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冠掉落,烏發直垂而下,鮮血一滴一滴濺在灰白色的刑台上,開出最耀目的彼岸之花。


    天帝眯著眼睛看著這一切的發生,那丫頭竟全力維護紫微星君的性命而不犧將自己暴露於雷劫之下,隻是這樣毫不反抗的任雷刃臨身,你又能擋的了多少下呢?


    “還剩多少道雷劫?”


    “回陛下,還有十三道。”


    還有十三道呀,你的法力全都於用保護紫微星君,那麽讓朕看看這天底下最至情至信之人,雷劫會給你寬恕麽?


    右手與左肩以傷,生生硬硬的受了兩道雷劫之後,天沉便感覺胸口中如波濤翻滾一般,額間卻是如著了火一樣,頭好像要炸裂了。


    天錚於她對麵而坐運氣,眼見紫色衣衫的小師妹變慢慢的成了一個血人,心神皆痛,仿佛她身上每一處的流血,每一處被雷擊的傷痕他都感同身受。


    天沉閉上眼睛表情有些痛苦,但她去不敢分心,被雷擊之後她的腦子便有些迷糊了,額間的三斷的水紋花鈿時隱時顯……


    “天沉,你、你快住手。”天錚微怒,口不擇言:“天底下怎會有你這麽固執又妄顧他人意願之人?你就算賠上自己來救我,我也不會感謝你,我會氣你多管閑事,我、我要和你斷絕師兄妹關係……”


    “先讓師尊逐出你師門,再來談我們斷絕師兄妹關係的事吧!”天沉悠悠一笑,她知道現在說這些都來不及了。但她就是要一直一直的努力下去,對得起自己,更在對得起她身邊的人。


    三對翅膀‘嘩’的一聲一起展開,天沉隻道了一聲:“去吧!”


    六片翅膀一起離身飛散。


    這是她與生俱來的東西,亦是公主劍的劍翼,希望能抵接擋一陣子,隻是這般她以後就沒有翅膀了。


    胸口的沉悶終於舒緩了一點點,鮮血順著嘴角流下,這下她算是傾盡所有了,師尊你若再不來的話,天沉和二哥就要和你永別了。


    六片羽翼也隻接下六道雷劫,然後化烏有,天沉眼看著羽翼消散,好痛好痛,痛得受不了……


    視線也變的迷糊起來,不能這樣放棄了,努力睜大眼睛,然後……


    眼前竟是一片金燦燦的湖,湖水是黃金的顏色,連水底的沙石和岸邊都是金黃一片。


    一個金黃顏色的世界,可是,她怎麽會在這裏呢?


    “來,丫頭,坐這裏陪我聊一會可好?”


    一個聲音從她身邊傳來,天沉尋聲望去,是一個男人,一個三十多歲身穿赤金長袍的男人,微黃的長發直垂,彎彎眉毛,彎彎的笑眼,一看就是知道是經常笑,讓人很易容親近的那種人。


    天沉依言在河邊尋了一塊石頭坐下,靠近著那個男人坐下,別問她為什麽近靠那男人坐下,天生膽小又怕生的她這次就想這麽做。


    天沉指了指男子,小心又不知為何期待的問道:“你是誰?”


    男子聞言未語先笑,笑容很暖人:“你要不要先猜猜我是誰呢?”


    天沉看著他想了一下,語氣帶著幾分委屈:“我猜不到。”


    因為猜不到而感到委屈。


    男子又笑了,伸出大手,很自然很熟悉按著天沉那一頭又黑又直的長發揉呀又揉,然後開始撓……


    天沉一下愣住了,心中竟有了一個小小的念頭,這人對她來說很重要很重要。


    她年幼之時,師尊會摸她的頭,但也隻是輕輕的摸摸,而這個男人摸她的頭時是一付自然之態,一付無所顧忌,無由來的天沉便感覺這個動作他比師尊做起來更合適。


    你到底是誰?天沉用疑惑的水靈靈的大眼睛詢問。


    男子的動作停了,有些苦笑,有些失望,有些感慨:“我家那個威風凜凜如女王一般的丫頭,竟然被他養成了小白兔,真是……真是……唉!”


    這是在向她抱怨嗎?與她有什麽關係嗎?


    但是小白兔?四姐常常說她像隻小白兔,做為相同的屬性她感覺她有必要說些什麽。


    “小白兔有什麽不好的麽?”


    “小白兔有什麽好的?”男人反問。


    “威風凜凜會讓人懼怕有什麽好的?女王要保護自己的子民有什麽好的?小白兔被人保護,被人寵愛又有什麽不好?”天沉目光爍爍:“我聽人說女孩兒天生就是被人來寵愛的。”


    男人看著天沉有些吃驚,這才是她最真實的想法最真實的意願嗎?


    “我以為……我以為……她那般的樣子應該是開心的……”男子的表情有些失落:“現在想來我竟是一個失職的父親,做為長姐,她要照顧下麵兩個年幼的弟弟,做為長公主,她要護一族子民。我一直以為她開心的,誰想竟是逼她走到那般地步的。”男子愧疚道:“若是我能晚生她幾年,讓她做了那兩個臭小子的妹妹,也許會更好些。”


    做了人家的長姐操的心就比較多,責任也比較重。


    “不管是姐姐還是妹妹,手足之間本就應該相互照顧,沒有什麽逼不逼的,也沒有更好些這麽一說,我想她是心甘情願的。”


    天沉這麽一說便想起了自己的二哥,她不是在天庭幫二哥擋雷劫嗎?怎麽莫名的跑到這裏來了?


    不知二哥怎樣了,她得馬上回去,馬上回去。


    天沉立刻站起來尋找回歸之路,,可是,這裏又是哪兒?


    “你莫急,有禍天劍在,你二師兄無事。”那人出言安慰。


    無由來的,一言定心,天沉竟相信了他,心中一動:”你是禍天劍原來的主人對不對?”


    男子聞言笑的如太陽花一般:“遠不止如此,我一直藏在你的意識中,若你有魂飛魄散的跡象,我便會出現,你可千萬不能死,想想你的責任……”


    天沉如聽天書一般:“什麽責任?”


    男人卻自顧而言:“給了你重大的責任,卻沒有將權利與法力都給你,你會怪我嗎?”男子眸色一暈,又一開口直喚她之名:“天沉。”


    “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天沉一直以為他是認錯了人。


    “我當然知道你的名字,你名字還是我取得。”男子自豪的一笑,對於他取的名字和眼前這個人都很滿意。


    “你是……”天沉迷惑了,她的名字不是師尊取得,本以為是與生俱來的,而現在看來,能為她取名之人一定與她關係匪淺。


    但是,他並不是伏羲君上,除了伏羲君上她想不到誰會賜名與她。


    “好了好了!”男子站起身,撫平衣袍,不舍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也該回去了,在意識的世界呆太久了,對你不好。雖然你以認不得我,這讓我很傷心,但還是永遠不要見麵了。”


    永、遠、不、要、見、麵?


    不知為何聽了這個幾個字後天沉的眼中慢慢的漲潮了。


    幽幽湖水慢慢的溢出,無由來的靜靜的淌下,似有千般不舍,萬般的留戀,對方卻隻一個和相處不到一鍾的人……


    用衣袖著眼淚拭幹,放下衣袖之時她依然有刑司大殿的刑台之上。


    雷聲轟鳴,卻有禍天長劍擋持,但她手下的法力以所剩無幾了。


    她上手的法力若是斷下,二哥就會魂飛魄散,天沉心下更不敢輕慢,也不敢放手,法力輸完了她還有命力。


    命力催動之時,天沉周身盡染一層火色,這是公主劍的千年根基,而天沉的身形和公主劍劍影虛虛實實替換著。


    天錚雖是妖身,卻是半妖之身,變化不大,而天沉若是為他再耗命力,那麽她將會再化做公主劍之形,不知修煉到幾時才能轉回人形,說不定永遠也不可能化作人形了。


    “天沉,你……”


    眼見天沉若隱若顯,時兒是公主劍的樣子,時兒是天沉人的樣子,天錚心下一狠,伸手就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天沉推開一邊。


    “嘣”的一聲,連接著兩人之間的法力就這麽斷來了。


    天沉就這麽摔了下去,她早就沒有了意識,隻是留著那麽一個信念,不斷得不斷得的支持著接下來的事情……


    如今被天錚這麽推,猶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努力了這麽久,就這麽結束了嗎?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身體滑落,眼睛中全是潔白的雲彩,竟然還閃著銀光的光芒,如師尊的銀發一般的光芒,纖若的身形就這麽掉進一個藍白色的臂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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