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事情讓落天如何拒絕,以他的性格最看不得這種事情,現實本就殘酷,何必再徒增傷悲。


    郭家主現在隻希望落天能答應下來,無論能不能找到,心裏都會好受很多,因為有另一個人替他分擔心中憂愁,幫他延續那絲微弱幾乎看不見的火光。


    “這事在下接了,隻要在下還活著,必定全力尋找。”落天鄭重道,認真的眼神,四目相對,多說無益。


    旁邊的仁義聽到這件事,想到自己的哥哥,觸景生情,發出嗚咽聲,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


    “嗚嗚,我也會幫忙找的,嗚嗚,怎麽眼睛老是流水啊,嗚嗚。”仁義說道,不停地抹去淚水,可怎麽止也止不住。


    幾個月,仁強已經消失幾個月,並沒有像之前說的,辦完事就回來。


    就跟郭家公子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仁義也想去問華海,但是每次都被趕出來,見不到麵。


    失落與傷心讓他壓抑,一直壓抑到現在,終於還是沒忍住。


    隻見,一個大個子縮在椅子上抽泣,如同嬰兒啼哭般,讓人心生憐憫。


    沒辦法,落天和郭家主隻得發下談話,詢問道:“仁兄,為何這般,突然哭泣?”“對啊,仁義,你哥哥呢?”


    落天無意中說起哥哥二字,再次刺激到仁義,讓他是嚎啕大哭,震得大堂內嗡嗡直響。


    二人無奈,在一旁安靜的等待,等待仁義不哭,真是一個接一個的哭,絲毫不給停頓啊。


    好半天,大個子才慢慢平靜下來,對著落天說道:“這件事我隻能和你說,哥哥交代過的。”


    然後就一個人默默撇過頭,獨自相處,不理他們了。


    郭家主和落天點點頭,還是繼續剛才的話題,落天問道:“不知道郭公子有沒有畫像或者影像。”


    “有有有,小兒名叫郭俊,這是他的畫像,是他娘思兒時一筆筆畫出來的,我拓印了一份過來。”郭家主說道,連忙取出一副畫卷,鋪展在落天麵前。


    聽到這個名字時,落天心裏咯噔一聲,他認識一人和此人同名,那是選拔大會上,自己第一次敗給對方,而對方選擇不殺,救了他一命,這記憶太深刻,連天上的風和雨都看得一清二楚。


    隨著幅畫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俊偉男子,方正的臉頰上透出著正直,誠懇,那雙圓睜的眼睛裏閃著豪邁灑脫之情,健壯的身材和郭家主一模一樣。


    雖然畫上稚嫩之子,卻已有俠之大者的一些韻味。


    “這...這...這是...”落天啞口無言,連說幾次都說不出幾個字,眼睛滿是震驚,微微顫抖的雙手去撫摸著畫中人。


    自從見到畫,落天的狀態完全不對,郭家主明顯發現不對,一旁輕聲問道:“落兄弟你這是...?”


    話還沒說完,落天噗通一聲跪在麵前,深深磕上三下,說道:“伯父在上,請受落天一拜。”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郭家主有些措手不及,愣了愣,直到落天磕完頭才反應過來事情不對,連忙扶起落天,問道:“落兄弟這是幹嘛,郭某可受不起這大禮啊。”


    不過嘴上說,他心裏真是這麽認為,別看他是家主,論修為也就練氣圓滿,達到現在的修為花了整整四十年。


    再看落天年紀也就十幾歲,修為就達到練氣七層,未來築基期穩穩的,讓築基期跪在自己麵前豈不是折殺他。


    可無論郭家主怎麽說,落天就是不起,隻有他自己明白,郭俊當時對他的幫助有多大。


    “我知道郭大哥在哪,他之前救過我於水火中,已是我心中大哥,見到大哥父親我怎能不跪!”落天緩緩說道。


    話音剛落,全場寂靜,郭家主啪撻無力坐在楠木椅上,整個人呆若木雞。


    仁義也一臉好奇的看著落天,等待著接下來的話。


    門外一隻小老鼠終於按捺不住,衝了進來,正是郭小果,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大聲質問道:“你說你見過我哥?!”雙手握拳,全身緊繃,仿佛很怕自己聽錯。


    早就知道來人是誰的落天,頭也沒扭,點點頭,肯定道:“是!”


    早在談話前落天就感應到門口郭小果在偷聽,相信其他人也都知道,隻是心照不宣,沒有戳破罷了。


    郭小果得到滿意的答案後,正準備繼續詢問,卻被郭家主出言製止,穩重道:“去把你娘叫來,多年未知消息,也該讓她一起來聽。”


    薑還是老的辣,僅僅片刻就穩住心神,保持理智,隻不過他那鼓起的腮幫,說明此刻內心也是波濤洶湧。


    迫於父親的威懾,郭小果還是跺著腳,轉身出去,臨走時一雙會說話的大眼死死盯著落天,仿佛在說你乖乖等著,我馬上到。


    大堂內,又變成三人,郭家主溫和道:“落天,我就叫你天兒吧,快起來,坐著說,等你伯母到,一起聽。”


    “是,伯父。”落天說道,乖乖起身,坐回位子上。


    半年來第一個帶回兒子消息的人,郭家主心裏麵是萬分感激的,對天對地對落天,語氣也不再客套見外,變得親切無比。


    別看落天靜靜坐著椅子上,好像很平靜,其實手心已經出汗,內心翻江倒海實在是激動,誤打誤撞就來到大哥的家,真是緣分啊,暗暗道:“郭俊大哥,我會幫你把義字鎮保護好的,等你修道歸來。”


    沒過一會,行色匆匆的兩人來到大堂,郭小果扶著一位麵色蒼白的夫人,落天知道這位就是郭俊大哥的母親,站起身深深鞠躬後又坐了回去,不敢做太過,怕嚇到夫人。


    二人跟在郭家主旁邊坐下,尤其是夫人怯生生的看著落天,靠著郭家主說道:“夫君,就是這位小夥子知道俊兒下落嗎?”


    “不錯,給你介紹一下,落天,仁義,兩位天才修士,這位就是內人郭氏。”郭家主互相介紹一番。


    郭氏點點頭,蒼白的膚色,深黑眼圈,虛弱的語氣,一看就是心思成疾,吃不下飯睡不好覺,眉宇間可以看出之前是個溫婉女子。


    看得落天替郭俊大哥心疼,要是他知道自己的爹娘會變成這般憔悴,指不定多難受。


    於是,出聲道:“還請伯母多注意身體,郭俊大哥才能放心修煉,我想大哥一旦找到機會,肯定會立馬回來的。”


    一提到郭俊,郭氏就止不住眼淚,無聲落淚,引得郭小果不舒服,大聲問道:“那你說我哥在哪?什麽宗派?我們派人接他!”


    “小果!注意語氣!就在剛才我已經認落天為義子,具體詳情你容他慢慢道來。”郭家主說道。


    不動如山的氣勢,讓浮躁的氛圍得以緩和,但這個認幹兒子的消息還是讓郭小果不能理解,連郭氏也是一臉詫異。


    郭小果準備再次質問時,被郭氏悄悄拉住,對她搖搖頭,看著母親,她隻得強忍這口氣。


    郭氏是個聰明的女子,知道自己夫君不會做無謂之事,現在隻需要靜靜聽著就好。


    所有人都看向落天。


    隻聽,落天一舉一頓,聲情並茂的說道:“我是來自偏遠山村落星村的人,被帶到十萬大山中的重陽山脈,在那裏舉辦著蝶殺派選拔大會,我與郭俊大哥相遇......”


    從頭到尾,把他知道的所有關於郭俊的消息都說出來了,眾人聽聞後,郭家主仰天長歎,他從小教導郭俊為人處世之道,就是希望郭俊能安安穩穩在義字鎮,過活一生。


    哪知可惡的蝶殺派將人擄走,險些害死,不可原諒,郭家想到這咬牙切齒,攥著拳頭壓製心中怒火。


    旁邊二女已經哭成淚人,她們的兒子,哥哥,經曆多麽艱辛的磨難才活下來的,從寥寥數語已經感受得到,也明白為何收他為義子。


    要說郭小果郭俊兄妹倆關係非常好,郭小果一直都很調皮,也經常受到欺負,每次都是郭俊幫她解決,無論什麽事情隻要喊一聲哥哥,哥哥都會出現,造成她很依賴郭俊。


    半年前郭俊消失,她發瘋般去找自己的哥哥,幾天幾夜不吃飯,方圓百裏都被她找遍了,還是沒找到,最後活生生餓暈過去。


    最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個月,沒人知道她在裏麵幹什麽,直到有一天門開了,郭小果變得不再惹事生非,聽話懂事幫助他人,一直到今天。


    隻有旁邊仁義想到蝶殺派,哥哥,華海,找一個人,這幾個詞突然聯想到他們之間會不會有關係,不過這都是猜測,被仁義埋在心裏,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說的口幹舌燥,落天花了一個小時敘述解答,把知道的都告訴他們,然後大口灌下茶水,潤嗓子。


    所有人都沉浸在想象中,無論好的壞的,隻要人還活著,就已經很滿足了。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跑進來一個管家,慌裏慌張衝進來跪在地上,大喊道:“家主不好了!不好了!”


    由於太緊張,話都說不清楚,結結巴巴,惹得郭家主勃然大怒,猛拍扶手,站起來說道:“什麽不好了!陳管家,你怕是不想幹了!”


    郭氏收斂眼淚,在一旁靜觀其變,頗有母儀天下的氣勢,郭小果就貼著郭氏,此時就像小貓咪,還沉浸在剛才落天的話語中。


    突然,落天和仁義麵色嚴肅,如臨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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