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耶律大石和蕭幹在樞密院議事房見麵,得知宋軍已經在白溝河範村兵分兩路駐紮,耶律大石問負責打探軍情的蕭斡裏剌:“楊誌的滄浪營現在何地?”


    “白溝。滄浪營是大宋東路軍的先鋒營。”蕭斡裏剌現在接管了原來燕雲殿負責的事,專門打探宋金兩國的軍情,大宋的軍隊壓根沒打算保密,現在都是大搖大擺地在駐紮地亮出旗號;耶律大石拱手對蕭幹說:“大王,那下官去範村,白溝請大王坐鎮如何?”


    蕭幹也曉得耶律大石與楊誌是結拜兄弟,此舉有避嫌的意思,畢竟戰場上變化萬般,萬一耶律大石不幸被楊誌鑽了空子,是有嘴都說不清楚;不過蕭幹心裏已經有了拿楊誌開刀的想法,遼金開戰以來,楊誌是唯一一個不敗和殺敵過千的將領,在怨軍節節敗退的時候,多少人都提起楊誌的大名,擊敗楊誌,必定能振奮幽州的軍心。


    蕭幹笑道:“就按大人所言。”


    門口的虞侯跑進來稟告:“德妃來了。”


    德妃就是蕭普賢女,耶律淳稱帝後,自稱遼宣宗,封蕭普賢女為德妃,並準備在適當的機會立為皇後;德妃不過二十六七歲,整個臉龐的輪廓線條精雕細琢,華服下粉項驕傲如天鵝,肌膚柔滑細嫩,步履之間散發出強大的吸引力。蕭幹和耶律大石帶著一幫手下起身行禮迎接,蕭普賢女說了聲免禮,直接坐上蕭幹原來坐的上位。


    蕭幹低聲問:“德妃親來,不知有何賜教?”


    蕭普賢女輕輕道:“高企弓說宋軍臨境,皇上讓我來看看各位將軍有什麽打算?”


    耶律淳自己不過來,讓蕭普賢女前來,不外乎是免得大家尷尬,但是心裏肯定是對戰事十分不放心,蕭幹大笑道:“德妃放心,我和耶律大人已經商議好,兩路出兵痛擊,隻要宋軍敢於越境,一定殺的他們後悔。”


    蕭普賢女把眼光轉向耶律大石,雖然蕭幹說得豪邁,但是蕭普賢女還是相信看上去文雅一點的耶律大石,要不然耶律淳也不會把幽州的防務交給耶律大石;耶律大石點頭說:“德妃親來,臣等惶恐,我和大王商議已定,就不耽擱時間,這就整軍出戰。”


    這才是蕭普賢女來的目的,蕭普賢女笑道:“那就祝二位將軍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雄州大營中,蔡攸同樣在催促童貫出兵,但是眾將都沉默不言,以三對一,對方不僅全部是騎兵,還有三萬可以隨時征調的控弦之士,任誰都不願出頭說話;蔡攸的臉色越發陰鬱,楊可世看看左右,出列向童貫請求:“此次出兵預先沒有任何準備,一旦麵臨惡戰,恐怕情況不妙。若倉促失計,我輩一死固不足惜,隻怕辱國為重,願大人們商議妥當再進兵。”


    楊可世是童貫一手提拔的心腹愛將,不能不替童貫分憂,他明著在提醒童貫,暗地裏是告訴蔡攸,現在河北的局麵並不好,倘若上下有了異心,這戰不打也罷。雄州知州和詵在座,一直對童貫想換掉自己心生不滿,聞言嘲笑道:“聽說楊將軍平時自誇能敵萬人,膽氣絕人,視西夏堂堂之師如摧拉枯朽,今日一觀不過如此。趙良嗣和王安中兩位大人都說,燕雲十六州的百姓早就在準備王師的到來,諸位不會連試一試的膽量都沒有吧。”


    楊可世被擠兌得說不出話來,童貫臉色鐵青,和詵的話是在打自己的臉,立即又下了兩個任命,以和詵為種師道的副手,以楊可世為西路軍前軍統製;同時下令招募勇士在邊境上來回馳騁,散發招降遼國的檄文,軍隊不得過界挑釁。將領們一片嘩然,童貫先以聖旨為由不得殺人,現在看看苗頭不對又命令軍隊不得過界挑釁,這仗根本無法打。


    楊誌想想曆史上童貫的兩次失敗,實在不願意看到將士枉死,日後讓金國鐵騎隨意南下,塗炭中原百姓;楊誌站起來,出麵拱手問坐在椅子上的和詵:“和大人,你和燕雲十六州的百姓有聯係,能確定這消息是真的?”


    和詵一愣,大怒道:“這是趙良嗣和王安中兩位大人得到的消息,我怎麽知道?”


    楊誌點頭說:“若沒有實際的情報和聯係人,那就是猜測。”


    楊誌在遼國做過統製,又曾是兵部的臥底,縱橫南道山,在幽州還有產業和一幫臥底的人,他說話還是有一定說服力的;種師道心中一動,立即嗬斥道:“楊誌,怎麽和上司說話的,直接說你的想法。”


    楊誌點頭說:“聖上既然讓我們出兵,就是為了防止傳檄而定的局麵不會出現,幽州城畢竟不是純粹的漢人居住地,兩百年來,城裏的一半百姓是契丹人、回鶻人、奚人等胡族,他們會對我們簞食壺漿以迎嗎?耶律大石和蕭幹手中還有數萬精兵,如果盡起胡族的百姓,恐怕一口氣增加三萬騎都是有可能的,我們十萬大軍中騎兵隻不過一萬多人,十倍攻城,我們要有打惡戰的準備,方有取勝的機會。”


    種師道、楊惟忠、王稟等人紛紛點頭,楊誌算是把下麵議論的話挑明,是個有擔當的漢子;楊可世受到鼓舞,大聲說:“楊將軍所言極是,為將者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不是總想著吃現成的,坐在那裏等著獎賞。”


    和詵是名將和斌的兒子,雖然是靠著父親一出道就是河北副將,但是在雄州十年,也創造出能破堅於三百步外的鳳凰弓,不是無能之輩;但是不是軍功和科舉出身,總是有點遺憾,和詵對楊誌原有的好印象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聞言惡狠狠地盯著楊誌問:“依你之見,又該如何?”


    “亂其軍心,總比什麽都不做的強。”楊誌當然清楚和詵現在的心態,隻是關係到天下的運勢,楊誌不能後退,淡淡地說:“幽州的局勢危若卵石,耶律淳敢於稱帝,難道契丹的權貴個個願意聽他的?現在天祚帝耶律延禧還沒有死,耶律淳就降封天祚帝為湘陰王,這就是命門所在,我們可以在幽州散布消息,耶律延禧不日東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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