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瓊山茵鍥而不舍的追問之下,嶗萬峰才不情不願的哼唧道:“其實這東西……嗯,你知道的,和你……比起你的肚子上插著那把劍來說,我這都不算是什麽。”


    瓊山茵將手握緊了:“你說什麽?”


    “你應當先向我解釋一下,為什麽我明明是中了瓊山明的計策,但是我出卻沒有被反噬而死?”嶗萬峰在這個時刻反客為主,反而先扣住了她的肩膀問道。


    “……”瓊山茵沉默。


    “你若是告訴我,我也會說的,之前你方才答應了要信任我的,現在就這麽快……又忘了你說的話了嗎?”嶗萬峰似還委屈上了。


    “你啊。”瓊山茵拿他沒有辦法,現在這個東西更為重要,她道:“我……我在廣寶塔內想要救你的心聲被人聽到了,他說如果讓我願意當他的劍,他就會願救你。”


    這當劍的話已經非常清晰明了的說明了那把真正的破曉劍的由來,而嶗萬峰自然也知道這是何意,在廣寶塔內的無數的靈位在沒入了破曉劍的時候,就需要一個宿主去將那些被選中的性命收割回來、


    她便是為了自己,而被選擇成為了劍。


    “對不住。”嶗萬峰一把抱住了她,聲音悶悶的道:“都是我……實力不夠強大,否則就不會被那個人趁虛而入,差一點就被得逞。”


    若是那把假的破曉劍入了自己的身體,他應當就會成為瓊山明的劍,而之後會死了多少人,會做出多少事情,那他就徹底的成為了被操控的傀儡,意識死亡但是身體卻被占據,那將是多麽瘋狂的一件事情。


    “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嶗萬峰似是要將自己的後悔和擔憂全部揉入了她的身體中,瓊山茵撫摸著他的背:“幸好一切都過去了。”


    “才不幸好……”嶗萬峰的聲音嘶啞著:“我解除了控製,但是卻害了你。”


    瓊山茵感覺到他這個大男人居然顫抖了起來,她心底一片的柔軟,不由自主的道:“這是我心甘情願。”


    嶗萬峰將她抱的更緊了,嗚咽了一聲:“我差點失去了你,我無法想象我若是真的失去了你,我要如何活下去。”


    “所以說,你為了我,究竟做了什麽?”瓊山茵的手指觸摸著他的火焰紋路,盯著他的眼睛。


    嶗萬峰擠出無可奈何的笑容。


    他做的事情和瓊山茵是一樣的,那便是用自己的性命,依附在了明斷劍上,這是唯一可以阻止破曉劍的力量,隻是他用的是原始的方式。


    那便是……以身祭劍。


    在躁動時,他所找的人是班陸齊,他告訴他自己會來當做他的試驗品,而重鑄一下明斷劍,而班陸齊便沒有絲毫的猶豫就答應了,他一直都想要超越班陸師,兩人便合作。


    當投身於熔爐的時候,他終於明白了班陸師的瘋狂,什麽人才會產生將自己的心愛的人推入火爐鑄造成劍的想法呢?


    文悅的魂已經堅持不住了,她的劍靈時間是有限的,在之前也耗費了太多的靈力而陷入了沉睡,隻有他……才能讓明斷劍重新回歸那力量。


    為了瓊山陰。


    他縱身一躍。


    以血肉之軀被融入劍身,魂靈將鑄造成為劍靈。


    終身將以破曉為作伴,守護,阻止她的不由自主,破曉劍的瘋狂。


    他們的宿命糾葛也許在很早以前就開始了,而在五歲相遇的那個瞬間,他所無法控製的被吸引,之後的數年,止不住的掛念,然後一同的學院,經曆了諸多的事情,方才修成今日的兩廂情願。


    而如今又成為了一對劍……


    嶗萬峰道:“你知道嗎?長老他們都知道破曉會收割人命,但是他們並不去管,而是任憑破曉殺人,而他們也知道破曉殺人是出於目的,那才是他們的目的……他們要那麽多的人命做什麽?”


    兩個人都一時間想不到長老他們的目的,但是他們現在有了籌碼,因為他們是破曉和明斷,如果破曉又再一次控製了她的神誌,那麽明斷就能阻止她。


    “你受苦了。”瓊山茵撫摸著他的火焰,難怪他的體溫不正常的熱。


    “我來做你的劍鞘……不會讓你的鋒利,成為別人手中的利刃。”嶗萬峰望著外麵的光芒大作,抱著她站起來道:“茵,我們從這裏離開吧。隻要我們消失,他們就不會再有殺人的刀,目的也不會得逞了。”


    離開。


    這兩個字多麽的美好,以至於讓她也心生向往,外麵的世界究竟是如何?


    但無論是去向何方,隻要有他在,一切都不足為懼。


    ……


    “還是沒有找到那兩個人嗎?”長老在大殿中踱步,他已經焦慮的一晚上都無法入睡,獵人不死,獵物就永遠不會安息,當初的天穹一族的族長也是。


    作為最為鋒利的刀,是再好不過的。


    他在思索著,也在歎息。


    忽然間從外麵傳來了腳步聲,而在這麽晚,應當不會有人來這裏,長老停住了腳步,看著外麵所隱藏在黑暗中的人,腳步頓住:“我等了你很久,沒想到你現在才來。”


    從黑夜當中徐徐走出來一個人,渾身裹在了黑色的袍子當中,讓人看不清他的麵容。


    “沒必要再這麽捂著臉不讓人看罷?”長老冷笑了一聲:“事已至此,你以為你還能隱瞞多久?”


    那個人從喉嚨裏發出簌簌的笑聲,然後將兜帽取了下來,所呈現出來的麵容,讓長老都覺得心驚肉跳。


    “你的臉……”


    “隻是因為這段時間在忙於廣寶塔的事情,我的臉被毒澤所侵蝕,是不是很惡心?”


    長老將自己的心神穩定住:“至少比起來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要好許多了。瓊山明……啊不,應當呼喚你現在的名字,瓊山禾。”


    瓊山禾咧開嘴巴,他的半張臉都已經腐爛生出膿來,他將衣服一件件脫掉,而長老皺著眉取出來了水,他的身軀已經近半數腐爛,隻剩下了骨架。


    任何東西都無法阻止那血肉被侵蝕,長老道:“你來的太晚了,若是再晚一點,就算是我,也沒辦法補齊你身上的窟窿。”


    “這有什麽……”


    “但是我不想讓子民看到一具腐爛的屍體在大街上走來走去。會嚇到他們的。”


    “哈。真是可笑。”瓊山禾忍著痛,道:“讓他們看到這樣不死不滅的怪物,倒也能讓他們感受一番。”


    “瓊山陰逃了。”


    長老忽然說道:“對不住,我們沒能阻攔她。”


    瓊山禾愣住了,他半晌揪住了他的領子:“你說什麽!”


    “是嶗萬峰帶走他的,本來我們已經決定將他處死了。”長老道:“但是在最後關頭,不知道為什麽嶗萬峰破除了素月的術法,將他帶走了。”


    “你們!”瓊山禾的麵色幾乎鐵青:“這個嶗萬峰,居然能逃過我的劍咒身術!”


    “我們至今都不知道在阻攔他們的時候,明斷劍將他們帶去了何處……也許在那個地方,他們有了新奇的機遇,所以讓你我的計劃生變。”


    “但至少,我們最終的目的還是達到了。”


    瓊山禾的麵色還是緊繃著,似是對這一切不敢置信:“必須馬上將她找回來!”


    “怎麽?你是心疼了他?”長老道。


    “還是你在擔心,若是過了期限,她就會和你一樣陷入這種生不如死的境地?”


    長老將他腿上的皮肉剝離開,將腐爛的部分剪掉,瓊山禾忍著痛,繃著神經:“你若是不找,那麽過七日,你所照料和隱瞞的子民,都會看到在路上走的腐爛的人。”


    長老的麵色冷了下來。


    “看來你是這的不覺得疼,是我多慮了。”說完將他那塊肉猛然的撕扯了下來,疼的瓊山禾渾身一顫。


    “你這是報複!”


    “我當然要報複你。瓊山明,這可是你自找的。”


    “嗬。”


    不以為然的輕笑,讓長老心底生出一股怒火來。他的手下沒有閑著,將要處理的東西處理好了,冷硬的對著他道:“你可以走了。”


    “我很久沒有來,你便是這樣的態度?”瓊山陰將自己的衣服收拾好了,冷笑道:“我的老朋友,班陸師。”


    長老的身體猛烈地一顫,手邊的東西掉在了地上他也沒有發覺,這個名字實在是太久沒有人再喚過了,讓他陷入了一時的怔然。


    在百年之前,他們的族分成了兩方派別,一方是原本沒有翅膀,且虔誠守護著神柱的族人,而另一方,因為與不知從何而來有翅膀的人來往,他們的血脈所融入的一方,是為天穹一族。


    天穹一族始終都以他們有翅膀和力量而榮譽和驕傲,但是他們卻還奴役他們原始的族人,甚至還想踐踏他們的信仰,對他們的神柱造成了嚴重的損壞。


    他們無力反抗這些事情,隻能任憑外人屈辱,但是在某一日,自萬仞峰墜落而下兩個外人。


    一個高大且沒有任何麵目表情的男性,一位身材嬌小且年齡不大的女孩。自稱他們發現了神柱的異常,所以便來此地處理此事。


    他們和原始族人一樣沒有翅膀,但是他們卻有沒有見過的術法,他們的到來,讓原始守護神柱的民眾又點燃了信仰的希望之火,但女孩卻說,這神柱遭受的破壞實在是太過嚴重,必須要修補。


    修補?


    要如何修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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