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宗山下的小城裏住著都是尋常的人家,卻也不是尋常的人,海的那一邊大陸地上的人壽命大概平均在六七十歲左右,而歸墟一境的尋常人壽命在兩百歲左右,有修天道者更甚之。


    進城之時不過巳時,一路叫賣叫買之聲絡繹不絕,而天沉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也不是十分的害怕了,而是很激動很激動,這是她第二次逛集市了,第一次還在師尊懷裏,第二次在大師兄的背上。


    “大哥,快放我下來,我要下來。”


    天沉在天徽的背上搖晃著,天徽無奈隻能放她下來。


    “站穩了。”


    天若馬上拉著天沉的手,生怕她走丟了。


    天徽不禁擔心的問道:“你一個人照看的天沉能行嗎?”


    “當然可以啦。”天若不耐煩的推他了一把,道:“你還有任務,快去吧!不用管我們。”


    “真的能行嗎?”天徽又禁再問了一次。


    “囉嗦!”


    “好了好了。那我們中午在茶樓裏集合。”


    “知道了。”


    兩位師妹同聲答到,天徽這才滿意的離去。


    天沉拉著天若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全部都是些琅滿目的小玩意,天沉每個都瞧一瞧看一看,碰到十分喜歡就買下來。


    又被天若拉著去找頭發花白的老奶奶紮耳洞。


    用花椒壓著耳垂揉了一會兒,針紮進耳垂的時候竟然一點也不痛,戴上了事先買好的銀耳釘,老奶奶嘴裏念道著,紮了耳洞的女孩子下一輩子投胎依然可以做女孩兒。


    她問四姐做女孩子好嗎?


    四姐說做女孩子又人疼才好。


    珠花、布料、絲線、花樣,還有胭脂水粉、香油、頭油……


    天若買了一堆,全塞進萬物袋裏了。


    最後還幫天沉看了幾套成衣和幾雙繡鞋。


    天沉第一次感覺原來錢可以這麽花,這麽爽快的花,這麽不要命的花……


    “我要嚐遍街上所有的小吃。”天若愉快的宣布道,轉頭看著天沉又道:“天沉,你要幫我……”


    吃也要人幫?


    天沉呆呆的問道:“怎麽幫?”


    *


    *


    仙宗接到情報,在海邊有食人的大妖怪鬧的海邊的漁民們人心惶惶,甚至都不敢出海打漁了。


    而師尊也感應到海邊斷崖處有強大的妖族氣息,便派他來察看。


    天徽順在沙灘利落往斷崖的方向走著。


    風平浪靜,萬裏無雲,海風散發出大海的味道,實在是出門打漁的好日子,但是海麵沒有看到一隻船。


    難道是漁民害怕妖怪都不敢出來打漁了嗎?


    天徽又走了一程,這才看見一大群漁民。


    這群漁民凶神惡煞並且手中拿著木棒、鋤頭、石頭對著一個看起來很斯文的年輕人。


    而這斯文人一點也不畏懼的伸手攔在這群漁民的前麵,似乎在阻攔漁民去幹什麽。


    天徽再走進一點才聽見這群人的對話。


    “你這人長得挺斯文的,怎麽淨幹些不著調的事!”一位漁民罵罵咧咧的。


    “我說不許你們去就是不許你們去。”那是斯文人也是個強脾氣,分毫都不退讓:“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讓你們去打漁。”


    “我就納悶了,我們去打漁關你什麽事??”漁民們集體炸窩了,你一言我一語的。


    “我們去打漁礙著你什麽了?”


    “你這人到底是安的什麽心啊!”


    “哪一國的律法不允許我們打漁的?”


    “別以為你家老婆厲害,我就不敢打你。”


    “我們憑自己的勞動過自己的日子,不許打漁簡直是斷我們的生路啊!!”


    聽了這些話那斯文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口氣略有幾分勸解之意:“魚也是有生命的,和人一樣,你們在打漁的時就沒有想過魚的感受嗎?倘若你們是魚,魚是你們,這樣換個立場處之,你們還願意被人捕捉嗎?”


    這一番話說下來,眾漁民愣生生的呆了一陣子。


    天徽也略有所思。


    “這人竟是一個呆子。”不知漁民中誰喊了這一句,其它人也跟著七嘴八舌起來。


    “這人是瘋了吧?”


    “魚怎能跟人相提並論呢?”


    “魚若是與人類有同樣的智慧怎麽會被人類捕捉……”


    “不許我們打漁來維持生計,這是要活活餓死是我們呀!”


    “你們可以多吃吃水果和蔬菜。”斯文人忍不住說道。


    聞言,天徽英眉一挑,表情有些好笑,言道:“水果和蔬菜是從會發芽發開花會結果有生命的植物上采摘下來的,你可以以魚的立場出發考慮,為什麽不能以蔬菜水果的立場來想呢?”


    斯文人聽了天徽這番話之後,一付苦惱又深思的表情,又怔怔問道天徽:“水果和蔬菜也不能吃了嗎?那什麽東西能吃?”


    “照你的言論往下推論的話,世界上什麽東西都不能吃了,然後人就會活活餓死,你為什麽不以人的立場好好想想呢?”天徽認真的開導著:“魚為什麽會活下來,還不是吃掉了水裏的小生物、小魚、小蝦。哪你有沒有以這些小生物、小魚、小蝦的立場考慮過呢?”


    斯文人皺著眉頭思索一陣後,不確定的問道:“我錯了嗎?”


    “你隻是太單蠢了。”天徽笑道。


    “可是我還是想不明白,我家就在斷崖上,你可以去我家作客詳細的講給我聽嗎?”斯文人真誠的邀請道。


    斷崖上啊?他正愁沒有突破點呢。


    天徽一思索便點頭應下。


    “對不起!”斯文人又正式的給漁民躹躬道歉,漁民也樸實的不去計較。


    “隻是馬上要中午了,是我耽誤了你們出發的吉時。所以……”斯文人從袖袋是掏出一個荷包遞了出去:“這個就當作補償好了。”


    荷包上的花紋繡的很難看,一看就知道是新手繡的,漁民猶豫了一陣,還是將荷包拿了過來,荷包裏麵裝著圓滾滾的東西,倒出來一看,竟是十幾個大小均勻顏色美麗的珍珠。漁民們有些吃驚,原來這個傻小子竟然是個土豪。


    “將那些珍珠換成銀子,你們分了吧。”然後那個斯文人忽然想到什麽,認真道:“那個荷包是我娘子繡的,要還給我的。”


    眾漁民不盡一露出了然的笑意,將荷包安然奉還,疼老婆疼的光明正大不掩飾的人也難。


    那斯文人和漁民們的事算是告一段落,而天徽也隨著斯文人到他家裏去做客。


    這期文人也有一個很好聽、很斯文的名字,叫做青然。


    天徽心中正想著‘青然’倒是個好名字時,便到了青然的家中,青然的家正好在斷天崖上。是一座很厚實很笨重的石屋,而這石屋顯然是用一個巨大的石頭雕空而成的,據石屋上麵的雕琢痕跡及長出來的綠苔,雕成之日至今也有十年以上了。


    而三個月前斷天崖上還並沒有這座不屋。


    也就是說,是有人將這重達千斤的石屋搬到這裏來的……


    天徽坐在石屋裏四處打量著,,大廳裏待客的石桌、石椅、燈柱,還有屋裏隔開大廳與臥室的石壁,甚至臥室的石床都是大原先大石頭的基礎上雕出來……


    “薑大哥,喝水!”


    小青石雕成的小杯子放在天徽麵前,青然有些很不自然,仿佛他這主人才是客人一般。


    而‘薑’字,本就是天徽的姓。


    “我這裏很少來人。”青然很苦惱的表情:“大家都很怕外人,不願意來我這裏作客。”


    “你也坐下吧,在旱地上站了這麽久了,你的‘腿’肯定也受不了。”天徽話有另意的說道。


    青然很吃驚的看了天徽一眼,感覺天徽沒有惡意,才慢慢扯著月白色的長袍坐下,然後很不自然的露出一截魚尾。


    “薑大哥是怎麽知道的?”青然好奇道:“我和這裏的人相處了好幾個月他們都沒有發現。”


    “你的衣衫是鮫綃吧?而且你給漁民的那些珍珠怕也不是普通的珍珠吧?”天徽緩緩的說著自己的猜測:“傳聞鮫人能落淚成珠也不是憑空說出來的。”


    他自己家裏就有一隻血統不純的鮫人,幼年的天若一哭自己就犯頭疼,而後兩個師弟跟在後麵撿珍珠。


    現在想卻隻覺有趣了。


    “隻是傳聞鮫人沒有靈魂,又是雌雄不分,而我如今看你,才知傳聞也不可盡信。”天徽笑道。


    “鮫人沒有靈魂這也不是無稽之談,但是也有例外的,比如我。”青然的性子十分靦腆,說話也是輕聲輕氣,溫柔緩慢。


    “因為你是魚類,所以不許去別人捕魚這樣的心態,我大概也了解幾分了。”天徽笑道。


    “今天聽薑大哥一言,我自是十分慚愧。”青然低頭愧疚道。


    “天地萬物自有一套運行法則,一環一環,環環相扣,缺一不可。”天徽想了一下,又從萬物袋拿出一本書:“你且仔細看看,或許可解除你的疑惑。”


    青然收過書一看,書的封麵寫了《天道萬物》四個字,心中歡喜,連聲道謝。


    天徽見他雖然是呆了一些,身上並沒有什麽汙濁之氣,想起此次的任務或許與他無關,正要轉身離去時,突覺門外一道殺氣,接著三丈白練從門外飛竄進來,天徽一個不防竟被白練撞開,眼見白練卷著青然將青然拉了出去。


    天徽暗叫不好,化出佩劍熾煉,剛準備起身去追時,又一道白練如刀又刃朝他飛正麵飛來。


    天徽一手持劍,轉身輕躲,隨機熾煉砍下,白練頓時起火,延綿而去,天徽便著著火的白練追至屋外,剛一出石屋卻當頭被水淋下,一身濕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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