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還下雪了。


    歸墟的海島環境本來是不會下雪的,可是因為有天若的龍珠在,降雪的真隻是小事一樁。


    天沉是求了好久好久,天若才願意幫她‘人功降雪’。


    在仙宗之內選了一個僻靜之地,又趁著師尊入定、眾弟子回年過年之際,便和師姐眾師兄們密謀降雪事宜。


    計劃第一步:降雪隻在這個範圍內,下夠兩尺,這是天若的任務。


    計劃第二步:大家一起玩雪,玩夠為止。


    計劃第三步:最後由天徽用純陽功體收拾,將所用雪全部蒸發掉,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第一步進行的很成功。


    然後第二步時,天徽答應做一個像天沉的雪人送天沉,結果做好以後,那個雪人把天沉醜哭了。


    天遙和天若在打雪仗,正在賞雪彈琴的天錚被牽連了。


    天錚看著他的寶貝琴上全是雪團與雪水,低喃一句:“男人都是經不挑釁的。”


    然後化怒氣為雪球,誓要為他的琴報仇。


    二師兄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以一敵二,將三哥和四姐打的落花流水。天沉在大歎二哥的九尾能當手用時,那邊三哥和四姐向她和大哥救助。


    天沉和天徽毫不猶豫加入了天遙與天若的隊伍,勢均力敵才好玩。


    九尾加雙手,天錚以一敵四,他們雖然輸了,但是天錚也沒有贏的太好看。


    等回過神之時,五個人身上的衣服和頭發都濕了,天徽本想用他的純陽功力為他們烘幹衣裳時……


    “師尊!”


    是天沉先看見的,先叫出來的,這一聲讓眾人心中一驚。


    五個人從大到小排排站,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有的看雪地,也有的在著師尊的鞋子。


    藍白兩色的鞋子和衣裳是同款配套的。天沉走神了。


    “你們都多大了,還玩這種遊戲?”紫逸表情嚴肅,語氣也很嚴厲,看著幾個徒兒身上還滴著水滴,冷然的藍袖一甩:“胡鬧,簡直胡鬧!”


    從天徽到天若四個都垂著頭,隻有天沉一付不自覺的模樣,好像師尊訓斥的不是她一般。


    “天沉你有什麽話要說?”紫逸對天沉側目,今天的天沉似乎呆呆的,感覺完全不在狀態,若是往常怕是早早的連聲認錯了。


    “回師尊。”天沉小臉帶著認真的表情,仔細的數著自己的手指,然後仰著頭對紫逸道:“過完這個冬天到了明年春天,天沉就三歲了。”


    呃!這是什麽神開展?


    四位師兄師姐望了望天沉,又望了望了師尊,師尊剛才好像問‘你們都多大了?’所以天沉就回答……


    天若見天沉這回答,也壯著膽子道:“天若今年三百一十歲,龍族五百歲才成年……”


    所以她也是小孩子,是可以玩雪打雪仗的。


    “稟師尊,天遙化人的時間還不如四師妹時間長……”


    雖然的些丟人,但是為了免去責罰,他認了,他實在不想去抄禮經了。


    紫逸利眼掃過三人,天沉年紀太小不懂事可以原諒,但是他卻忘記了天遙和天若也是半大的孩子啊,有些童心再所難免,隻是天徽和天錚……


    “是弟子定力不足,世俗之心太重,讓師尊失望了。”天錚撩袍跪地:“請師尊責罰。”


    “身為大師兄沒有教導好師弟師妹反而和他們一起玩樂。”天徽屈膝:“是弟子辜負了師尊期望。”


    見大師兄與二師兄都跪下了,本還是存僥幸心態的天遙與天若也慢慢的跪在雪地裏。


    師兄師姐們都跪下了,天沉有些迷茫了,看著紫逸,喃喃道:“師尊沒說過不許我們玩兒……”


    他是沒的說過這樣的話。


    “這雪是天沉求了四師姐好久,四師姐才答應幫我下的,師兄們也是天沉找來陪天沉玩的,天沉才是主謀,師尊要罰都罰天沉一個人吧。”說罷,天沉也跪下去了。


    “要罰一起罰,我們同共進退,決不丟下任何一個。”天遙非常講義氣道。


    不好好做功課也就算了,跑到這裏玩耍也罷了,弄的一身濕嗒嗒,現在還一起威脅他,這是要造反嗎?


    紫逸被眾人這一激又一氣,衣袖一揮負手而立,語氣森然:“孽徒,一群孽徒。”


    就這一句話,太重了。


    “請師尊息怒。”


    五個徒弟整整齊齊的將頭磕進了兩尺厚的雪中。


    雪地裏冷氣透骨,這麽磕下去會凍壞的,這一刻,紫逸心軟了,後知後覺的開始心疼他的幾個徒兒,急道:“快快抬起頭來。”腿也是跪在雪中的,又補充道:“馬上站起來。”


    五人聽了這話,雖不明白師尊為何轉變的這麽快,卻隻是抬頭看著身邊的同門眼神尋問,卻還是不敢站起來。


    “為師命令你們立刻起身。”見幾個人還有些猶豫,卻又想到天徽和天錚在雪地已經跪了許久,紫逸語氣一沉:“難道你們要違抗師命不成?”


    “弟子不敢。”


    “還不快起來!”語氣中盡是焦急。


    “是!”


    五個人都起身,其它人還好些,就是天沉不停的吸著鼻子,似是在抽泣,又好似受涼了。


    紫逸很順手的揉了揉天沉發紅的鼻尖,關心的語氣也很順口的溜了出來:“冷嗎?”


    天沉遲疑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嗬氣中吐著白霧:“不冷,一點也不冷。”


    “手和鼻尖都凍紅了,還不冷?”紫逸反問道。


    “那不是冷的,那是、那是……”天沉是生怕師尊又生氣,便急忙解釋道:“那是興奮的,玩的高興,天沉還從來沒有見過雪。”


    天沉的一句話,讓紫逸若有所思,是呀,歸墟境是從來不會下雪的,天沉長這麽大還沒有見過雪,而她總能觸到自己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你們在玩什麽?”紫逸一時好奇。


    玩什麽?眾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最後還是天沉扯著紫逸的手:“師尊,你看。”


    紫逸隨天沉走到雪人跟前,天沉指著雪人,十分不滿:“大師兄說這個雪人是照天沉的樣子做的。”


    雪人是葫蘆形的,白白胖胖;懷裏抱著用樹枝刻出來像劍的東西;眼睛是兩個小桔子;鼻子是胡蘿卜;用朱砂畫的嘴巴和花鈿,朱砂應該是天若的;劉海是梳子畫出來的;幹稻草做的頭發,卻頂著一個真真正正的發冠……


    這是天沉?紫逸整個表情都囧了。


    “這個雪人哪裏像天沉了?天沉有這麽醜麽?”天沉的小臉上全是委屈。


    紫逸突然心血來潮:“為師幫你做一個可好?”


    眾人大驚。


    天沉看著紫逸有些莫名的期待:“師尊要陪天沉玩嗎?”


    眾師兄師姐都願意陪她玩,就是師尊……雖然常常接觸,但是從來不陪她玩。


    “玩也是一種功課,為師曾經說過。”紫逸的表情一本正經。


    “可是,剛才、剛才……”師尊明明對他們的貪玩還很生氣的。


    紫逸表情莞爾:“太冷了,隻是怕你們凍著了。”


    隻是簡單的一句話,讓人心中一暖。


    師尊似乎喜歡用嚴厲的語氣來包裹他那個顆柔和的心,那個時候她便懂了,隻是後來,是他越來越難懂還是她越來越迷茫了?


    再後來才知道,師尊的那種溫柔不是她想要的了。


    一個恍神,院中竟然升起了火光。


    孩子們將落葉掃在一起,點火燒了起來,然後將白色的銀杏果投入火中烤。


    有火就有熱鬧,七八個孩子圍著火堆坐下,眼中臉上都映著火的顏色,暖暖的,看起來很幸福。


    樹上的銀杏果也被他們摘的所剩無幾了,天色黑了下來,有微風吹拂。


    “五師上,五師上。”


    天沉抬眼,見疏莫朝自己跑來。


    疏莫在天沉麵前站定,被煙熏黑的小爪子伸到天沉麵前,然後張開,手心裏竟的一把碌了殼的淺綠色銀杏果仁。


    “給你。”


    天沉輕笑著搖了搖頭,並沒有伸手去接,風吹起她映在夜色與火光中的長發,飛舞著,似仙似幻,如夢如霧。


    疏莫恍惚了。


    五師上果然是他所見過女子中最好看的一個,猶其是笑的時候更美,隻可惜隻笑了一下。


    “疏莫師兄,小心!”


    身後有人這麽喊,小心什麽?疏莫剛要回頭,身體卻不知怎麽被人一拉一提,竟是被天沉帶著禦劍飛在半空中,而原地竟有火浪飛過,疏莫魂未定,又見大風刮起,風又吹過燒著的落葉四處擴散,燒著了銀杏樹上未落的黃葉,一時間院中竟火海,孩子們急心救火,但畢竟隻是孩子,手忙腳亂加上方法不當,火勢竟朝閣中撲去,孩子卻無一人逃走。


    天沉皺眉,左手幫自己與疏莫禦劍,右手從院中的潭裏汲水,長袖一灑,瞬間潭水化作雨水傾盆而下,火焰迅速的被澆熄了。


    但是院中的眾弟子也成落湯雞。


    天沉將疏莫放下來,冷冷的看著他們,看碰上他們遍身生寒,一個個垂頭準備挨訓。


    “一群孽徒!”


    天沉氣急出口便是這四個字,隨機愣了一下,卻更為惱火,怒道:“全部退下!”


    要被五師上趕出去了,這比罰他們還讓他們難過。


    而且是完全不能反抗,不能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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