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小掌教


    回到王府之後,莫白自然逍遙快活去了,徐涼生卻是過的水深火熱。


    還未等徐涼生休息半日,紅衣老者便上門尋到了徐涼生,嘴上說的是武學一日不進便退,實際上卻是讓徐涼生劈柴。


    而且是讓徐涼生用長槍劈柴,還不許動用內息。


    雖說徐涼生經曆了幾場戰事,身子骨遠沒有當初那般羸弱,但單論肉體而言,相較西涼悍卒還是有一定差距的,拎著重達九十九斤的桃花,還要正好把柴劈成兩半,厚了薄了一分都要被紅衣老者一頓臭罵,弄得徐涼生頗有怨言。


    日頭漸深,徐涼生這已經是第八日劈柴了,兩個膀子硬的能敲出聲響,紅衣老者卻是淡然的說了一句:“今日加半個時辰。”


    一聽此話,徐涼生手心一抖,槍尖斜著擦過了木柴,削去了一個角。


    紅衣老者看罷,抿了一口茶水,眼皮都沒抬,說道:“再加半個小時。”


    徐涼生雖然心裏暗暗叫苦,但麵色不顯,拿了一根柴木,立於地上,猛地一發力,這根柴齊齊斷成兩半,一絲木屑都未曾飛起。


    紅衣老者看著兩根木柴平滑的斷口,滋滋稱奇,站起身來拍了拍徐涼生的肩膀,說道:“好徒兒,看這樣子,再練上半個月就行了。”


    一聽此言,徐涼生頓時有些垂頭喪氣,下一根柴火劈的就遠不如上一根,氣得紅衣老者直跳腳,嘴裏嚷嚷著再加上半個時辰。


    等到天色稍暗,徐涼生今日已劈了一座小山。


    紅衣老者一甩衣袖,示意徐涼生可以休息了。


    聽到此話,徐涼生直接把桃花扔在了地上,倒在地上歇息了。一旁的薔薇趕緊上來攙扶徐涼生,湊到近前卻聽到了輕微的鼾聲。


    薔薇有些尷尬的看向紅衣老者,還未等說話,紅衣老者一把將徐涼生提起,走進房裏,把徐涼生扔在了床上,幸好王府的床比較結實,要不然這人一扔過去,伴隨而來的可能就是一道“哢嚓”的聲響。


    瞠目結舌的薔薇也沒有忘記一個侍女的職責,紅著臉將徐涼生的外衣褪去,拿了一條濕布子,給徐涼生擦了擦滿是汗水的麵龐和脖頸,至於身上,薔薇到底還是沒有勇氣把徐涼生的內衣都如數褪去。


    紅衣老者走回院中,大手一揮,小山般的柴木皆是衝天而起不知飛向何處。


    紅衣老者走出院落,心說明日得減去半個時辰,要不然就得把這小子給練廢了。


    次日,清晨。


    剛剛結束一夜辛勞的莫白,正由莫蒼貂駕車回返王府,時不時的還在回味昨夜那姑娘的纖細腰肢和白膩肌膚。


    拉開馬車門簾,莫白向莫蒼貂說道:“今日便把那姑娘接回府中吧。”


    莫蒼貂則是回過頭來,一臉怪笑的說道:“世子殿下這是轉了性子?看來那江南姑娘當真讓世子流連忘返啊。”作為莫白最為親近的唯二的狗腿子,莫蒼貂可一直清楚莫白的性子,常常流離於風月之地不假,卻向來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主,從未把青樓姑娘帶回過王府,也不知那姑娘到底是如何姿色,竟能得到世子殿下的青睞。


    莫白靠在車門上,笑道:“那姑娘也不知是哪家小姐,被人牙販子給賣進了西涼,忒得淒慘。再說,既然讓本世子拔得頭籌,哪有再侍奉別人的道理。”


    一揮馬鞭,莫蒼貂一咧嘴,陰陽怪氣的說道:“世子殿下就別打趣了,整座敦煌,您留宿的姑娘,哪個敢一親芳澤?就說那飛雲樓的小柳姑娘,到現在都沒人敢過問一聲,依小的看那,你把這姑娘弄回去,多半就是為了惡心惡心第五家的兩個小姐。”


    莫白擺了擺手,輕笑道:“這話可不能亂說,本世子和那兩位新娘可稱得上舉案齊眉、伉儷情深……”


    莫蒼貂噗嗤一笑,打斷了莫白的吹噓,接了一句:“我看是相敬如賓才對。”莫白立時一巴掌拍在了莫蒼貂腦殼後麵,啐了一口,說道:“就你明白。”


    正在二人打趣之際,馬車已到了王府正門,而莫蒼貂的麵色也突然一變,死死的盯著王府門前的青衣老者,手已暗自放在了背後,一柄短刀出現在了手心當中。


    和如臨大敵的莫蒼貂不同,莫白則是嬉笑著問道:“老丈可是來拜會我父親的,若是來找他,老丈可能就得打道回府了,我父親前些日子去了長安,一時半會兒恐怕回不來。”


    說完,莫白在莫蒼貂耳旁低聲道:“這老頭咱倆可打不過,甭想了,一會兒勢頭不對,咱倆直接翻牆進府。”


    那青衣老者轉過身來,手中浮塵一抖,一身長袍無風自動,看上去好不仙風道骨。


    莫蒼貂嘀咕道:“世子殿下,好像是個道士。”


    莫白一愣,一拍大腿,驚道:“跑,尋仇的!”話音一落,莫蒼貂直接扛上莫白,直接飛進了府中。


    那青衣老者略微呆滯之後,苦笑一聲,捋著自己的白須,說道:“貧道自認相貌還算和善,怎得這人一見我好似洪水猛獸一般……不對,他父親是王爺,那是……世子?”


    怔了怔,青衣老者一臉懵的輕扣王府大門,隨即一聲大喝:“王玄策!”


    沉寂半晌,一道怒喝從王府中傳出:“哪個王八蛋打攪老夫清夢!”紅衣老者從王府中飛出,立於府門前。


    此時,王府中門大開,正中央的是莫白,身後是莫蒼貂,左右兩邊各有一個麵色陰鷲的老者,一臉不善的看著青衣老者。


    “老道小掌教平遙子,前來赴約。”青衣老者浮塵一擺,正是青城山掌教,平遙子。


    紅衣老者麵色一怔,嘴唇微動,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好半晌,紅衣老者才放出一陣轟然大笑:“哈哈哈哈,好你個平遙子,二十年未見,怎的醜成了這樣,老夫都沒認出來。”


    平遙子並未動怒,捋著長須,悠然道:“巧了巧了,要不是這身紮眼的大紅長袍,老道也沒認出你來。”


    紅衣老者笑聲戛然而止,咬著牙罵道:“老王八。”


    “老倔驢。”


    “狗道士。”


    “死騙子。”


    ……


    身旁的兩個麵色陰鷲的老者早已沒了蹤影,隻剩下莫白與莫蒼貂二人瞠目結舌的看著兩個為老不尊的老人如潑婦般罵街,要是二人再掐上腰,那可以說是神形俱似了!


    罵了好半晌,紅衣老者先敗下陣來,畢竟無論怎麽罵,平遙子皆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這還有什麽意思?不得不說,修道多年,單論著波瀾不驚的本事,紅衣老者還是自愧不如的。


    見紅衣老者閉上嘴巴,平遙子咧嘴一笑:“兄台這脾氣可得改改,要不然,活不長久!”要說這道士最是惹人生厭,明明麵上還笑著,嘴裏說的卻是最為惡毒的咒人命數的話。


    紅衣老者立時胸膛一起,就要發作,轉而壓了下去,說道:“你也別激我,老夫這次找你來可是有大事相商,就一句話,幫不幫!”


    平遙子兀得麵色一沉,說道:“老道幾十個徒子徒孫可還指著我這掌教吃飯呢,打生打死的活老道定是不接的,要是空口騙銀子這等事,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兒上,老道豁出一張老臉還能考慮一二。”


    莫白聽著嘴角一抽,實在看不出來這等仙風道骨的人物能說出市井流氓都得計較二三的話來,立時不忍直視,直接帶著莫蒼貂退了回去。


    “老夫既然找上了你,那定然就是大事,事關老夫……”平遙子一聽,連忙打斷道:“你都多大歲數了?難不成要去搶哪家新娘子不成?”


    紅衣老者啐了一口,罵道:“你少給老夫插科打諢!”


    氣得氣兒都喘不勻了,紅衣老者喘著粗氣,說道:“老夫近日新收了個弟子,盼望你能指點一二。”


    平遙子眯縫起眼睛,說道:“兄台一身修為功參造化,怎的還求上老夫了?”


    紅衣老者一看平遙子的這副神情,直接從腰間掏出了一錠金子,拍在了平遙子手上。


    “別看了,實打實純金。”看著平遙子細細打量的模樣,紅衣老者哼了一聲,說道。


    “說吧。”平遙子把金子收了起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我那弟子,修習的乃是《江邊月》……”話剛一開口,平遙子以訊而不及掩耳之速度掏出了金子,塞進了紅衣老者懷中,轉身就要跑路。


    見平遙子這副樣子,紅衣老者拿著金子,搖了搖頭,輕聲歎道:“像這樣的金子,老夫還有一小箱子,可惜了,可惜了呀!”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紅衣老者就要轉身回府。


    剛剛邁出一步的平遙子立即笑嗬嗬的轉過身來,拉住紅衣老者,笑道:“兄台,好說,好說。”


    紅衣老者歎了口氣,說道:“老夫怎麽就認識了你。”


    平遙子一把奪過紅衣老者手中的金子,笑道:“老道就從未後悔認識過你,哎,人情冷暖啊!”


    悻悻的帶著平遙子走入府中,徑直來到了徐涼生的院落當中。


    徐涼生也剛剛起床,的確,就方才那兩聲大吼,誰能不被驚醒?


    房門被一腳踹開,徐涼生頭都不用抬就知道是自己那便宜師傅。


    隻不過這回好像不太一樣,自己那便宜師傅多帶了一個人來。


    紅衣老者笑眯眯的說道:“給你介紹一個人。”


    徐涼生一抬頭便看到了平遙子平易近人的嘴臉,頓時一身惡寒,心中升起一絲不妙。


    “老道青城山小掌教,平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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