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看著還想說話的薛廣,揮了揮手說:“謝大人說的是,兩府的卷宗就拜托謝大人,我會和種彬說,他隻管打仗,民間的事讓兩位知府和謝大人協商。”


    “好!”楊誌劃分了權限,對雙方來說都方便,謝克家兩掌一合說:“我給大人一個承諾,在這件事上,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做手腳。”


    謝克家的這個態度很難得,現在康王與定北軍兩方的局勢都很嚴峻,謝克家能說出這樣承諾算是不錯的了;楊誌含笑連連點頭,楊誌是希望謝克家說到做到,但如果謝克家出爾反爾,在其中想要另外做手腳,楊誌有的是辦法讓謝克家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情節在反轉啊!謝克家是害怕了,還是真的想通了。”所有人走後,石摩劼單獨留了下來,終於還是忍不住了,開著玩笑詢問楊誌;楊誌大笑道:“你想多了,人都是複雜的,謝克家飽讀詩書,跟著康王發展不錯,但是對於民心,還是想利用的;換一個說法,就是想做點有著清譽的事情。”


    “如果他們想做手腳呢?難道我們就在一邊看著?”石摩劼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杭州路上的廝殺同樣震驚了石摩劼,他比大部分人都知道一些實情,朱智卿是連夜趕過去的,要是潤州沒有布置,哪怕朱智卿才智絕世,依舊兩眼一抹黑,策劃不了這樣的大手筆。隻能說,趙楷或者楊誌本身就在那裏有準備。


    這次惡戰不僅僅是宣揚實力這麽簡單,同時宣告原本參與各方爭鬥的大部分人想靠著陰謀詭計來決定誰能繼位的想法失敗,實力才是決定性的因素。石摩劼想知道的是,潤州那邊的局麵是楊誌還是趙楷自己控製的,趙纓絡這個公主雖然聰明,但是在石摩劼的眼裏還不足以經略這樣的大場麵。


    楊誌收起笑容說:“我無須瞞你,想必你也知道,我們和某些人已是劍拔弩張,隨時都有可能關係惡化,宋金和談的一個變數,就是我們在京畿路的結局,杭州的事情不要多想,鄆王和我都沒那麽大能耐,隻不過是一次巧合罷了。但是通過這一次,恐怕朝廷不會允許定北軍和神霄派再擴張,我們後麵恐怕隻能想辦法解決自身的困難。”


    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酣睡,宋徽宗不會沒有顧忌,後麵必定有雷霆手段,石摩劼嗬嗬笑了起來:“你說的要是大實話,這件事更可怕,神霄派可能有自己的主張;對於他們,全國第一道教才是真正的目的,你說天師府會不會出來?”


    “但願如此!”楊誌也笑了起來:“天師府現在的態度很曖昧,但絕不會真正的置身事外,三大道教聖地的實力絕對比神霄派要強大,我也很想看看,他們是忠於大宋和聖上,還是已經另有選擇。那不是我們該煩神的事,飯,總要一口一口吃的,對於我們鞭長莫及的事情,我們隻要能拿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就可以了。”


    “好了,楊大人,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麽,我現在離開定北軍,還有別的去處嗎?我隻是想提醒你,神霄派效忠的是鄆王趙楷,其中有很多是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到底應該怎麽做,大部分時間不是由我們說了算。”石摩劼擺手道:“但是背黑鍋,絕對我們有份,你應該提高警惕,對我而言,你的位置越安穩,我就越好過。”


    “我知道!”楊誌察覺到了石摩劼的不滿,隻能坐下來化解石摩劼心中的疑慮:“如果鄆王換了方式,就說明鄆王打算與那些人耗下去了,對於我們來說不是壞事。將來鄆王越成功,我們就越有前途,不是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石摩劼問道,一個始終活在陰謀中的人,最難相信的就是陽謀;楊誌嘿嘿的笑了起來:“這幾天,我一直在想,為什麽康王有這樣的底氣敢與我們耗下去,不就是因為他知道鄆王將不得不遵守承諾嗎?換個角度想想,這也是可以迷惑康王的地方,所謂一葉障目,康王太關注這片樹葉,忽視了金人的謀略。”


    “如果聖上決定了怎麽辦?”石摩劼不會被楊誌迷惑;楊誌冷笑道:“我們隻聽從鄆王,鄆王要是放棄了,你我還有什麽蹦躂的意思;隻要鄆王堅持下去,定北軍氣候已成,誰想來咬一口,我們都不怕。”


    “嗯,不錯”石摩劼終於聽懂了,楊誌是在告訴他不要去管杭州道那邊的內幕,就算是鄆王的安排又如何?石摩劼連連點頭說:“這件事事關重大,問了你我才放心得下。”


    楊誌站起來,來回走了兩步說:“江湖上的力量從來都不是決定戰爭勝負的最後因素,真正能決定戰爭勝負的,最終還是大勢,軍隊、百姓、錢糧、輿論等等。戰爭,永遠隻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我們定北軍的目的是什麽?收複河間、中山、真定三府,幫助大宋度過這一次的危機,現在我們的目的已經完成了第一步,讓宋金的戰事穩定下來,僵持於黃河一線,後麵看的就是誰能否抓住機會,而機會就是在漫長的光陰中等來的。”


    石摩劼笑了起來:“大人,你還是有些擔心,這就像我們現在,包括很多軍中的將領都認為,定北軍明明可以輕而易舉地將戰線推到黃河北岸,甚至逼近大名府,懷疑我們為什麽沒有這麽做,而錯過壯大定北軍的一個好機會?若不是你戰功顯赫,他們會認為你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


    楊誌悵然道:“定北軍現在還不具備壓倒金軍的實力,隻能積小勝慢慢來,什麽時候,都離不開一個度。”


    楊誌心中還是有所顧慮的,作為主持京畿路戰事的主將,楊誌在這一年聲望大漲,得到了京畿路這邊軍民的支持;但是在太原和潤州兩邊,就顯得太為突出了,恐怕都對自己有所顧忌,曹千裏目前的境遇就是一個提醒。隻不過這一層心思楊誌沒有不會對任何人明言,當然,他也知道趙楷是個厲害的人物,應該能看穿自己的心思,同樣也會有個度,背黑鍋隻是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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