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鳴山和陸天地的話題一時成了僵局,二人誰也不好再相繼言語,怕是引起對方心頭的誤會。這時候譚朝瑩從座椅上騰身而起,她的雙目中布滿了堅毅的眼神,似乎已經在心中暗下做了決定。


    “爹,女兒願意追隨陸公子去往成都!”譚朝瑩的語氣中鏗鏘有力,這讓陸天地和胡一刀不禁心頭竊喜。


    “朝瑩,你可知這一去,我們檀家今後會落到何等的地步,恐怕檀氏賭場不出幾月,將會不複存在。我檀家三代以賭立業,這叫我死後如何麵對列祖列宗!”檀鳴山扶著座椅流露出一副悲痛萬分的神情,奈何自己歲數蒼老,已經到了心力交瘁的地步,不然怎會讓自己的長女承受這樣巨大的重擔。


    看著步入暮年的父親老淚縱橫,譚朝瑩心頭自然是痛上加痛,她眼淚也情不自禁的嘩啦啦掉落了下來,於是走到父親的麵前,雙膝跪下,愧疚得說:“爹,其實你我心中都明白,即便是沒有雲雪清當初的挑釁,檀家的賭業已經難以維持。即使女兒現在成為了檀氏賭場的大當家,以揚州目前的局勢,我們檀家遲早會被張楓等流逐漸吞並,女兒實在是有心無力,請爹爹寬恕女兒的自私!況且,陸公子對檀家有救命之恩,這一次同樣是為了我們檀家才招惹了雲雪清這樣勢力龐大的人物,如今陸公子看得上女兒的能力,為何我們不能夠鼎力相助。爹爹從小教會女兒要俠義做人,即便要賭,也要賭的光彩、賭得豪情,女兒這一次願意賠上檀家的未來,賭一次!”


    檀鳴山心灰意冷的坐在上座搖晃著腦袋,他豈不知自己的這個女兒從小到大的性格,一旦她決定要做的事情,那是無論無何也勸不回來。隻得仰頭歎息道:“罷了,罷了!你現在已經是檀家的一家之主,要怪隻怪為父年邁,不中用了,今後你要做的一切事情都由你親自做主,我累了,扶我回寢屋。”說著,檀鳴山喚來一旁的管家,佝僂著一副顫顫巍巍的身軀離開了大廳。


    陸天地看到此情此景,心中感到一絲內疚,譚朝瑩一旦離開了揚州,張楓及其他賭場老板必然會加速打壓檀家在揚州地界的勢力,包括其名下的賭場產業。不過檀家走到如今衰敗的地步,注定是遲早的事情,這樣一來,便更加堅定了陸天地的想法,成都一行自己必須成功,不然就枉費了譚朝瑩對自己的一番信任。


    “檀姑娘,委屈你了。”陸天地走到譚朝瑩的跟前,把她慢慢得扶起,一臉歉意的說道。


    “公子無需感到內疚,這是我們檀家應當還給公子的恩情。若沒有公子的相助,恐怕檀家的狀況比眼下更加糟糕,公子日後但凡有任何吩咐,朝瑩將竭盡所能。”譚朝瑩彈去清淚,努力得使自己不再悲傷。


    “好!有了檀姑娘的加入,成都徐家的這盤布局,咱們算是邁出了第一步。不知公子下麵該如何布置?”胡一刀一聲狂笑打破了眼前傷感的氣氛。


    陸天地兩眼的目光凝聚在那烏黑的瞳孔之中,他加以揣摩的說道:“龍嘯吟這隻老狐狸早就迫不及待了,如若不是我找借口說要布置人手,恐怕他今日就得把我送往成都。竟然他這麽急迫,咱們就消除他的防範之心。下一步,咱們就去會會那位嬌蠻任性的雲南郡主,與她共商成都之計。”


    翌日清晨,胡一刀親自護送陸天地來到西郊一處別苑,敲了好一陣門後,半會兒才有一個青年模樣的下人拉開一條門縫,這青年神情舉止保持著警惕,兩眼放光的從縫隙處打量著二人,小心翼翼的問道:“來者何人?”


    陸天地走上前去,並回道:“千門公子陸,有事相見龍先生,還望小哥通報。”


    “候著吧。”那下人不好氣的回答一聲,便關上門縫離去。


    胡一刀憤憤不平的囔囔,說:“這雲南梁王的人可真霸道,連一個下人都能夠如此囂張。”


    “如今你我在別人的眼中不過是賣命行事的人,而且龍嘯吟初到揚州,身邊還帶著一位養尊處優的雲南郡主,必然要隱藏身份,你就別介意一個下人的態度了。”


    二人在門外等了一陣子,半晌大門才被打開,出門迎候二人的正是雲雪清身旁護衛的唐門弟子唐駒。唐駒倒是十分禮貌的向陸天地和胡一刀作揖抱拳,把二人帶進別苑後,唐駒這時說道:“尊主已經在昨夜趕往雲南處理要事,現在有關成都的一切事宜都將由郡主和公子計劃,下屬現在便帶公子去見郡主。”


    陸天地不禁好奇唐駒口中所說的尊主,應該指得便是龍嘯吟本人,他不解的問道:“為何你們要稱呼龍先生為尊主?”


    三人行走在別苑的花叢小道中,左拐右繞,來至一處湖畔假山中,唐駒這時回道:“公子有所不知,早年尊主與梁王結拜異性兄弟,在雲南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並且拉攏雲南大理段氏一族為其效命。梁王因此對尊主敬戴有加,並給予足夠行使的權利,我們都稱之為尊主。”


    胡一刀這時附耳在陸天地耳邊小聲說道:“段氏一族位處雲南大理,正是江湖五大武林氏族之一,其中以為首的四川唐門勢力最廣,其次便是金陵南宮氏、蘇州上官氏、大理段氏,最後便是我們此次的目標,成都徐氏一族。”


    唐駒麵露嚴肅之情,餘光微微掃視了一眼胡一刀,不禁說道:“看來胡老弟對江湖武林中的事情倒也了解不少。”


    聽到對方此言,胡一刀虎軀一抖,身後的那把大刀也隨之震蕩,他之前嚐過唐駒的苦頭,心中對他早已懷恨在心,完全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像是沒聽見一般。唐駒倒也不在意,回頭繼續向前領路。


    不過一會兒,唐駒帶著他們來到湖畔前,順著小道望去湖畔中央有一座小小庭閣,閣中有一位女子裝束的人兒坐在那,麵前正架著一副畫框,背對著眾人醉心於作畫之中。


    “郡主便在閣中等候,下屬在此止步,公子可前往與郡主商討。”唐駒一時囑咐道。


    陸天地點頭示意,便邁步而出,胡一刀也跟著緊隨其後,卻不料被唐駒一手攔住,並揚言說道:“郡主隻見公子一人,其他閑雜人等,一律在此等候。”


    胡一刀一時動怒,右手扶住身後的刀把,以此證明自己並不懼怕眼前的唐駒。陸天地聞聲回頭,微微給了胡一刀一個警告的眼神,胡一刀隻得按捺住心中積累的怨氣,悻悻的鬆開右手,與唐駒並肩站在此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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