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喬高闞要計較,這樣的生意是沒辦法瞞過染香坊的那些管理人員的,就算不允許任何人插手甚至窺視,但是從染香坊拿走商品的賬是可以查到的;楊誌等人覺得興奮的是,這樣的生意要是範秦淮去做,應該是再正常不過,現在寂寞王默許兩個女人去做,其中一定是有古怪,不是像表麵上那麽簡單。


    石摩劼查看過範秦淮家人的卷宗,突然插話問了一句:“範秦淮,你老婆是怎麽死的,她不過才三十幾歲,你們範家的條件也不差。”


    範秦淮臉上的肌肉僵了僵說:“回大人,是四年前心疾而死,我那時候還在揚州,等一個月後辦完事回來,人已經下葬多日,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楊誌忍不住讓蔡慶把卷宗拿過來觀看,立即明白石摩劼的疑問在什麽地方,範秦淮雖然有三子一女,但是李助的姐姐李薇娥沒有親生的子女;李薇娥是發病的當天夜裏就死了,七天後下葬,都是李助和尹士安操辦的。楊誌在這方麵沒有做功課,示意石摩劼繼續;石摩劼問範秦淮:“尹士安、達眼四、尹采蓮、李助四個人去了何處?”


    這三人都不是汴梁人,平常隻和李薇娥、李助姐弟來往,其他人差不多就是漠視,沒有一點頭緒;但是尹士安、達眼四既然是寂寞王的手下,又應該不會離開汴梁,石摩劼隻好詐上一詐,看範秦淮是否能給個驚喜。範秦淮回憶著說:“尹采蓮和李助成親後,兩人一起去了淮西,尹士安、達眼四我這幾年都沒見過,他們原來住的地方我去看過,早已換了住戶。”


    依舊是死胡同,石摩劼去查了範秦淮說的幾處地址,確實已經是新住戶,找到房東打聽尹士安、達眼四的消息,才知道當時都是李薇娥出麵租的房子,房東壓根就沒見過兩人。不過石摩劼還是撞了大運,心存僥幸地找了兩個盜墓的高手,去查看了李薇娥的墓地,結果棺材裏是空的,李薇娥沒死。


    石摩劼來找楊誌的時候,敖德和蔡福也剛剛詢問了參與李薇娥生意的一些車行和牙行,李薇娥的生意確實有不少西域的珍奇,但是從幾個車把式的嘴裏得知,貨物中有動物,都是藏在一個專製的鐵籠子運回來,外麵罩著黑布,沿途都是專人看管,車把式們連瞅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楊誌隻能找來畫師畫下尹士安、達眼四、尹采蓮、李助、李薇娥五人的圖象,讓石摩劼安排人專門尋訪;自己把目光放在北邊的軍情上,這段時間完顏宗輔差不多把張所、王坪兩部逼到了太行山腳下;五馬山義軍從原先號稱三十萬變成號稱十萬,實際上人數恐怕更少,已經局限於五馬山中朝天、鐵壁等最後幾寨。


    張所曾經多次派人去五馬山,邀請信王趙榛、武翼大夫趙邦傑、保州路廉訪使馬擴等人西去河東,但是都被拒絕了,現在就是相救也力不能及。張所在來信中表示了淡淡的懷疑,認為那個信王趙榛不一定是真的,但是楚州那邊,趙構已經任命那個信王趙榛為河北安撫使,馬擴為馬步軍總管。


    麵對這樣的局麵,楊誌也沒有辦法,冷兵器時代的北伐,不是靠一兩支軍隊就能獲勝的,其中還包括了大量不可測因素,不知道有人會不會在自己背後捅刀子。不管那個趙榛是真是假,趙構在焦頭爛額的時候,和大宋同樣需要一杆旗幟在河北支撐,不支持定北軍,那麽隻有支持五馬山。


    宋金交戰的東線已經是一片焦土,完顏撻懶率領十萬金兵橫掃京東東路,楊惟忠知道不可久守,自領軍斷後,統製官苗傅、劉正彥領軍護百姓南下,自己和折彥質統帥大軍斷後。完顏撻懶犯了一個錯誤,在梁揚祖放棄東平以後,認為濮州、東平府、開德府一線已經打開缺口,估計濮州、開德府的守將肯定要逃走,在完顏宗輔滑州兵敗退回大名府後,就讓阿魯補率五千步軍攻打開德府、烏林荅泰一萬人馬進攻濮州,自己率領大軍去接管登州那邊的水師和鹽場。


    濮州是個小城,烏林荅泰沒有在意,結果被濮州兵馬都監姚端夜襲大營,烏林荅泰慌忙中光腳逃命,損失了三四千人;而開德府知府王棣也死戰不退,造成登州都被攻克,兩座堅城還在死守。


    完顏撻懶大軍隻能回攻兩地,濮州苦戰三十三天終於城破,姚端率死士突圍而出,知州楊粹中被俘,城中軍民被屠殺,血流成河;隨後開德府也被攻陷,知府王棣戰死。金軍隨後直接掉頭殺往楚州,前鋒赤盞暉五千騎突破了劉延慶等人的防線,孤軍逼近徐州;張浚、向子諲是欲哭無淚,自己為趙構如此費心,趙構的大軍卻全線崩潰。


    楚州,康王行營,已經看不見往日的鶯歌燕舞,中軍帳內一片唉聲;楊誌以衛州大勝震懾汴梁,無論官吏還是義軍都沒有形成威脅,輕而易舉地控製住汴梁,而康王大軍的形勢日益嚴峻。從長江、淮河運來的金銀絲絹和大批的糧倉都在徐州官庫,轉運使向子諲眼巴巴地看著康王趙構說:“元帥,現在應該命令劉光世全力狙擊金軍,為徐州的大軍搬運物資撤離爭取時間。”


    趙楷望著張浚和梁揚祖問:“怎麽辦?”


    張浚想想說不出話來,同樣是西軍的第二代,劉光世成名遠早於劉琦,手下還都是老兵,但是要劉光世去守衛州,恐怕隻要一個字逃,但是劉琦帶著一把屯田軍打出了威風;就拿搬運物資來說,劉光世恐怕都不能勝任。張浚苦澀地說:“讓楊惟忠一部前去徐州轉移。”


    “不行。”趙構可不傻,這兩年風風雨雨讓趙構認識到,任何時候都是要靠實力說話,楊惟忠、王淵都是西軍名將,目前這種情況下必須在自己大元帥行營,徐州的那些金銀再多,也沒有兩人手下那幾萬軍隊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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