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從人群中,那喋喋不休在怒罵的人,被一人女孩的聲音給蓋了過去:“是你自己不長眼睛,還想要將罪過抵賴給別人,就會顯得你成貴嗎?”


    這清脆的聲音響起,倒是讓所有人的視線都匯聚到了一處去。


    從人群中緩緩的走出一個女孩的身影,這次九嬰和清越兩個人同時都難以掩蓋自己的驚訝。


    “凰陌!”


    “千雪!”


    “額——?”


    從人群當中走出來的英姿颯爽的女子,正是他們所一直尋找的妖王。


    清越忽然間想到了自己在何處聽到了這個名字,這不是他們從鏡中世界出來的時候,所告訴他在鏡子當中發生一切時,當初他們所待過的那個學院嗎?


    他們是怎麽到了這裏來了?


    清越也顧不得這狐疑了,而那個在破口大罵的人,見到了她身上的金邊的衣服時,方才囂張的氣焰頓時消失殆盡。


    “啊,是金層主!”


    他聽到了人群當中發出來了這等的聲音,注意了一下他們的身上居然還真的是以顏色在劃分了另一個等級。


    “我真的很驚訝。”


    “我也同樣,沒想到在大陸上,曾經有過這等龐大的學府。”


    “不不。”清越指著千雪的袖子:“這家夥我當初教她的時候,都快要讓我死好幾次了,但為什麽她在這個時候偏偏是學霸?!”


    “……”九嬰顯然對他耿耿於懷的這個問題不想再多搭理。


    “莫要再喚我那個名字,我不是說過了?”千雪蹙眉看著眼前的人,道:“都散了,有什麽好看的?”


    千雪在這些學生當中還是有些威嚴的,學子便也散去了,千雪走到了那些人的麵前,那囂張的學子也想趁機溜走,但是卻被千雪喝到:“我何時讓你也走了?”


    那個學生一個激靈,便垂頭喪氣的轉了回來:“師姐,我……”


    “方才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你現在才想托詞是不是有點晚了?”千雪不怒自威,冷然掃了他一眼,看到師弟瑟縮了一下,才哼著轉頭。


    金層主的威名自是無人不知,那些褐色衣服的學子也登時紛紛低頭表示尊敬,千雪走上前,將手伸到了方才被撞倒的牧若麵前。


    牧若瑟瑟的看了她一眼。


    清越簡直不敢相信牧若還有怎麽軟弱的時刻,在他的記憶當中,他可是連魔尊都敢正麵剛的漢子。


    莫要說了魔尊,他好像還拿走了人家的心髒。


    清越看了一眼九嬰,他全神貫注的看著過去發生的一切,似是在思索著什麽。


    “你受傷了。”


    牧若怯懦的低頭:“沒事,這點傷,沒事。”


    千雪看著他滲出血的膝蓋,蹙眉對那學子道:“向他道歉。”


    “師姐!”那個學子瞪大了眼睛:“您方才說什麽?”


    “怎麽?你做錯了事情,撞傷了人,難道道歉一聲,還讓你為難了不成?”


    “這!!”他震驚到語塞:“師姐,我好歹也是銀層級別的學生,給一個連銅都達不到等級的家夥道歉——”


    “你就來的比人家成貴?”千雪冷笑:“你莫要忘記了,長老說過,最大的忌諱,就是用出身去貶低他人!”


    那學子被堵得無話可說,最終訕訕的說了一聲對不住,便一陣風的逃了。


    千雪顯然對這個敷衍的態度很是不滿,但在這個等級森嚴血緣思維根深蒂固的學院,能到這種程度,並非是她一人所能扭轉的。


    “師姐,我自己來就可以了。”牧若顫抖著說道。


    “你在怕我?”千雪眼眉一挑。


    她大手一揮,對著其他的人道:“你們先回去上課,讓他留下。稍後我會送他過去。”


    其他的褐色學子不敢怠慢,但眼神中還帶著猶豫,他們自從來到了這個學院,已經經受了諸多的不公待遇,但他們早已習慣,卻不想真的會有人站出來幫助他們。


    人群散去,千雪對著還坐在地上的戰戰兢兢的牧若道:“你是要自己走,還是我抱著你走?”


    牧若的臉登時赤紅了起來,慌張的擺手:“我,我,我自己來!”


    作為最成金層主的千雪在前麵走著,後麵唯唯諾諾的跟著一個最低等級的素學生,這等的搭配顯然難以不惹人注目。


    牧若將自己的麵容努力的遮掩住,而一路上都有人與千雪打招呼:“你終於出關了?”


    “閉關的日子不好過吧?”


    “師姐師姐,好久不見了!”


    即便是牧若他們作為素學生,也知道整個學院當中的幾個風雲人物,雪中踏浪行的長歌,燭墨藏白的雲墨,以及夜之神的夜翎,都是站在最頂端的金曾主,其中一位便是這位日月同輝的沐陽千雪。


    這是他們再耳熟能詳不過的幾個人,也正是這幾個人,締造了古納學院的神話,打破了學院金曾主隻能有兩人承擔的限製。


    作為關門弟子,他們一同在最頂端的雲海學府接受長老們直接傳授的知識。


    能進入此地的,都是有著絕對的實力。


    “你在走什麽神?”千雪忽然間轉過頭來,一聲詢問讓牧若差點撞到了她身上,他急急忙忙的往一旁閃避,又扭到了腳,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


    “你還真是讓人不省心啊。”


    千雪手搭著肩膀,對著他道:“桌子上有藥水,你自己動手塗好,我會帶你去學堂。”


    牧若一瘸一拐的過去,將桌子上的藥水小心的打開,他一邊忍著疼,一邊想要將自己的話問出來。


    “學姐……您為什麽會說那些話?”


    “什麽話?”


    “我們,我們確實是最卑賤的人種,作為柸猢,能讓古納接納我們,讓我們學習,這已經讓我們足矣感恩戴德……您不該,讓那位尊上道歉……”


    “什麽柸猢,這等侮辱人的詞語,早就過時了,而你們也不是當初的奴隸了,這可是你們祖先用命爭取來的尊嚴,你們就這麽的給拋棄了嗎?”


    千雪疾言厲色的問道。


    “……”


    固然是這樣說,但是他們種族,已經被欺淩了數百年之久,並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將自己的卑微的脊梁骨重新直起來。


    “我從來都沒有看不起你們,相反,我對你們家族的曆史很感興趣,我相信長老破格從你們家族招收如此多的學子,也是想要將你們斷層的家族,重新回歸到人世中來。神衛一族!”


    這陌生而又熟悉的四個字,讓牧若心底一顫。


    多麽遙遠的過去,多麽讓人無法剝離出來的痛楚。


    柸猢一族,曾經是神衛一族的分支。


    神衛一族,便是曾守護女媧大神的族群,這個說法當今許多人並不知曉,因為隻有一些斷字殘篇流傳下來,甚至無處可以考證。


    因為他們的族群出現了文化傳承的斷層,這個斷層來的忽然,而無人知曉這斷層是如何發生的,但他們原來真正的種族,確實再也沒有純正的血緣流傳下來了。


    “我們……不是。”牧若從牙縫當中擠出來幾個字。


    “我倒是覺得你們正是。”千雪摩挲著下巴道。


    她道:“神衛一族,一直以來背負著神諭,潛藏在人世間數千年,你們的傳承,不該被淹沒在黑暗當中。”


    “你不要再說了!”牧若感覺頭暈目眩,竭力的壓製著自己內心躁動的不安:“我們不是,也從來不是,我們隻是柸猢族人,也隻能是柸猢族人!”


    他說完之後不顧著痛楚往外麵跑去,千雪對他的失了禮數的做法毫不在意,依舊跟了上去:“算了,我並不是想來從你口中套出什麽來,隻是我自己的好奇心罷了,你若是不想說,我自然不會勉強。”


    她一手搭在了他瘦弱的肩膀上,道:“既然說了我會完好無損的將你送回去,自然不能食言。”


    罷了,牧若隻感覺到了眼前金光閃爍,腳下的陣法將他們登時傳送到了目的地。


    猛然出現在課堂上的兩人,讓正在全神貫注講課的夫子嚇得書本差點落了地。


    千雪為了讓這位看起來就有點心髒病要發作的夫子不抖得這麽厲害,將目瞪口呆的牧若塞到了座位上,又好心的瞬移過去將掉落的書本夾著還給了夫子:“抱歉,叨擾了,夫子請繼續。”


    她來的像是一陣風,走的更是了無蹤。


    清越不由得看到了當初還是小師妹時她的樣子:“這搗亂的本事,倒還真是沒有變。”


    千雪在學院當中就是出了名的然如果捉摸不透,所以她的所作所為也隻是掀起來了一陣小風小浪,不足為奇,但在這之後的事情,卻再次刷新了所有人的底線。


    在學院之中,作為最有天賦的頂端學子,可以挑選自己所看重的師弟師妹來進行教導,而這等的遴選,在往日千雪從來不會參加,但是今年,她的名字卻赫然在目。


    誰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又有什麽性質,想到了新的捉弄人的方式,但因為她在學院中的威望,亦是有著不少的追隨者,想要獲得她投來的橄欖枝。


    清越看到了這個張貼的布告時,就已經想到了千雪參與這一次的遴選的目的。


    “她所講的神衛一族,這是什麽?”


    “我也很好奇,這個牧若他真正的來曆究竟是何處。”清越幹脆就當做是看戲,在一旁翹腳坐著,而等待著那個人的出現。


    然而那個人一直都沒有出現。


    “這就是很沒意思了。”清越看著千雪麵前的報名紙張被累成了小山,她一目十行的掃過去,基本上都是興致索然無味。


    而其他的三人中也隻出現了兩個人,一個渾身都籠罩在鬥篷之下,連發絲都被籠罩著溫潤的白色光芒,而在這這等的時刻,另一個人一直在努力的磨墨,將墨汁減了他人一身。


    “我說,你能否不要再磨下去了!”白色衣服的人頭疼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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