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底那點晦暗之色漸起,低頭抵住了她飽滿的額頭,低聲道:“太吵了。”


    是真的……他不想再聽下去了。


    瓊山陰的那一句話還未說完,嘴唇就被一股強力的柔軟堵的嚴絲合縫,瓊山陰腦海當中劈裏啪啦的一陣華光四起,耳畔轟然作響,最終化作了一片空白。


    嶗萬峰……這家夥瘋了!!


    “嗚嗚!”


    他想要掙紮,但是兩隻手卻被他的一隻手緊緊的扣在頭頂上,嶗萬峰另一隻手掐住了她的下巴,讓她無法別開頭去,他的吻就像是他這個人一樣霸道強硬,長驅直入,不給她半點殘存的餘地。


    瓊山陰這輩子還沒有吻別人,之前在處決場上那蜻蜓點水的吻,是她的初吻,固然算不上是多美好的回憶,但是也是她一直珍藏在自己的心底,不願意讓人碰觸的地方。


    但是這個吻,完全和她的不一樣。


    仿佛是要將她生吞活剝,而且她在腦海中一片混沌的時刻,還甚至連如何去掙紮,從這困境中脫出都無法做到,隻能被動地接受對方的以唇封言,將她鋒利的話全部盡數碾碎在腹中。


    “夠了!”


    在氣息交換的瞬間,她的唇齒間溢出來了話語。但是很快又被灼熱的唇追上,不許她再逃避,和找任何的借口。


    瓊山陰拚命掙紮,她感覺自己的手在粗糙的石壁上被磨皮了皮,血肉模糊,但是這樣的痛還是比不上心底的痛楚,她必須要將自己的這一份心剝離,遠走高飛?


    她可是殺了這麽多的人!


    沒有什麽比起她死在哪裏更好的結局,她承擔罪過,而避免衝突,一切皆大歡喜,又恢複往常。


    不忍並非是生離死別,而是看清了一切之後的了解和成全。放手也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放下,何其又是容易呢?


    “你放開我!”


    感覺到了嶗萬峰的身體緊貼著自己,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摩挲著她的身體,隨著吻的加深,她感覺到陌生而又讓人戰栗的觸感從她的骨髓裏往上攀去,讓人心底發顫,手腳發軟。


    “嶗萬峰!你!”


    忽然間,她感覺到了自己的衣服在掙紮中落到了肩膀,一直緊貼在他胸口的雙峰也感覺到了他滾燙的身體溫度,嶗萬峰在她的耳畔輕笑:“早在水下救你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什麽東西硌得慌,而在你的房間見到你真實的樣子,我居然還以為是乳瓜……哈,我感覺我真的是蠢的要緊。”


    嶗萬峰的鼻息滾燙的在她耳畔,燒的她脖頸都蔓延上了赤紅,瓊山陰再不經人事也懂得他這是想做什麽,心底猛然冒出了令她戰栗的聲音和痛楚。


    “你是我的兒子!永遠都是!”


    “你藏起來的是什麽東西?嗯?!”


    “告訴我,你是誰,你是什麽人!下次再讓我見到那惡心的玩意,我就將它割下來!”


    一聲聲從以前就強硬的灌入了她腦海和思想中的聲音,在她被撩撥和轉換自己是女子身份的時刻還是如鬼魅一般隨影隨行,這是她的劫難,是永遠不可逆轉的違背的……父親的決斷和命令。


    嶗萬峰含著她珠玉般的耳畔時,忽然感覺到了自己肩膀上落下了熱,他愣了一下,轉頭看去,看到她進閉著眼,眼淚如珠子般的落了下來。


    “我是男子……不是你……的玩物。嶗萬峰!”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嶗萬峰將她的手放了下來,扶著她單薄的背安撫著她,因為耳鬢廝磨,他們的汗水都混合在了一起,她似是委屈的緊,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宣泄著她的憤怒。


    “我是男子!”


    她再一次的重複著,渾身顫抖。


    嶗萬峰允.吸著她在夢魘中沉淪而驚駭出的冷汗,她進閉著眼,始終不願承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催眠,仿佛接納真實的自我,會讓她一直所堅守的信仰崩潰。


    這種感覺,就是像是當初嶗萬峰見到她的無數次時,她強硬的姿態和身體中所迸發出來的呐喊:“救我,救救我!”


    那刻入了多年的痛楚,是根植多深,她究竟是多麽扭曲和折磨自己,才讓她從瓊山茵,變成了瓊山陰。


    “你不必再這樣下去了。”嶗萬峰感覺自己的內心如被她淩遲:“你從來都是你,你做你自己就好,瓊山茵……你在死前想的是什麽,我問你!你究竟真的想繼續折磨自己嗎?!”


    瓊山陰睜開淚眼,她努力的回想自己在死前的時刻,當時她見到了他滿心的歡喜,隻是遺憾不能讓他看到自己的真正的樣子,若是……


    “你若是不想接受自己,為什麽最後告訴我那句話?”


    “我真正的名字是瓊山茵,是綠草如茵的茵,若是有來世……莫要認錯了我……”


    “你還記得我的回答嗎?”


    瓊山陰愣住了。


    “我的眼神不好,記憶力也差,但是隻要一直這樣抓著你,就絕對不會認錯人了。”


    瓊山茵的淚水又滾落了下來,被嶗萬峰吻去了。


    “所以求你信任我,求你……稍許的依賴一點我,我會變強。我答應你的事情,絕對會做到。所以,你不用在逞強了,做回你自己,就好了。”


    瓊山茵抱住了他的脖頸。


    為什麽他在這個時刻會這麽的溫柔呢?那個臭屁的家夥,居然喚醒了她早就死去的部分,那個從來隻敢掩埋在心底,從來不敢承認的部分。


    “如果是你……我願意,稍微的相信一點。”


    她輕聲的說道,感覺到了懷中的人顫抖了一下,然後飛快的側過麵,她看到了他眼底的紅,抬手將他眼角的淚用舌尖舔舐而去。


    “真是個傻子。”


    嶗萬峰笑道:“我就是個傻子。”


    她將層層束縛自己的部分解開,衣衫落了一地。


    肌膚相疊,熱如熔爐,嶗萬峰亦是以身作則,一點點告知她何為男女,在這一方她就像是不諳世事的孩童般懵懂,緊繃著身體,強烈忍受著心底的厭惡,不讓自己將為所欲為的家夥踹下去,已經算是給足了麵子。


    但是嶗萬峰還在得寸進尺,見到她眼角泛紅,眼瞳水霧漫澤,輕笑道:“你作為男子時,難道從來未曾對女子產生愛慕之情嗎?”


    “你倒是……純熟……想來做過無數次這種事情。”瓊山陰咬住唇,遏製泣音,帶著怒意瞪了他一眼,但這怒意在她蒙上的潤澤烏瞳上,卻是少了往日的威脅,多了幾分嗔怪。


    “嗬,看來還有力氣與我狡辯,倒是我做的還不夠。”嶗萬峰含住她的耳垂,感覺身下的人一顫,他田允著道:“管你是信還是不信……我與你一般都是第一次。”


    瓊山陰一愣:“你以為我真的相信你的話嗎?”


    嶗萬峰將她的手指引著放在自己的心口上:“不信,你感受一下,我究竟有多麽的緊張。”


    從指間傳來的劇烈的跳動,仿佛是要飛躍而出,他的心跳似是聯動了自己的心髒,亦是急劇的跳動了起來,砰砰砰砰,掩飾不住。


    她覺得慌張失措,這樣仿佛是會將自己的心與他的鏈接在一起,若是這樣,她還能是自己嗎?


    不能再被他沉淪,但是卻猶如被蛛絲纏繞無法掙脫,他像是將她一點點碾碎,又再重新拚湊出來。


    一直堅信的自己,轟然倒塌。


    ……


    瓊山茵醒來的時候,嶗萬峰正抱著她望著外麵的圓月,夜晚徐徐的風紓解了體內的熱度,她想要站起來,但是四肢綿軟無力,張開嘴想說話,但嗓子卻空啞了些:“現在是什麽時刻?”


    嶗萬峰啄了一下她的唇,道:“才是亥時,你好好休息,我會一直守著你的。”


    瓊山茵悶悶的嗯了一聲,將腦袋埋在他的胸口。


    嶗萬峰張開了翅膀,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住,似是讓人無比安心的巢穴。


    以前並未多加在意,隻覺得這家夥長得人高馬大,四肢發達,但卻成為了她如今唯一的依靠。


    嶗萬峰感覺到了胸口有些濕熱,不由得調笑道:“你可別睡的太香,將口水落在我衣服上。”


    嶗萬峰知道,她是在哭,但她的哭泣並非是脆弱,而她也不需要他再多說什麽安撫的話。


    人的悲歡各不相同,他無法對多年來她受到的虐待和心靈上的崩潰感同身受,所能做的,也隻有保證她在未來的時刻,不再受到任何的風雨侵襲。


    忽而間他感覺到了胸前一痛,對著不安分在他身上摸來摸去的瓊山茵咬牙切齒:“你可真是……不要再挑兜我了,否則我可是會忍不住。”


    瓊山茵從他的懷中冒出頭來,對著他道:“這是什麽?”


    她的神情和語氣是極為嚴肅的,嶗萬峰縮回翅膀,看到她指著自己的腹部,在那一處有著一個火焰般的紋路。


    “額……這個是我一直都有的。”


    嶗萬峰的語氣中有些停頓,瓊山茵道:“你是不是一直以來都沒有說過謊?”


    被一眼看穿的嶗萬峰撫摸著腦袋哈哈大笑掩飾著自己的尷尬:“有這麽容易被人識破嗎?”


    “就算是三歲孩童都比你的手段高明。”瓊山茵道,又去觸摸這一處地方,這火焰觸摸便覺得一股灼熱的痛,而嶗萬峰也會蹙眉忍著,仿佛這個印記讓他也痛苦難當。


    “這是什麽?”瓊山茵眼神灼灼的逼問:“是不是這東西,就是讓你再當時沒有受到素月族長的控製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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