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隻是一場誤會。”盛餘一明顯底氣不足,幻海千劫門什麽樣的地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說出來盛餘一自己都不相信;盛餘一隻能寄希望林衝這邊真的是什麽都不知道,林衝聽了平視著前方,幽幽地說:“元大師認識對麵的老頭子,當時說了一句,你不該來。”


    盛餘一看了林衝一眼,眼前這個家夥與楊誌一樣,明明看上去是個頂天立地的主,卻是說話說半句的人;元狄既然認識雲衝,恐怕交手的時候就已經提醒了所有人,所以林衝一方才會在沒有僥幸心理情況下死戰到底。早知道如此,自己還想著遮掩做什麽,呂清揚頷首問道:“元大師怎麽會在現場?”


    林衝想了想說道:“元大師和金八爺本身就在府裏,元大師是花匠,金八爺是廚子,當時就在府內人坐的驢車上,屬於正好遇見;隻是兩人現在都在杭州,二位大人要是問話的話,恐怕要去杭州那邊。”


    盛餘一點了點頭,這是所有人能證明的一件事;就像高子羽那邊的說法,趙楷不想再經營江南的生意,把自己的所有生意都折賣給神霄派,所以高子羽帶著那麽多人是準備分買賣的。韓世清的手下都證明,當時出發的路上,韓世清就和熊山人、平敬宗在說,哪幾個鋪子他要,那幾個鋪子孝敬師傅。


    正因為一切看上去過於合情合理,盛餘一才更加懷疑,盛餘一相信宋徽宗也是這個感覺,就是鄭皇後身邊有人向外麵泄露消息,要不然朱智卿等人不會準備得如此身份;至於去問元狄那個老怪物,算了吧,盛餘一想都不會去想,估計除了杜萬徹、宋徽宗這樣頂尖的人物,元狄不會給任何人好臉。


    呂清揚望望林衝,耐人尋味地問:“禪師還認識我們嗎?”


    “當然,先生是桑家瓦子的樂師,當時一曲楊柳岸,讓瓦子的看客泣不成聲;至於盛姑娘,十幾歲就是汴梁裏的風雲人物,那時候林衝還在禁軍做教頭。”林衝說話的聲音平常,仿佛在說其他人的陳年往事;呂清揚點頭說:“長江後浪推前浪,周侗前輩離開,沒想到楊誌和你大放異彩。”


    “多謝前輩,楊誌現在的功夫已經不是我能相提並論的。到了,盛大人,請。”林衝在客廳前止步不前,合十讓盛餘一兩人進去,魚修羅正陪著趙纓絡坐在客廳裏麵喝茶,看見兩人放下了手中的青瓷茶杯,並沒有起身相迎;和呂清揚一起行完禮,盛餘一的眼光看向趙纓絡,趙纓絡微微一笑問:“盛大人現在是越來越漂亮了。”


    盛餘一俏笑一聲說:“公主是在笑話我奔波的命嗎?我也是沒辦法,我就是一個跑腿的,上麵怎麽說,我隻能怎麽做。”


    “我更沒辦法,明明是有人想害我,我卻像一個犯人一樣被限製在秀州,杭州那邊多少事在等著我處理,隻能交給高子羽了。”趙纓絡輕聲說道,其中包含的無數心酸讓盛餘一根本開不了口詢問,畢竟趙纓絡的身份高人一等,很多詢問的技巧無法使用;盛餘一隻能低聲勸道:“聖上是怕人攻擊鄆王和楊誌,才做出這樣一個姿態。”


    趙纓絡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冷冷地問:“這麽說,想要殺我們的人是對的?”


    “公主!”盛餘一自然曉得自己與趙纓絡之間不是閨蜜在談話,這樣的話傳出去,弄不好就是兵鋒天下,情急之下不由得提高了聲音:“當時的情景幸虧你沒見到,我與楊誌交往多,也知道他是一個多麽豁達的人,但是楊誌傳承王老誌,智謀算術無雙,預先算到設伏也不是不可能。”


    趙纓絡搖著頭說:“若真是如此,三哥和楊誌直接算能不能收複河北就是,何須如此費心費力;盛大人,難道杜萬徹也相信這個?”


    魚修羅給盛餘一兩人倒上茶,是極品的龍井;這是趙纓絡在杭州最耀眼的產業之一,連趙楷、楊誌都插不上手。盛餘一一邊品茶,一邊說:“公主,現在可是關鍵時刻,聽說康王正在和金人談判,說不知道元狄和楊誌一樣最恨金國,給人猜想的餘地太多。”


    “好得很,既然是這般心思,你們直接去問元狄便是。”趙纓絡的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魚修羅忙說:“盛餘一,你到底想問什麽?”


    盛餘一笑道:“魚修羅,我不知道,這件案子我到現在都靜不下心來,想得太多,或許這就是欲速而不達;我真的不知道該問什麽。”


    “那可真是恭喜了。”魚修羅笑了起來:“一件很簡單的搶劫未遂,你非要裝作在迷霧之中摸索,知道問什麽,反而奇怪了。”


    盛餘一說著話,卻斜著眼睛看著趙纓絡,趙纓絡麵不改色;呂清揚大笑起來:“公主,在下千劫門呂清揚,死去那個老頭的師弟;我雖然見過皇宮是什麽樣子的,但公主的這座宅子,的確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宅子了,地方雖然不大,也沒有皇宮的氣勢,可勝在自如。當做豪門宅邸沒有問題,給中等人家過日子更沒有問題,但是寒門中人,恐怕就不大敢進來,哪怕是宅門大開。”


    魚修羅笑了笑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不算什麽新鮮事,五百年前是這樣,五百年以後還是這樣。以前這宅子的主人是一個海商,不是驕奢淫逸的那一種,隻是經過了多少次海難,喜歡搜集生活的必需品,隨身防備可能出現的變故;公主喜歡這些調調,所以作了很多的改動,尤其是移植了花草。”


    “很獨特!”呂清揚點點頭說道:“我們幻海千劫門的人,都是成長在各個不同的環境,可以說是七十二行,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以前是沒機會,好不容易一百多年下來,有了大展身手的機會,自然是人人想要把握;可惜出了這樣的事,眼下哭都來不及。獨行的人,獨行的一夥人,都是不可以用常理來衡量,也不會被一般人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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