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中複冷哼了一聲:“完完全全的猜測,你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太原,也不敢把這件事告訴潤州,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查詢真相。”


    “查詢真相,怎麽查,怎麽詢?這隻是我們在這間屋子裏這麽一說。”楊誌盯著郭中複說:“郭兄,我不會讓手下人去河北冒險,我隻需要尋找王進在哪裏,你告訴我,倘若有人問起來,我也隻是說你故意引我往上麵猜。”


    郭中複頓時被噎得隻翻白眼:“楊誌,好歹你也是一代宗師,有著數以千計的信徒,你就這麽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那又如何?”石摩劼嘿嘿地笑起來:“郭兄,有些事情,做不做都是一樣,你要知道,你能從這裏活著走出去已經是萬幸,不要再耍什麽花招。現在說出你的那些消息,看是不是能夠換你的手下活著離開。”


    郭中複臉孔扭曲起來,凝滯片刻,長歎一聲說:“楊誌,我實話告訴你,我來秦州,可不是什麽好心,我搜集關於你在民間和軍中的舉動,查找其中的缺點和離經叛道的地方,然後上報景王。”


    “這麽說你是景王的部下了?石大人記錄。”石摩劼和張炭頭不約而同地歎口氣,郭中複表明身份是讓楊誌不敢亂開殺戒,楊誌則是要鎖定郭中複背後的人;郭中複自己交待的話重要無比,楊誌記錄下來便可以在事後推卸責任。郭中複看石摩劼鋪開毛邊紙開始寫字,笑了笑說:“看樣子還要我簽字畫押,要是這樣,楊大人,其他的我可什麽都不說了。”


    楊誌的眼光轉向郭中複說:“我知道,郭兄你對很多事不在乎,朝廷本來也不在乎你的存在,不過從今夜開始,朝廷會不斷地關注你;我相信回到潤州,你照樣可以出入達官貴人府第,但是你的人生,會有一點小小的改變。”


    郭中複長歎一聲,在石摩劼遞過來的紙上畫押簽字,抖手將紙扔到地上,轉身大步向外走去;楊誌做了一個眼色,蔡慶上前一步攔住郭中複,張炭頭附身拾起供詞,邊看邊說:“郭大人的一手字真是沒得說,但是軍中要地,不是誰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郭中複回頭看著楊誌,似乎想起什麽,又歎一口氣;楊誌笑著說:“郭兄不用多心,沒有別的意思。我是蔡相的門生,也是大宋的官員,我怕殺了你讓人以為蔡相與令尊的爭鬥還有續集,以為鄆王暗中指使我給景王難堪,所以今天我肯定會放了你,但是需要景王的人和監軍司來按程序保你,說一個你熟悉的人名字。”


    “陳正匯,要是你覺得他沒資格,範致虛也行。”郭中複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很痛苦地說出人名字;楊誌點點頭說:“陳正匯今天也是疑犯,沒有資格保你,我還是派人去請範致虛大人前來吧。”


    楊誌派人去請,範致虛急匆匆而來,郭中複可是郭天信的兒子,又表明身份是景王的人,範致虛一刻也不願意耽擱,冒著寒風就來了;楊誌向範致虛施禮說:“有勞老大人,隻是郭兄的身份特殊,下官一個人難以辨認真假,怕被郭兄騙了,景王到時候發火承受不起。”


    範致虛笑了起來,楊誌會在乎景王趙杞的感受?範致虛笑道:“楊誌,別說是你,我也不好處理,但是我敢肯定,郭中複說的話是真的,既然你需要保人,我來擔保吧;至於郭中複手下的人,全部留下姓名,由監軍司向景王請示。”


    範致虛筆走龍蛇,在供詞上簽了字,楊誌笑了笑說:“老大人你的確是一個好人。”


    “別貧,郭中複,你一共有多少人?”範致虛放下筆,問了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但是郭中複明白範致虛的用心良苦,在暗示自己把人全部帶走,免得留下來被楊誌抓住再惹出什麽事。郭中複看著範致虛說道:“連我在內十五個人。”


    “好!”範致虛轉過身對楊誌說:“把人帶到監軍司,挑選三十匹好馬連夜出城,楊誌,我希望你派人護送到永興軍路,我會安排薛曉石跟著。”


    楊誌微笑著道:“範大人這樣安排可太好了,我這就下令。”


    三個人處理起來很幹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郭中複等人就在王剛、薛曉石的護送下出城了,範致虛也回府繼續睡自己的覺,石摩劼在一邊冷哼道:“楊帥,這件事太詭異了,突發情況下,郭中複就放棄尋找王進了?”


    張炭頭突然說:“郭中複沒說實話。郭中複這樣的人本不需要親自來秦州這樣的地方,如果隻是做個評估,可以悄悄地來悄悄地去,沒有必要留在這裏和陳正匯見麵。”


    “太巧了。薛曉石和陳正匯見過麵以後,陳正匯就來見郭中複,像是一個巧妙的局。”楊誌思索著說:“我們必須要弄清楚陳正匯為什麽來找郭中複,我同意你們用刑,但是外表不能留下傷口。”。


    “好了,你看我的。”石摩劼等的就是這句話,說到底陳正匯就是一介書生,石摩劼不相信陳正匯在海島一年多就能變成另外一個人,隻要用上手段,肯定能得到陳正匯的實話;石摩劼確實沒有猜錯,楊誌回到置撫司,一口熱茶還沒有喝上,石摩劼就來了,一臉古怪笑容地說:“楊帥,陳正匯撂了,他娶了西門慶的大女兒西門翠,今天聽薛曉石說西門慶是你和王倫殺的,一下子慌了神,找郭中複就是一問真假。不過不對頭的是,一般情況下,那個茶博士出麵接頭就行了,但今天郭中複正巧在那裏。”


    “薛曉石被範致虛提醒以後,才去找的陳正匯,應該是臨時起意;但是薛曉石和陳正匯應該都知道,我們的人在盯著他們,所以陳正匯一路上才會很小心。”楊誌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說:“難道郭中複來秦州,就是為了薛家出麵的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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