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是唯一沒有經過原母的魂,從外麵而來,早就被汙濁過得魂靈,附著在純潔的胚胎上,兩個極端所能糅合在一處誕生的,要麽是最好的作品,要麽就是毀了他們災禍。


    “留下她,還真是一個冒險的做法。我不同意!”


    “但是素衣說了,他會全權負責。”


    “素衣說了又則麽樣?他有本事負擔起這麽大的變數嗎?”


    “……素衣是唯一一個可以接近原母的存在,你對他的力量質疑的話,那麽在這裏所有的人都做不到。”


    素衣聽得到外麵的人的爭吵聲,他們的腳步往此地走來,而在拉開一道縫隙的時候,看到了素衣在其中,登時嚇得變了臉色。


    “素衣神司!”其中一人喊道:“您怎麽進去了!這!”


    “我是唯一一個達到了第六等級的人,自然可以靠近他們。”素衣道,轉身看著他們道:“與其在這裏質疑原母的決定,不如馬上去拔除你們的不結,心底生出的妒忌,這可是會從根部汙染你。”


    那個人臉色一變,終於忍不住憤然的離去了。


    素衣站在原地,感覺到了手指帶著刺痛,眉頭皺著,慢慢的退出了房間。


    ……


    夜幕降臨,一道人影從黑茶的房屋走出,他極其小心遁入黑暗中,不讓任何人能捉到他的蛛絲馬跡,之後便一路奔走,往那城市下麵而去。


    他在遍尋感應,在雲端之城的下方有著一條雲流,他在這一處不斷地徘徊,似是想要尋找什麽,而他實在是太過認真,導致有人靠近自己都沒有發覺。


    “大晚上的?你在這做什麽?”


    黑衣人被嚇了一跳,飛快轉身,一拳揍了過去,但是來者有防備,一把接住了他的拳風,又飛快的鬆開直甩手:“啊啊啊,疼疼疼!”


    “是你?!”黑茶怒看著嶗萬峰。


    嶗萬峰別著眼道:“誒呦,怎麽?大晚上來這裏,你該不會說你夢遊吧?”


    “要你多事!”黑茶憤憤然道。


    “你是……放心不下那個孩子對吧?”


    黑茶沉默不語。


    “誒,之前看你對它不理不睬,還說它脆弱到無法活下去,沒想到也是記掛著啊——”


    黑茶一聲不吭轉身就走,繼續在雲流之中蹲守,他麵色焦灼,緊盯著此地。


    "你是在等你的那隻羽毛嗎?"嶗萬峰問道。


    “你怎麽知道——?”黑茶訝異。


    “你將羽毛塞到了那孩子的繈褓裏,我可是看到了。”嶗萬峰道:“正如你所擔心的那樣,我也擔心那個孩子會被再一次拋棄,所以也給他加上了一層術法保護……很可惜,他們的父母不是將他扔進了雲流裏,而是直接想要殺死他,埋在土裏。”


    黑茶驟然轉身,眼底殺機頓顯。


    “幸好我的法術保護了他,所以我在你來之前將他救了出去。”


    “那麽我為什麽感應到了羽毛的氣息??在這裏?”黑茶瞪大了眼睛。


    “這是我個人的惡作劇而已,我想要試驗一下,你究竟在不在意這個孩子。”嶗萬峰露出笑容道。


    “你!”黑茶暴怒。


    “先不要生氣,這孩子可還睡得正香呢。”嶗萬峰將懷中的孩子指了指。


    一葉障目的術法!


    又再一次的將他給騙了過去!


    “我一開始就對於這個孩子能不能真正回歸他的家庭而擔心,畢竟拋棄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直到了這一日我見到了他的父母,忽然間明白了為什麽這個孩子會被拋棄——也知道了為何你在意這個孩子。”


    黑茶歎息了一口氣。


    “因為這個孩子,他是個殘缺者。”


    千笛一族的鳥類,他們的翅膀骨上都是鏤空的,這樣在展翅飛翔的時候,風可以從他們的骨頭縫裏吹過,就能鳴奏起來絕美的樂章。


    但這個孩子,他的骨頭鏤空處,太多了。


    這樣長大之後,他的翅膀根本也飛不起來,根本無法吹奏他們的千笛之音。


    因為是殘缺者,所以被黑茶注意,他竭力的去救贖這個沒有力量的殘缺者,是因為當初的自己,也是這樣被放棄的嗎?


    “這個孩子,我會好生的將他撫養大的。”嶗萬峰站起來道。


    “但是他永遠都是一個殘廢者。”黑茶道。


    “誒,就算是沒有翅膀又如何?誰也沒有規定,必須要飛翔才能存活。”


    “失去了翅膀的鳥,還算是鳥嗎?”黑茶反問。


    “但你們不隻是鳥,還是人啊!”嶗萬峰反駁道。


    “……”


    嶗萬峰道:“難道你們就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們一開始應該是人類,而非是鳥類呢?”


    這個說法讓黑茶猛然一震。


    “這……我們是鳥類啊!”


    “但是你們卻一出生就是人類的樣子,隻是有著翅膀而已。但是我所見到的鳥類,和你意識當中的鳥,應該是附著羽毛的動物樣子。”


    這個事情顯然對於黑茶來講太艱難了,從來沒有人質疑過這事情,他們出生就是這樣,便也從來就這樣接受了。


    從來如此,便是真理如此。


    嶗萬峰將懷中的孩子抱著歎息:“小家夥,看來你的存在,就是要向世人做出挑戰啊,做好準備了嗎?”


    在懷中的小家夥皺著眉頭,一臉的苦瓜樣。


    “長得也醜,這個樣子就看著不是什麽主角命啊。叫你什麽好呢?”


    他歪著腦袋道:“我叫嶗萬峰,你是我兒子,就叫你——嶗萬瓊吧!”


    ……


    一晃十年過去了。


    嶗萬瓊輕車就熟的從房間走出來,看著外麵的日光上了頭,便又衝入了另一個房間中,將嶗萬峰從床上拖了起來。


    “……”


    嶗萬峰被這光芒照瞎了眼睛。


    “你這個混蛋,不能溫柔一點嗎?”


    他能夠看到嶗萬瓊比劃著手,說的意思便是:你還想要沮喪到什麽時候去,你個笨蛋。


    嶗萬峰怒氣提起,醫學奇跡的站了起來,但還是感覺扯到了腹部的痛,讓他的冷汗頓時落了下來:“你這家夥!養你這麽大,就是為了氣我嗎?!”


    嶗萬瓊將他扶住了,看到了從後麵走進來的九兒,連忙起身恭敬的站在了一旁比手勢:您來了。


    “是啊。”九兒站在了離他不遠的地方,但是卻沒有繼續走近,她的短暫沉默了一下道:“我做好了藥膳,你吃一點好嗎?”


    “……你大可不必這樣。”


    九兒將碗端了過來遞給了嶗萬瓊,嶗萬瓊讓在了一旁,比劃著:您好久沒來了,我先去照看弟弟們,勞煩您來吧。


    九兒愣了一下,隻剩下了兩個人的他們,之間有著讓窒息的安靜。


    “我自己來。”嶗萬峰掙紮著去夠碗筷。


    “你連讓我照顧你一下都不願意了嗎?”九兒沉聲說道,讓嶗萬峰心底一沉。


    “你又何必要掛念著我這個沒什麽用的男人呢?”嶗萬峰歎息道。


    “有沒有用,不是你來決定的,對於我來說,你就是最厲害的人,這就夠了!”


    “你啊,早就知道我本人就是一個浪蕩小人,無法給你什麽未來的,你又何必在我這個糟糠樹上吊死。”嶗萬峰又唔了一聲,感覺昨日的傷又崩裂了。


    “你先躺下,現在不是你我在爭辯什麽的時候。”


    他看著九兒精致的眉眼,微微歎了一口氣。


    在幾年前,一直都覆蓋著粗厚羽毛的九兒,終於在五年前將身上的厚重粗劣的羽毛退了個幹淨,卻展現出驚豔的雪白,一時間讓諸多人都紛紛的對著九兒求偶。


    九兒的年紀確實也到了這個時候了,是該去建造屬於自己的家庭了。


    但是九兒卻說自己要留在嶗萬峰的身邊。


    那些追求者不甘示弱,來到此處挑釁嶗萬峰,揚言要將他打敗,動物的本能決鬥可不是好招惹的,嶗萬峰莫名其妙被人追著揍,了解到了事情經過,便也親自去勸說九兒挑選一個好夫婿嫁了。


    這一下重重傷到了了九兒的心,曾經無望也不願遐想的愛意最終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嶗萬峰斬斷了這情誼,九兒最終選擇離去,自此之後兩個人便再也沒有見過麵。


    但昨日,真實嶗萬峰所一直等待的與素衣約定的那一日。


    他已經等待了太久了,人的性命是有限的,他非常的了解所給自己留下的時間不多,十年的約定,已經足夠讓他做好準備。


    但是他失敗了。


    力量不會是一個人的全部,但是卻是一個人一往無前的保證。


    他有些過於低估了其他人對於力量的執著,以及不要命往神司這一職位上的信念,為此他們甚至願意不顧自身,猶如發了瘋一般。


    嶗萬峰作為裏麵唯一的正常人,也變成了唯一一個不正常的存在。


    他是被黑茶從戰場上撈回來的。


    黑茶對於這種神司之位素來都沒有任何興趣,因此撈出來了重傷的嶗萬峰,將他扔給了嶗萬瓊,還不忘在走的時候諷刺了一句真是丟臉。


    確實丟臉,他還是低估了這幫禽獸的權力心。


    嶗萬峰在這幾年倒是也知道了他們為何會這麽的瘋狂,其中之一的原因就是,因為神司是最接近原母的人。


    當然神司之中也是分著等級的。


    從一等極到六等級。


    這個等級製度,便是在這個基礎之上所設立的,而守護原母需要神司獻出自己強大的純淨之力,來保持原母的力量。


    而這個力量是通過一個祭祀的台子去做到的。


    在這祭祀台麵上,一直都是原母所誕生下來的孩子,所作為女巫維持的。


    十年為期限,在當初所活下來的四個孩子要接受他們應該有的教育,以及保持他們的純潔力量,以達到給原母傳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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