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軍咽了口唾沫道:“然後等到我和阮惜回到住處,便聽說——昨天晚上,此次跟隨劇組而來的唯一一位化妝師桃子…失蹤了,而且…桃子失蹤的時候,門窗都從裏麵反鎖著,他們破門進去之後,卻發現裏麵沒有人,他們現在就是在找人。元辰,你說我昨天晚上在山上看到的轎子上的女人,會不會——”


    元辰想了想道:“這件事你有沒有告訴劇組負責人?”


    顧元軍搖了搖頭。


    元辰又道:“那你還記得抬轎子的兩個男人的模樣嗎?”


    “記得。”


    “那好,我們先回屋找劉大哥他們問問,看看村裏有沒有附和條件的男人。”


    顧元軍眉頭皺了皺,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元辰。他沒有說的是,來到村子這些天,他從來沒有見過那兩個男人,昨夜,他們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元辰明白顧元軍沒有說出的話,雖然他的記憶隻有短短三個月,但他卻從來不相信那些在書本上了解到的——這是一個純粹的科學的世界,元辰相信有許多事情是科學無法解釋的,比如他異於常人的身體素質,再比如現在還在他體內的九嬰,或許顧元軍沒有猜錯,那兩個男人可能根本不是人。


    兩人借住的農家,家主姓劉,大家都喊他老劉頭。


    老劉頭是個鰥夫,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劉一民二十歲上下,小兒子劉小寶還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家裏沒有女人幫著打理,父子三人的生活即粗糙又拮據。


    在劇組中十來個人全部出動尋找失蹤的桃子之時,建水村的村民卻對此無動於衷,好比老劉頭父子三人,他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悠閑地翻整著小院中的菜地。


    元辰和顧元軍對視了一眼,而後走上前去和老劉頭打了聲招呼,這才將昨夜的事情仔細敘述了一番。


    “叔,我還從沒有在村子裏見到過那兩個男人,你知道他們是哪一戶的嗎?”想了想,顧元軍又將那兩人的形象仔細描述了一番,“他們一老一少,兩人的個頭都不高,小眼睛,而且那年輕人走路似乎還有些坡腳——”


    顧元軍想這特征應該非常明顯了,建水村的村民並不多,隻要他們是這裏的人,老劉頭就肯定知道。


    “我不知道,不認識他們,肯定是你看錯了,大晚上山上哪來的人?”老劉頭卻急匆匆地反駁了顧元軍的話,並且將手裏的鋤頭交給了小兒子,聲稱累了,想要回去休息休息,而後便自顧回房了。


    元辰眉頭深鎖,這老頭的反應更是說明了這村裏有問題。


    “小朋友——”顧元軍轉眼又和劉小寶搭上話了:“你認識那兩個人嗎?能不能告訴哥哥他們是哪一戶的?如果你告訴我,我就給你一百塊錢。”


    畢竟是個小孩,眼神裏很快就流露出了對於金錢的渴望,但劉一民卻直接出聲製止了他:“小寶,去後院劈柴。”


    劉小寶撇了撇嘴,但還是不敢違抗哥哥的話,提著斧頭去了後院,被無視的顧元軍臉色五彩紛呈。


    劉一民的性子和老劉頭一般,相當的古板和固執,他的臉色微沉,看著顧元軍和元辰說道:“這件事情你們追問下去並無好處,如果不想再出事,就帶著其他人趕緊離開建水村。”


    元辰敏銳問道:“留下來會出什麽事?”


    “總之,你們快些離開就行。”


    劉一民隻是堅稱讓他們趕緊離開,其他事情,無論元辰和顧元軍怎麽詢問,他都咬緊牙關半個字不說,仿佛這件事是一個說出口便會遭到反噬的禁忌一般。


    好奇是人的天性,再加上此次有姑娘無辜失蹤,因此元辰便將劉一民的話完全放在了心上。


    到了傍晚,已經失蹤了一天的桃子依舊沒有下落,元辰站在窗邊看著暮色漸漸加深,心中的不安也愈來愈重。


    “小紅兒,你真的不知道嗎?你說你在這山中有幾千年了——”


    過了有兩三分鍾,元辰的腦海中才響起了一道委屈巴巴的聲音:“可我是被封印在這裏的,前些日子才恢複意識,現在連到了哪朝哪代都不知,又怎麽知道其他事情?”


    “那你被封印了幾千年,為什麽前些日子才恢複意識?”


    這個問題問的有些深奧,九嬰自從恢複意識以來便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最終他將理由歸結於現下各界的不安寧。


    元辰皺了皺眉,心中默默誦念,自己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還是太少了,不過按著九嬰的說法,除去人與魔,這個世界的確有其他傳說中的妖魔神惡物存在。


    “各界的不安定和你有關係嗎?而且據我觀察,現在人屆社會還是相對比較穩定的,也沒聽說過什麽大事。”


    “表麵的安定之下是暗潮洶湧,所以我的力量才得以壯大恢複了些意識——”


    元辰正想問仔細一些,九嬰卻突然說道:“有人來找你了。”之後便如消失了一般沉默。


    元辰心下疑惑,正在此時,院子外突然想起了敲門聲,劉小寶去開了門,於是元辰便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外麵額人沒有說幾句話,元辰和顧元軍的房門便被敲響,劉小寶說:“兩位大哥,有人來找你們了。”


    正在擦拭相機的顧元軍連忙去開門。


    “阮小姐,這麽晚了,你這是——”


    門外站立的正是阮惜,她穿著普通的t恤和牛仔褲,明明是普通少女的打扮,但撒下來的月光卻像是為她披上了層紗衣,站在鄉村小院中,仿若山中惡物魅,又純又妖。


    阮惜輕聲笑了下說:“我來感謝你們的救命之恩。”


    雖然顧元軍是個記者,在娛樂圈中已經見過了太多的美人,但大晚上的依舊抵擋不住這樣迎麵撲來的美色,他連忙將人迎進了屋子,一邊感歎著阮惜的美貌,一邊想著大明星深夜私會男人,這也算是一個新聞爆點了吧。


    阮惜顯然沒有顧元軍想的多,她從一進房門,眼神便黏在了元辰的身上。


    元辰:“……再盯下去就要收費了。”


    顧元軍剛招呼阮惜坐下,便聽到了元辰這聲不要臉的話,轉頭就想罵人。


    阮惜看著元辰笑了笑道:“你不用緊張,昨天晚上我昏迷之前看見了你,所以特意來感謝你。”


    元辰說:“舉手之勞,不用太過客氣。”


    不大的屋子一時沉默了起來,顧元軍有些坐立難安,於是打破沉默,主動問道:“這警察怎麽還沒有來?”


    阮惜道:“本來早就報警了,但是他們說昨夜發生了山體滑坡,山路被堵了,一時半會沒有辦法到,讓我們耐心等待。”


    元辰突然想起了什麽,他用意識問道:“九嬰,這是不是和你有關?昨天晚上山洞裏那異常的震動?”


    “算是吧!本座被封印了千年,再次出來肯定會有異動,不過問題不大,神界暫時不會察覺。”


    “……”


    誰要問你這個?不過他為何提起神界?但看著眼前的阮惜,元辰覺得現在不是個刨根問底的好時候。


    阮惜又不說話了,但她似乎沒有要走的打算,而且雖然對方的表情故作放鬆,但眼神中還是有些焦躁,元辰心想,難道她還有別的事情?


    看了眼外麵的天色,元辰便主動開口道:“阮小姐是否還有別的事情?”


    阮惜的臉色一瞬有些糾結和焦躁,她想了一會,然後說:“其實這次前來,除了道謝之外,我還想請元先生幫我一個忙——”


    找他幫忙!


    可以拒絕嗎?


    元辰想,算上昨夜,他和阮惜也才算真正認識不到一天,他能幫她什麽?


    也許是元辰的表情太過直白,阮惜以為他要拒絕,於是連忙道:“現在也許隻有你能幫我了,元先生,您千萬不能拒絕。”


    元辰抿唇不說話。


    顧元軍有些不忍,便說:“阮小姐,你想讓元辰幫忙,總得先告訴我們是什麽事情吧,不然他要如何決定是否應該幫你——”


    阮惜看了眼元辰,見他沒有反駁,心覺有戲,於是便將自己心中的事情緩緩道出。


    阮惜近來總是會做一個相同的夢,她會夢見一個男人從站在懸崖邊,沒過多久他便一躍而下摔成了肉泥,阮惜每次被這幅場景驚醒時都會站在窗邊,每次醒來她都忍不住去想,是不是再晚一些,自己也會從窗邊跳下去?


    隻是沒有想到,昨夜的夢會這般誇張,阮惜竟然被夢支配著去了懸崖邊上,若不是當時元辰拉了她一把,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阮惜的故事並不長,隻是有些詭異而已,尋常人怎麽會每日做這種自殺式的夢?


    元辰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他問道:“這種情況出現多久了?”


    阮惜:“大約有小半年了。”


    “竟然這麽久了!”顧元軍半開玩笑道:“那你就沒有去找個小道士驅驅邪什麽的?”


    阮惜抽了抽嘴角,神色頗為尷尬,她搖頭道:“沒有,在昨天之前,我都沒有放在心上。”


    顧元軍:“那你為什麽突然找上我家辰兒?他又不是跳大神的!”


    “昨天晚上元先生救了我,我相信他一定有辦法。”阮惜又轉頭眼巴巴地看著元辰,臉上帶著了一些嬌羞,說:“況且元先生這麽好看,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


    “……”顧元軍當即悲憤道:“我看你就是瞧上了我家辰兒的美貌——”


    阮惜扭著身子嬌羞道:“瞎說什麽大實話!”


    元辰捂臉,這場景實在是比他昨天在懸崖下遇到九嬰還要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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