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悖人倫,藐視倫常、大逆不到、天理難容,禽獸不如。


    每一個詞,每一個字都如將她千刀萬剮一般。


    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天沉大呼出聲。


    還是不要留下來嗎?紫逸的神色瞬間從無奈變成了冷冽、甚至還有點點殘忍的感覺。


    這樣都留不住你嗎?你太狠心了,太讓為師失望了。那麽接下來莫怪為師狠心了。


    藍白衣袖輕甩,原本跪在紫逸衣袖下扯著紫逸手的天沉也連帶著摔倒在地。天沉還未反應之時,紫逸舉起受傷的手了,五指終於張了,凝目,下一刻又用力攥住,又有更多的血從尖指流出,鮮血在地上匯聚成一團,並且慢慢的泛著冷藍色的光芒,光芒越來越亮,越來越刺眼。


    天沉下意識的用手遮住雙眼。


    血和頭發是神仙身上最強的靈媒,師尊想用血幹什麽?天沉十分不解。


    最後光芒散盡之後,原來有血的地方出現一個人。


    是神侍嗎?


    以師尊的鮮血為體,法力為引,所化出的神侍嗎?


    師尊的神侍從來都是花花草草樹葉石頭之類所化的,這個由師尊鮮血所化的神侍會有什麽不同?關鍵這個與眾不同的神侍有什麽作用?幹什麽的?


    “血魄在此,一切任憑主人差遣。”冰冷冰冷的聲音聽不到任何情緒,神侍是沒有感情,沒有靈魂的。


    男性的五官平靜的如一張白紙,穿著純黑色的衣袍,雖有師尊的五分長樣、兩分氣息,但這個名為‘血魄’的神待總體來說隻是一個沒有表情、沒有感情、沒有靈魂的木偶。


    無意對上師尊耐人尋問的目光之後,天沉連忙垂頭,突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額頭皺成了一個疙瘩,或許即將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了吧。


    天沉輕輕的歎了一聲,她的直覺向來很準,但是,還有比現在還糟的情況嗎?福無雙至,又偏偏禍不單行。


    紫逸看天沉的眼神慢慢變了,直到最後變的徹底。


    幽深幽深的眼眸有著她不明白的感情,狠不得將她吸進去、甚至要吞掉她的全部一般。


    三個‘不允’,三個‘留下來’,耗盡了他對天沉的耐心與忍耐,也看清了許多許多事情。


    天沉的心現在還沒意識到她對敖淩的在意,嘴上雖然說對敖淩沒有男女私情,可是一舉一動向著他,她對他的行為已經泄露了許多許多。


    隻要一想她離開仙宗是為了與敖淩雙宿雙棲,他的頭就如炸了一般,身體就像被凍住然後沉入了極南之地……


    你怎能和敖淩一起?


    為師怎會允許?


    在做了那樣的夢之後,你讓為師怎能允許?


    對你,為師早早的便不能放手了,現在隻想找個地方將你藏起來,甚至囚禁起來,不管你願意與否,讓你隻為我綻放,為我燦爛。


    可是為師不能這麽做,那樣的話你會枯萎的,你會恨我的對不對?


    “血魄,從現在開始,你便寸步不離的跟著天沉,不許天沉離開仙宗半步。”紫逸利語命令道。


    “是,主人!”


    天沉眼睛的瞬間睜的大大的,有些不敢相信,師尊這是要將她永遠關在仙宗嗎?


    天沉慌亂的扯著紫逸的衣角,如作夢一般的喃喃道:“師尊,你不能這樣子,你不能……”


    “我能的。”紫逸慢慢的蹲在天沉麵前,四目相對,避無可避,一字一字說的輕柔卻不溫柔,如催眠一般:“我是你的師尊,我能的,你知道的。”


    一個父親將一個即將與野男人私奔的女兒關在家裏,這有什麽不對?他有這個權利。


    而這個時候又用到了‘父親’這個身份,紫逸苦笑,我想用別的身份留住你,而這個身份不是‘父親’,也不是‘師尊’。


    你是吃定我不敢反抗你對不對?天沉脾氣一上來也控製不住了:“我若有心走,誰也攔不住,我會逃走的,一定會逃走的。”


    紫逸心神身一滯,看著天沉的眼神淩利了。


    天沉縮了縮脖子,其實她剛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可是說出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樣,收不回來了。


    “你若敢偷偷的溜出去,那麽以後也不要回來了,為師就當從來沒有你這個弟子,你我師徒恩斷義絕,日後相見形如陌路。”紫逸說的氣勢十足,一字一言一語如同立下誓言一般。


    你若真敢偷偷溜走,那麽師尊也沒有必要了挽留你,也從此絕了對你的念頭,以後相見真如不見。


    這一番話下來,天沉的心中冷嗖嗖的,即使再如何如何,她卻從未想過和師尊斷絕關係,師尊今卻說的如此認真……


    師尊是從來不開玩笑的,而她偷溜下山的後果真的有這麽嚴重嗎?


    “你跪在這裏慢慢的想清楚吧!血魄看著她。”說罷,紫逸緩步又入重華閣。


    竟然讓她罰跪……


    看著師尊甩袖而去,天沉笑的苦澀。


    晨風微寒。


    天沉跪在晨曦中,血魄如木樁一般站在一旁。


    迎著晨風,重華閣是迎來另一行人。


    以天遙為首,天遙身後有幾個普通的神侍,手裏捧著各種美酒與酒具。


    天遙看著跪在院中的天沉有點吃驚同時有些不明所為的情緒,心中不由得大呼:才一個晚上不見,你們兩位老人家又鬧出了什麽矛盾呀?真是不讓人省心。


    “怎麽又被師尊罰了?你最近被罰的頻繁率是不是太高點了?”


    “啊!”天沉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抬頭望天,認命道:“又被罰了。”


    “你又幹了什麽蠢事?”天遙思來想去,在他看來現在的天沉忒不靠譜:“又惹師尊生氣了?”


    天沉點了點頭:“我隻想下山去曆練曆練,可是師尊不準。”真是有苦難言,卻隻能說該說的部分:“不同意也罷了,偏偏還派人看著我,我一時口快言語無狀,又被師尊罰跪了。”


    天遙聽了後有些詫異,看了看一旁的血魄,便明白這人便是看管天沉之人。


    天遙深深吸入了一口氣,思緒幾個轉彎後才想好了說詞,孩子是父母之間的調和劑,果真是一點也沒錯,若母親比他還幼稚的話,那麽做孩子隻能更辛苦了。


    “我突然感覺師尊罰你罰的好罰的對。”天遙才不由自主的順口罵道:“真真是個笨丫頭。”


    “我……我……”天沉語結,一陣委屈:“我哪裏笨了?”


    “你不但笨,還特別沒心沒肺。”天遙又追加天沉罪狀。


    “我……我……”天沉小聲道:“我的心肺都在肚子裏。”


    “說你你還不服氣,翅膀長硬了,膽子變大了對不對?”天遙席地而坐,與天沉同等高度,一幅要好好淡淡的表情:“你說下山去曆練曆練,但是可考慮過師尊的感受嗎?”


    天沉低頭不語。


    “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天遙慢慢開導:“大哥剛剛離開,師尊雖嘴上不說,臉上又沒有表情,但是我們都知道他老人家心中肯定不好受。你現在也要走,你讓師尊怎麽承受這雙重的打擊,你要拆了我們仙宗嗎?”


    天沉咬了咬唇,許她考慮不周了。


    天遙問道:“天沉,你今年幾歲?”


    天沉先是一怔,才心虛道:“八歲!”


    “雖然長了幅少女的樣兒,其實你隻有八歲,你可知道人類八歲的女孩現在做什麽嗎?”天遙看著天沉的眼中的疑惑,便道:“玩泥巴,跳沙包,纏著父母要糖人、新衣服。稍稍好一點的在學女紅,十四歲及笄,為嫁人做準備。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老來從子,這就是她的一生。天沉,你呢?”


    “天沉又不是普通的人類。”天沉小聲的嘀咕。


    “但是你要去人類的地方曆練!”天遙淡淡的搖了搖頭:“天沉,永遠不要小瞧人類,人類雖然沒有法力,生命不長也不堅強,但是人心險惡,他們的欲念是世上萬物的大敵。而你這個樣子師尊怎能放心你出去?”


    天沉沉默了,其實她也是逃避而已,出去曆練隻一個借口。


    “蘭兮君上你該知道吧?”天遙突然提道。


    天沉雖不明原因卻還是點了點頭:“知道。”


    “據聞蘭兮君上幼年時曾落入一城惡人手中,女媧一族的血統是何等的神聖與高貴,卻抵不過人類的貪念,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麽方法對待蘭兮君上,但後來那一城惡人個個長生不老,天帝大怒引來天火焚城都未燒死他們,後來……”


    是‘天罪城’嗎?


    天沉腦中有一個大概的印象,天罪城隻關窮凶極惡的‘人類’,這些人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他們不老不死,不食不滅,僅憑著全然的惡念立於天地之間,若非惡念散盡,否則即使天火雷劫都不能奈何他們。


    “天沉自覺比那時的蘭兮君上還強嗎?”天遙反問。


    這根本就沒有不可比性。天沉一猶豫這句話還是說不出口。


    “師尊其實都是為了你好,可你卻……”天遙心有不忍:“師尊昨個兒不小心引發了內傷,今天你又這樣氣他,唉!現在師尊怕是一個人在屋裏黯然神傷呢。”


    被天遙這番說下來,天沉有些無地自容,在一想到師尊的傷勢……


    “三哥,你幫我進去看看好不好?”


    見天沉有些猶豫卻還是沒有鬆口,天遙也隻能轉向師尊那邊勸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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