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手在解印,她早在方才去的地方,已經布置好了封印大陣,而這劍氣所斬斷了那滋養魂繭的絲線,讓城所掩藏的巨大的妖物,似是有所動搖。


    紛紛揚揚的劍氣陡然刺穿了在天際匯聚的陰雲,光芒在落下的時刻,宮內的那位昏迷不醒的王忽然睜開了眼睛,他麵無表情,而在一旁守護的侍女當即大喜:“王,王醒來了!”


    然而她那驚喜的話忽然間卡在了咽喉中。


    因為王抽出的劍,一劍刺穿了她的咽喉。


    王的眼神轉變的比之前還要冷然無情,他緩緩的站起身,慢條斯理的將劍收好,然後一道劍氣擦著他的麵頰而去,將他的麵容刺傷了一道血痕。


    他將這血痕緩緩的擦去,冷笑著看著那消失的劍氣,道:“你也醒來了啊,真是讓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你的表情了。季燕!”


    宮殿的大門倏然被狂風所掀開,自中緩慢的走出一個人成大身影,他散著墨色的長發,一身的素衣,但卻掩蓋不了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王者披靡天下的氣魄。


    “讓我好等,天下諸鬼,聽我號令!”


    他將自己的劍舉了起來,眼底露出來了嗜血的光:“將這王脈之氣,徹底給我斬斷!”


    從腳下驟然間露出來了一隻枯骨的手,抓住了站在山頂的女孩的腳踝,她冷冷的掃了一眼,那僵屍似是被一股力量給猛然彈開了。


    “來了嗎?”季燕的手持著寶劍,他眼底亦是泛著光芒:“我的老朋友,我的禮物惹怒了你啊。”


    女孩往一旁挪了挪,讓他們盡情的可以揮灑自己的憤怒,這是多年前的積怨,今夜這陰氣就會達到鼎盛,若是一步走錯,那麽就會導致陰陽徹底無法扭轉的慘烈狀況。


    千雪和君鯉觀看著雲的流動和風向,都露出來了擔憂的神情。


    “她還真是膽大,其實有著很多方法可以將這個棘手的狀況打破,但是她卻選擇了一個最劍走偏鋒的方法去處理此事。”


    君鯉道。


    “因為公主沒有時間了。”


    “但她這個著急的處理方式,若是稍微的有些偏差,就會全盤的崩潰。到時候,死的就不會是一個人了。”


    “我相信她。”千雪沉沉的看著她的背影。


    “為何你會對她如此的信任?”君鯉問道。


    “……不知道。”千雪合著眼:“我對她,有一種始終說不出的感覺,我想過很多原因,但現在回想,其實原因是什麽不重要,體悟神樹讓我們經曆這一切的用心,才是我們現在要去做的事情。”


    “你倒是豁達了許多。”君鯉靜靜的看著她。


    千雪依舊看著那個女孩。


    她所肩負的任務這麽的沉重,而這一路上走來,她再也沒有露出像是以前的笑容了。


    讓人想不清楚她是否還有殘存的感情。


    那自土下破土而出的無數的僵屍,讓城中的人都被嚇破了膽,季燕運足點地,這個小王爺的身體素來的嬌貴的緊,但意外的武學根底不錯,居然能讓他順利的調動起來身體當中的功力。


    他將劍豎了起來,而女孩所設置的陣法,也同時啟動,那五處地方的人沒有想到,忽然間從他們的地下轟隆隆的鑽起來了一顆樹枝,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盤踞成了蒼天大樹。


    而在這蒼天大樹所連接的五大地方,登時圈了一處地方,在這之內,所有被喚醒來的屍體全部失去了行動之力,而人群也凝固住了,仿佛時間暫停。


    這是元音鍾之術法。


    女孩將這一處靜地給凝住了之後,便已經解救了大部分的人類,而還有一部分的無法救助,隻能被伸出的利爪給撕扯成了碎片。


    外圍的僵屍無法打破這個屏障,而在王城之中,因為擁有著龍脈之力,所以那些僵屍也一時無法攻入,但是隨著夜晚的到來,和公主的氣息逐漸微弱,一直閉目養神的烽君睜開了眼睛。


    他走到了公主的床前。


    隻要在陰盛之時,殺了這位公主,那麽他就能得到完整的龍脈之力,然後占據這個身軀了。


    他會報仇,即便是季燕趕來,也都隻能痛哭懊悔。


    烽君死的時候,就已經用自己的血和性命發誓,一定會再次的回來,他在黃泉路上,也不想承認自己的失策,會是在一個女人的身上。


    “好一個浮香主人,好一個兩麵三刀的狠人!”他憤怒不已,發誓自己一定要複活,讓他們付出代價。


    但是卻不想,這龍脈的缺失給了他這個天大的好機會,若是他可以抓住這個機會,替代季燕的孩子,就很能讓自己重新回到這個土地之上,隻要這樣,就能讓自己重新擁有一切。


    月光遊移,將在外麵屋簷上蹲著的身影拉的很長,那手中的劍,在月光下,泛著肅殺的冷意。


    “你若是再靠近一步,我現在就殺了你的子嗣。”烽君將手放在了公主的脖頸上,他隻要微微一動,這個柔軟的骨頭就會哢嚓一聲斷掉,但時間還未到,他必須在這之前就拖住季燕。


    固然是改換了身份,但季燕的眼神還是那麽的讓人憤恨,他永遠都將自己的鋒芒蟄伏起來,烽君就知道他不簡單,所以一直想找個機會殺了他,但是一次次的都讓他躲了過去。


    “怎麽,你倒是很擔心你會斷子絕孫啊。”


    他冷笑著。


    季燕落了下來,揮舞了一下他的長劍,長劍上印刻著他冷厲的眉眼,他一聲不吭的朝著他襲來,劍上匯聚著斬斷天地的銳利鋒芒。


    “你真的不怕我殺了她!”


    烽君往後推了一步,有些狼狽的接下來了他的殺招,來自祖先王者的壓製,讓這個子嗣從骨子裏產生了一瞬的軟弱,季燕便是乘著這空落的瞬間,搶占了先機。


    烽君單膝跪地,季燕居成臨下看著他,吐出冷笑:“你什麽時候都是我的手下敗將,萬夙晨,你真的以為你能隻手回天?”


    這個名字是他作為太子時的名字,而他居然膽敢當麵換他的名字!


    “你不過是一個被放棄的棋子,是一個殺君弑父的家夥,倒是也膽敢給我說這種話!”


    烽君惱火自起,兩項纏鬥在了一處,新仇舊怨混在一處,兩人幾乎要將這個大殿的頂翻起來。


    清越閉著眼,在這一時刻,他已經做好了自己失去性命的準備,再不濟胳膊也得少一隻,但他並未感覺到任何的感覺,他有些惶恐的睜開眼睛,將自己慌張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證實自己確實是還有四肢時,不由得送了一口氣。


    他轉頭去看九嬰。


    九嬰亦是看著他。


    雙方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清越深吸了一口氣,以視死如歸的口吻問道:“你能不能看到我?”


    “可以。”


    清越又去拽了一下他的長發,果不其然被打了。


    “看來你是真的想要死一次試一試。”九嬰以極其不耐的口吻道。


    “不不不!”清越摸著自己的腦殼道:“啊,這美妙的痛感,我隻是想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


    “確認好了嗎?”


    “好了好了!”清越慌張的求放過,又將視線移到了那花朵的身上:“但是這確實古怪,為什麽我沒有事情呢?”


    “可能,我們並不屬於此地,所以此地的危機,並不會涉及到我們。”九嬰對著他道:“不要忘記了,他曾經問過我們,是否也是從未來而來的此地的。”


    “你的意思是,時空……”清越又擺手將這個可能性給打破了:“我認為並非是如此,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們可以與這裏的人交談,若是時空的差錯,那麽我們即便是交錯了時空,也無法與此地的人如此心平氣和的交流。”


    “嗯……那就是,我們的體質,並不會讓此花對我們造成傷害,但這不是傳聞當中的希望之花嗎?”九嬰亦是伸手對著花撫摸而去。


    兩個人都膽顫了一下,然而確實無任何事情發生。


    “這是什麽情況?希望之花能接受我們黑暗的體質,那麽這應當是惡魔之花才是。”清越道。


    “現在要如何?”九嬰站在了花叢之中,沒有受到任何的襲擊,更是加劇了他們內心的猜疑。


    “此花真正的由來,我們也不甚清楚,但我們也無法阻止這花朵的蔓延——看來隻能先去尋找那兩位神尊才是。”


    他們一路上尋找著幸存者,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幫助那些人逃出生天,而詢問那兩人的蹤跡時,卻沒有任何一人知道。


    絕望在這些人的身心上蔓延著。


    而在清越即將放棄的時候,忽然間,有一個灰頭土臉的孩子站了出來:“你所問的,是不是一個總是愛管閑事的女人,和一個跟在她身邊冷冰冰的男人?”


    這個形容倒是有幾分的貼切,清越不願意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你知道他們是去了何處嗎?”


    “我知道,但是我要你們幫我做到一件事情,我就告訴你們,那兩個人現在在哪裏。”


    “嗯……”清越摩挲著下巴:“好吧,想必你的條件也不難達到,就算是很難,這位大哥哥也會盡全部力量幫助你的!”


    清越拍著九嬰的肩膀笑的燦爛。


    九嬰:“……說出你的條件。”


    那個孩子將眼淚抹了一把,指著在遠處的白色塔:“我要你們,將我的妹妹救出來!”


    兩個人同時愣住了,齊齊的望向了那遙遠的塔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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