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製好你的氣與力成一點,眼睛看著攻擊之物上的一點不能偏移,然後快速攻擊。”天沉再次出聲提醒,也看出他的猶豫之意:“若是你怕毀壞這棵銀杏樹的話,那麽就先用這些銀杏果練習吧。”


    天沉長袖一甩,疏莫手上一接,幾十顆銀杏果就這麽全然落入他的手中。


    疏莫心中一苦,這得練到什麽時候呀?剛才怎麽想到了指教劍術這個破點子呢?但想想五師上就在身邊陪他,這苦色也馬上轉成悅色,又想到五師剛才在樹下睡著的事,疏莫體貼道:“五師上,你若累了就回去閣中休息吧,疏莫就在這裏好好練,成功了再走。”


    天沉對著疏莫那喜悅的小臉淡淡的點了點頭,心想:若是他的有心偷懶要將我支走,那麽他便不會特意地來此請教了。


    “莫要操之過急。”天沉輕聲囑咐著:“你有心習劍的這種態度已經十分不錯了。”


    聽了這話聽疏莫一個愣神,呆呆的注視著天沉離去的背影,嘴裏無意識的說道:“恭送五師上。”


    心裏卻慢慢想到:五師上剛才是在誇他麽?


    嘴角彎成一個新月形的弧度,幾乎蹦的三尺高,五師上剛才是在誇他!


    這麽一想,他就很高興,想笑,卻馬上捂著自己的嘴,五師上在閣中休息不能吵,要悄悄滴。


    天沉回到自己的房間,還是她原來的小房間,一切都沒有變,隻是這房間對現在的她來說小了一點,但她不想改變,更不想換別的房間。


    而隔壁師尊的房間一直空著,就這麽空著。


    聽著有節奏的舞劍破風聲慢慢入睡,夢中似乎又回到了幼時練劍的時光……


    師尊在房裏打坐或者看書,她在院中練劍,即使不用看,師尊也可以根據她舞劍的聲音判斷出她習劍的程度和準確度。


    那是一段美好又平靜的時光,因為一切都是那麽的簡單,也許人長大了就複雜了,也貪得多了,所以注定美好不了。


    驀然睜眼,夢中的美好,還是留在夢中吧。


    “血魄,你在嗎?”


    幽幽一聲,夕陽西下,屋中有些沉暗,在屋角憑空出現了一個人影,無需多言,他一直都她在身邊,隻是她不想看到他,他便化去了實體。


    她現在雖然叫他了,還是不想看到他的臉,他便站在暗處。


    “你說我是不是貪的太多太多了?”又是輕輕的一聲,是問人?或是自問?


    但是回答她是血魄長長的沉默。


    天沉起身下床,她怎麽問一個神侍這樣的問題呢?又是自嘲的一笑:“我不該問你,因為你也不懂。”


    隨著‘不懂’二字出聲,血魄眸色一閃,他此時心焦的想對她說,我懂的,真的。


    可是他又懂些什麽呢?


    那呼之欲出,卻不得不壓下的感覺又是什麽呢?


    他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神侍罷了,無人關心他,無人在乎他,若那天消失了也不會有人再意,自會有其它的神侍補上。


    但是現在的他卻想留下點什麽,他想像一個正常人一般活下來,即使死後有人懷念也好。


    “你,退下吧!”天沉平靜的命令道。


    所謂的退下,也不過是他隱去形態罷了,她不想看到他那與主人有些相似的臉,正確的說,她不願意見到他這個冒牌貨。


    血魄消失之後,聞著利劍劃破空氣的聲音,她似乎憶起了那個還在院中練劍的孩子。


    該去看看他了。


    剛走出閣門,便聽院中一聲巨響,隨後銀杏果落如細雨,伴隨著整個重華閣的微微震動。


    原來師尊說這銀杏樹的根係龐大,甚至整個重華閣的地下都是樹根這話沒有騙她。


    然後疏莫那張帶著汗珠和歡喜的小臉看著她,又看了看樹杆上那個成人拳頭大小的洞,如此循回轉望之間,竟有些不安了。


    他將銀杏樹弄成這個樣子,五師上不會怪他吧?


    “這樹都快成精了,這樣一個洞,死不了。”天沉語言之中對這棵銀杏好似不喜,但也不是全然的不喜。


    “你打的這個洞孔太大了,下次弄小點。”


    下次?疏莫心思一動,五師上的意思是他還可以來這裏嗎?


    聰明的他選擇下次來的時候再問。


    “天色不早了,你也離去吧!”天沉輕冷冷的便下了逐客令。


    “弟子遵命!”疏莫態度謙恭,今天能進展到這個地步也算不錯了,但看著落了一院的銀杏果這才想起小夥伴們的囑托。


    “五師上,我可以撿些銀杏果回去嗎?”


    天沉下意識的提醒道:“銀杏果有微毒,不可多吃。”


    這麽說是可以了!


    疏莫喜笑顏開:“弟子知道了。”


    說罷,便挽起前襟下擺做兜兒,彎腰還蹦蹦跳跳的撿起地上的落果子。


    有些果子落在空地上,但有些果子掉進了厚厚的落葉中,撿拾就有些麻煩了。


    天沉就默默的坐在石階上,即使隨意的坐著,看起來也是從容端靜。


    她不說話,也不打算幫忙,隻是靜靜的看著拾果子的小孩。


    結果是疏莫自己先跑過來了:“五師上,我可以讓我的小夥伴一起來拾銀杏果嗎?”


    天沉沒有拒絕,輕道:“可以!”


    得到了肯定的結果,疏莫一陣歡喜,然後又皺眉了的問道:“五師上,你喜歡落葉嗎?”


    所以滿院的落葉都不讓神侍掃。


    “落葉厚厚的像棉被一樣,看著心裏暖和。”天沉輕道。


    疏莫不明白了,但是一說到暖和,他就想到了火,一想到火他就有主意。


    “我想到了讓師上更暖和的法子,您等一下。”


    說罷,疏莫便跑出了院子,頃刻之後又帶了七八小孩重新站在她麵前。隻是這些孩子在她麵前都有些畏手畏腳,在害怕她?她什麽時候成了讓人害怕的存在了?


    看小夥伴這麽不爭氣,又怕五師上傷心,疏莫輕安撫道:“你們都別怕,五師上人很好的。”


    天沉倒是很意外疏莫會這麽說她,這孩子倒是活潑了些。


    但是小夥伴還不敢在他們尊敬的五師上麵前放肆,畢竟五師上上劍術課可是十分嚴厲的,他們心裏有陰影。


    疏莫又加緊遊說:“五師上說了,咱們要是幫她把這一院子的落葉掃了,樹上銀杏果就任咱們摘。”


    此言一出,果然引起了不小騷動。


    但是,她有說過那樣的話嗎?


    看著孩子們終於不是十分的害怕,甚至抬頭望著她,期待她證實的小臉時,她竟不想拒絕了,於是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然後她似乎聽見了他們歡呼的聲音。


    “安靜。五師上不喜歡你們太吵。”疏莫生怕他們沒了分寸連帶拉低了自己在五師上心目中的好感度。


    “那我們開始打掃吧!”


    這時有一個孩子竟大著膽子跑到天沉麵前,小聲詢問:“五師上,我們可以用法術掃落葉嗎?”


    這一問,其他人也等待著天沉的回答,法術可比人工功好用的多,也快的多,他們都期待可以用法術。


    此時的天沉竟生出了惡作劇般的心態,就想捉弄捉弄他們。


    天沉表情嚴肅、認真,聲音也很正經:“不可以。”


    然後,她聽到了哀鴻遍野,嘴角勾出了一個微微的弧度。


    眾弟子見沒有得商量,目光便四處找掃把,但是又不敢在重華閣隨便走動,便問道:“五師上,這裏可有打掃工具?”


    天沉想了一下,便解下腰間的萬物袋,當著眾人的麵,幾隻掃把就這樣‘嘩嘩嘩’的取出來了。


    眾弟子們瞬間眼睜大了,五師上的萬物袋裏竟然裝著掃把,還不止一個,這太不可思議了,怎麽可能是掃把呢?靈丹妙藥呢?天縷羽衣呢?稀世珍寶呢?


    有些人還不斷的搓揉著眼睛,掃把還是掃把不會變成別東西。


    一時間有人失望心中悲嚎,還我神仙一般的五師上;卻有人感覺五師上並不是那麽高冷而不可親近了,或者她隻是不習慣和不熟悉的人相處罷了。


    天沉對眾人的心思毫無察覺。


    “咳咳咳!”疏莫也沒有想到五師上竟有這麽可愛的一麵,而後這麽可愛的一麵還被這麽多人發現了,一時間有些懊惱:“大家快點幹活吧!一會兒天就黑了。”


    這些弟子似乎很願意聽疏莫的話,疏莫這麽一說,大家馬上開始了打掃工作。


    天沉就一直坐在台階上看著這群小孩子在院子裏動來動去,一會掃落葉;一會撿落葉裏的銀杏果;一會兒幹脆在厚厚的落葉堆上打滾,破壞別人的勞動成果;結果那個破壞份子被其他人用掃把追著打……


    打打鬧鬧嘻嘻哈哈,他們好像都忘記了自己的任務,疏莫又在一旁不過提醒。


    這些孩子們在她麵前越放越開,最後有的不願在地上撿了,大膽子爬上銀杏樹,有一個帶著頭,其他也爬……疏莫的臉都黑了。


    這個年紀的孩子通常專注力都不會太持久,但是有他們還真讓自己的心暖和了一些。


    重華閣很少這般的熱鬧,最後一次他們師徒六人聚齊的時候,是在……


    天沉拚命的回憶,仙宗裏可以隨時遇見師兄師姐們,但是他們全聚齊的時間卻少。


    依稀那天冬天,還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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