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沉慢慢的將紫紗道袍脫了下來,換上前一陣子天若為她準備的尋常孩童的衣服,撫好衣領,束上腰帶,接來就是拆下紫色發冠開始重新束發,將頭頂的烏發紮一個向右側傾斜的小發髻,再係上淺粉色的緞帶,對著銅鏡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接下來是換鞋子,是師尊買給她的那一雙小繡花鞋,腳伸進去,用手勾上鞋後跟……


    然後天沉悲催的發現鞋子穿不上,在仙宗一直都穿著統一的靴子,而最後一次穿這小繡花鞋竟然是三月前……


    她好像隻有這一雙繡花鞋,沒有鞋子她怎麽出門呀?


    在房間裏磨磨嘰嘰的蝸牛了一會兒,實在經不起出門的好奇與誘惑,天沉這才慢慢的走了出去。


    而紫逸正坐在廳中翻著一本手劄,眼睛便無意的瞄到從房裏走出來的天沉。


    “師尊!”天沉輕輕的叫了一聲。


    “嗯!”紫逸淡淡的點了點頭,目光並沒有重手劄上移開,輕聲的問道:“出門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手絹呢?”


    “裝在袖袋裏呢。”


    “銀子呢?”


    “四師姐說她帶著,不讓我帶。”


    “裝東西的萬物袋呢?”


    “化成錦袋掛著腰間了。”


    ……


    紫逸看似不經意的問了一遍,看起來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是天沉第一次離開他出門去,難免東問西問了一會,感覺天沉什麽都準備好了,才又叮囑道:“山下人多且不可與你四師姐走散了;若是走散了就在原地等你師姐回來找你;若是天黑了還不見你師姐來找你的話,你便扯一下發緣,為師便來接你。”


    天沉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還有你的翅膀千萬不可露與外人看到;不要隨便跟陌生人說話;零食還是少吃點……”紫逸一項一項的慢慢的交待,最後隻能道:“天黑以前……早點回來。”


    好不容易等紫逸囉嗦完了,天沉還是站在原地。


    天沉明顯並沒有馬上出去門去玩的衝勁,表情看起來期期艾艾,未語還休。


    “怎麽了?”紫逸小心的問道。


    “師尊,你看。”


    天沉認命似的提起裙角,露出藏在裙下的鞋子。


    鞋子隻是拖在腳上,後跟沒有穿進去,再仔細一看,好吧,是根本穿不進去。


    想來這丫頭是想出門去,臨時發現鞋子小了。又怕因為沒有鞋子自己不讓她出門,所以打算瞞下來,但是這丫頭天生就乖巧的很,最後還是不願瞞著他。


    “為師很高興,鞋子小了,證明天沉長大了一點。”紫逸道。


    “誒!”天沉顯然沒有想到這麽一層。


    鞋子不會變小了,因為是腳長大了所以才穿不下的,腳即然長大了,那麽個頭兒是不是也長高了呢?


    天沉心中美滋滋的。


    “去換靴子吧。”紫逸道:“藏在衣裙下麵也看不見。”


    聞言,天沉馬上回房間換靴子,不一會又回到廳中。


    “早去早回,在外麵要聽你師姐的話。”


    “師尊和我一起去吧!”天沉道。總感覺把師尊丟下自個兒去玩,太有犯罪感了。


    “不了,有我在你們玩的時候放不開。”紫逸溫和道。“快去吧,莫讓你師姐久等了。”天沉一陣糾結,才這慢慢的離開,對著滿院的銀杏樹道了一句回頭見,便走出門去。


    仙宗的弟子對天沉這幾個月來已經熟悉了,但也僅限與低頭打招呼。


    一路被弟子們問候著,天沉的心情還算不錯,拿著大師兄的令牌出了仙宗大門之後,如約的看到早到的天若。


    “四姐。”天沉輕叫了一聲,天若回頭看著天沉,而天沉發現多了一個人,竟是也穿著便裝的大師兄。


    天沉暗自疑惑,便小聲對天若道:“大哥也要和我們一起出門嗎?”


    天若聞言先看了天徽一眼,剛好與天徽的目光對上,便不好意思的垂頭,對天沉道:“是、是呀!”


    “可是,大哥不是一直很忙嗎?”天沉又問道。


    “他剛好下山有事,便與我們同行。”天若解釋道。


    “嗯?”天沉對這個解釋不甚滿意,語出驚人的又疑問道:“難道不是被四姐你抓了壯丁嗎?”


    “呃?”天若語言一滯,還真被天沉說準了。


    見天若不言,天沉以為自己猜錯了,又再接再厲道:“難道是你們兩個要去約會,拿我做幌子?”


    天若聞言捂額,我真的很想說,師妹你真相了,但那隻是我的期希望。


    天徽當然也聽到天沉的話語,輕輕的咳了幾聲。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然後天徽背身對著天沉蹲下,道:“大哥今天認命的被你抓一次‘壯丁’。”回身看天沉呆呆的不知所以的樣子,道:“還不上來。”


    天沉歡笑一聲,爬到天徽的背上,天徽背著天沉起身,天若在一邊偷偷的抓著天徽的衣角,道:“我們走吧。”


    歸墟仙宗通往山下的路是用無數石階鋪成的,石階兩側天然樹木密集,鳥語花香,偶爾還能看見一兩隻小動物。


    “天沉最近在看什麽書?”天徽突然好奇的問道,剛才連‘抓壯丁’‘幌子’‘約會’這些詞都學會了,可見書本對天沉的影響力有多大了。


    “從三哥那裏拿的,三哥說正好可以讓我看看……”天沉毫不猶豫的說道。


    聞言,天若的嘴角抽了。


    天徽歎道,果然是天遙啊,他有些慶幸是從天遙那裏拿來的書,若是天錚的話……


    “那書上都寫了什麽?”天徽不死心的問道。


    聽到別人問她最近看的書,天沉的表情一下子激動了起來,連忙口述書中的內容。


    “故事的主角是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女人是一個大家小姐,家裏很有錢長得很漂亮。男的是個書生長得很帥,很才華,但是沒有錢。然後偶然的一次兩個人相遇了,並且一見鍾情。”


    聽天沉這樣說,天若的嘴角抽得更厲害了。


    “‘一見鍾情’這個詞用的不錯。”天徽鼓勵道:“後來呢?天沉繼續講。”


    “在丫鬟的幫助下,小姐和書生私會了好多次後便互許終身了。書生就到小姐的家裏去提親,結果小姐的父母親嫌棄書生太窮,不願意將小姐嫁給他,還將書生打了出去。”天沉的語氣一直是淡淡的,敘述的時候沒有半點情緒的起伏,像是沒有半點立場一般。


    “書生被打之後,小姐痛哭流涕茶飯不思,不久之後,小姐病了,久久不能痊愈,小姐的父母知道這是心病,十分的心疼女兒,便將書生請了過來,對書生說,他能考上狀元將小姐嫁給他……”


    典型的才子佳人的故事。天若在心中慢慢的吐糟:她的三哥果然長著一顆粉紅色的少女心。


    “後來那書生果然考上的狀元,又如約來娶小姐,從此以後,小姐和那書生過的幸福快樂的生活。”


    天沉果然是以這句做結尾的。


    “天沉啊!”天若難得很正經八百的天沉講話。


    “嗯?”天沉轉頭看著天若。


    “以後千萬不要去你三哥那裏拿書。”天若非常嚴肅的說道。


    “為什麽?”天沉也非常嚴肅的問道。


    “你三哥那裏的書少看一點還是好的但是看多了會使人雙手發涼脊背發麻雙腿打顫口眼睛歪斜大腦抽筋造成腦殘後遺症特別是對得你這種小孩和少女尤其嚴重。”


    天若不換氣不帶標準點符號的說完這些話後,回應她的是天沉奮力的鼓掌並讚美聲。


    “四姐,好棒,好棒!”


    天徽也是很愉快的看著天若道:“沒有你說的那麽嚴重。”


    “怎麽嚴重了?”天若道:“天沉現在還小,我們應該幫助師尊正確的培養天沉的精神與思想,不能讓天沉被亂七八糟的東西荼毒了去。”


    “但是天遙的那些書也並不是一無是處,咱們不能矯正太過了。是不是?”天徽微笑語氣並不怎麽強硬。


    天若無可辯駁的癟了癟嘴。


    “所以教孩子要諄諄善誘,不能一味的放任,也不能一味的約束。”天徽笑著,瞬讓天若感覺他頭上頂著一圈光環似的。


    “這麽喜歡教孩子,幹嘛不自己去生一個呢?卻在這裏誤人子弟。”天若不甘心的低聲喃語道。


    而這話聽在天徽耳中變的古怪起來,然後整個表情都變了,暗想:我還沒有法力強大到可以自身分裂一個孩子出來的地步……於是正經道:“我倒想是有個孩子可以教教,可是你讓我一個人怎麽生?”


    “你自己怎麽生關我什麽事?”此話天若脫口而出,心下一磨琢才感覺不對勁,頓是羞紅臉,嬌羞的看了天徽一眼,兩個的視線又撞在一起了,又慌忙的避開。


    這叫什麽事兒呀。


    天若索性腳下一跺。


    “我不理你們了。”


    轉身便率先走在前麵。


    天沉還小,對兩個人之間的情愫還是模模糊糊,見天若丟下他們先走了,便安慰道:“大哥,四姐不願生孩子給你教導,你就教導天沉吧!”


    聽了這話天徽的表情完全囧了,這叫神馬神開展。


    都說有著可愛外表的東西切開都是黑的,所以,小師妹,你才是人生贏家吧!


    大師兄,你真相了。


    “大哥你別發怔了,快點走呀!”天沉扯著他的領子:“四姐都走那麽遠了,快追呀!”


    “天沉抓緊了。”天徽將天沉顛了顛,腳下如飛的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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