬嗬笑道:“那敢情好,我一切按照你們置撫司的計劃來,明天我就向嶽將軍和梁大人拿詳細的單子。”


    範致虛看著楊誌,心中卻不由得感慨,陝西地處邊陲,百年來與西夏對抗,主要靠的是永興軍路的富庶和從河南轉運來的物資,可是楊誌在沒有這兩樣的情況下,別出新裁,靠著太平商號的買賣在陝西支撐到現在,拿下了半個西夏,可謂不易;要不是趙楷另起心思,楊誌也不至於擔心到要專門和趙令譮打招呼,現在做事也太難了。


    嶽飛終於放下了心思,他不擔心楊誌對自己的支持,一直擔心的是楊誌弄不來糧草這些東西;嶽飛朝趙令譮笑道:“多謝國公,末將替前線的將士表示,此去不破興州不回來。”


    “哎,鵬舉。”朱武微笑著打岔說:“雖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鄆王和楊帥的命令你還是要執行的,就算你一路順利,也需要曲端、劉琦等大軍的配合;慶國公不在乎賠錢,可是如此大規模的運輸,誰也不能保證一帆風順。”


    嶽飛聽了頓然醒悟:“朱大人說得對,是末將年少輕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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