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少女走在熱鬧的街道上,賣糖葫蘆的,炸糕的,串串的,布娃娃的,算命看相的應有盡有。


    好多落天都沒見過玩過,雖已過了年紀,但心裏還是忍不住想要嚐試一下,東吃吃,西看看,每樣都買上幾樣,帶回去給村子裏的親人,還好食物放在儲物袋不會壞。


    這樣的任性,讓少女極度不滿意,本來是落天跟著她走,現在變成她跟著落天走,好像他是主人,自己是仆人似的。


    於是,撅著嘴喊道:“喂!你說你個大男人怎麽跟小孩子一樣,說好保護本小姐的呢?看看仁義,比你強多了!哼!”手指著大高個,比劃著。


    好耳熟的名字,這是落天第一個反應。


    突然,他想到那兄弟倆,其中就有他,都不是什麽好人,險些讓自己喪命,眯著眼睛,暗暗道:“我不去找你們,你們居然跟過來繼續想要我命對吧!”眼中殺氣爆發,不過很快被掩蓋下去。


    時間教會落天成熟,教會他隱忍,再沒看到另一個的時候他是不會先動手的。


    隻見,仁義對他友善的點點頭,落天心裏揣測他們兄弟倆又是什麽新花樣。


    想不到什麽就先靜觀其變,以落天的實力完全能應付。


    走到少女麵前,撓著後腦勺,抱歉道:“郭大小姐,落某許久沒回這凡人界,倍感親切,玩的稍稍有些得意忘形,勿怪,勿怪,之後不會了。”


    儲物袋裏麵現在全是各種各樣的東西,買的差不多,錢也花完了,落天自然不會再亂跑。


    可惜少女並不買賬,落天是求爺爺告奶奶,好說歹說,發自內心的表態,這才讓少女消氣。


    這也多虧是落天,對事不對人,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不管是天上的仙還是地上的人,一律平等,要是其他修士,好一點的扭頭就走,壞一點的屠殺整個鎮都有可能。


    “好吧,原諒你了,乖乖跟在後麵,今天沒心情逛了,回府吧。”少女長發一甩,說道。


    挺胸抬頭走在前麵,逢人打招呼,清甜可愛,落天在後麵露出笑容,幾曾何時自己也是這般如此。


    義字鎮從何而來,源自於郭家,郭家算是小型修仙家族,百年前由一位亂象宗結丹期長老來到這裏,自知陽壽已盡,便在此開枝散葉,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子孫有根基優秀者返回亂象宗,修煉有成。


    可惜百年之間雖有修仙者,卻並沒有極度優秀的,隻能默默發展商業,郭家人數越來越多,廣施善緣,慢慢逃荒難民慕名而來,對亂象宗始終忠心耿耿,忠義無雙。


    經過亂象宗的照付,義字鎮平地而起,有郭家在,鎮子古色古香,平靜安然。


    走過青石板路,人漸漸稀少,出現一座朱門,門上牌匾刻著郭府,金字藍底,剛勁有力。


    凶猛石獅安坐兩旁,與牌匾交相輝映。


    兩邊大門都鑲著九顆金色門釘,金晃晃的顯得氣派莊嚴。


    門口站著兩個看家護院的衛士,腰間別著金環刀,身穿銀甲,頭頂一道竄天紅綾,頗為威武。


    “恭迎二小姐回家!”護衛齊聲道,老遠看到少女就半鞠著躬。


    少女沒有停留,抬腿就進,落天跟在後麵,氣息微微釋放,他想要知道裏麵有沒有其他修仙者,結果一圈還沒掃完,就被另一個股強大氣息壓了回來。


    “築基期嗎?”落天暗道,他心裏已經有些譜,整個郭府最強不過築基期,其他都是練氣期,大多都是練氣三四層。


    默默跟在後麵,仁義則有些心神不寧,不斷的看向落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穿過大門,走近院子,仆人無數,紛紛行禮,十幾畝的大院,山水石橋,奇花異樹,落天從沒想過一個家會這麽大,人這麽多,也是開了眼界。


    就在這時,從大堂內走出一群人,為首者身著絲綢褐袍,高大威武,留著美須髯,行走帶風。


    三兩步就來到他們麵前,少女上前,俏生生的說道:“爹!我在路邊撿了兩個打手,厲害吧!”


    指著落天仁義,一臉得意,把臉伸過去想要得到誇獎。


    哪知中年男子,陡然大怒,美髯炸起,厲聲道:“放肆!小女家家胡說什麽!快給兩位道友道歉!”


    “爹!他們欠我錢,自願當我的護衛的!”少女跺腳頂撞道,臉蛋像是鋪滿腮紅,神情像隻炸毛的小貓。


    “道歉!”中年男子繼續說道,落天看出他眼中的堅定,誰都無法改變。


    本來想上前勸解,估計也是徒勞,隻得默默在一邊觀看。


    少女顯然也清楚自己爹爹的脾氣,即使心中委屈滿滿,眼睛裏含著淚水,還是低著頭,輕聲道:“對不起!”說完扭身衝出人群,跑向遠處。


    中年男子眼神示意讓幾個女仆跟過去,眼中閃過疼愛,落天恰好看到,出聲問道:“道友明明不忍心,為何還要說這般傷人話?”


    語氣不卑不亢,即使周圍被無數修仙者圍著,依然穩如泰山,旁邊的仁義也是如此,平淡中透出不凡之勢。


    回過頭,中年男子抱拳道:“唉,此話一言難盡,小女郭小果給二位道友添麻煩了,招待不周,還請海涵,裏麵請,容郭某一盡地主之誼。”


    似乎是提到不該提的事情,一口長歎,讓這位健碩如牛的男人,後背微微拱起。


    落天自然是跟著,要在這裏把七枚銅板之情還上,而仁義是跟著落天的,他走哪就跟到哪。


    二人被眾人擁著進入大堂,大堂內高牆上刻著俠之大者四個字,下麵掛著一副半麵牆的壁畫,畫裏行俠仗義,救濟災民等等正義之事,比比皆是。


    走上客座,有仆人沏好茶水,很自覺的全都退下,大堂內隻剩三人,中年男子和落天仁義。


    “二位初來乍到,郭家當代家主郭天在此賠禮,原諒小女的不敬之罪。”郭天說道,鄭重無比,雙眼看著落天二人,仿佛得不到原諒是不會讓他們離開的。


    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性格,讓落天敬佩,起身回禮道:“郭家主不必介懷,在下落天,這位叫仁義,郭小姐率真甜美,對我們有恩,怎麽會生氣呢,此次而來就是為了報恩。”


    仁義連忙跟著起身回禮,對於這種禮節問題,他最不懂。


    把之前經過詳細訴說一遍,郭天才放下擔心,看向落天的眼裏閃過認可,幾枚小小銅板便記掛於心,必定心存道義,心情頓時大好,起了結交之心,說道:“既然如此,就在郭府多呆上幾日,這份情誼郭某心領,落兄弟和仁兄弟以後便是郭府貴客,隨時歡迎。”


    聽到這話,落天怎會同意,如果不報恩,那他不就白來了。


    小時候爹爹就說過人情難還,欠必還之,所以落天從不願欠人情,於是誠懇道:“郭家主,請務必給我這個機會,別說沒有,就憑郭家主對郭小姐異常緊張,想必是有事情。”


    觀察入微的落天,自然是看出那份不尋常的情緒,在義字鎮有築基期的郭家,行走在鎮上可以說再安全不過,但是郭家主的神情告訴落天並不是這樣。


    不管這件事他能不能做到,他都會努力去做,直到完成的那天。


    大堂內,落天等著回話,仁義默默坐在一邊,對於旁邊的少年,心裏已經生出敬佩。


    盞茶功夫,郭家主長歎一聲,怒眉低垂,眼內神光收斂,緩緩說道:“我們郭家一直以俠義之心,行走在凡人界和修仙界之間,從不樹立敵對,就在半年前的某天,我的兒子突然消失在鎮上,就那麽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沒有痕跡。”


    “不會吧?貴府有築基修士怎麽會感應不到呢?難道?”落天說道,突然想到什麽立馬收聲。


    “不錯,正如你所想,隻有可能是比郭家老祖修為還高的修士出手,才能做到,郭某至今想不通,小兒有什麽值得如此強者動手,我的兒啊,才十八歲,年紀輕輕,所以我怕小果也出事,要是都消失...”郭家主說著說著,不禁哽咽起來。


    這麽一個七尺漢子,壯碩如虎,內心觸碰到情感時也是那麽脆弱,如凡人一樣。


    靜靜的聽,靜靜的想,現在不是打擾他的時候,所以落天很識趣的正坐一邊。


    過了一會,郭家主控製住情緒,用袖袍擦去眼角淚水,繼續道:“不好意思,讓二位見笑了,郭某繼續說,經過幾個月我動用大量關係打聽,才稍稍打探出,他似乎在某個宗派修煉,但是具體在哪,無從可知,你們想想宗門有多少?如繁星一般,想找到根本不可能,其他人都已經放棄,包括他的母親。”


    確實如此,隻有這麽點線索,很難找到,要知道一等宗門一百零八個,二等一千零八十,三等一萬零八千,還有其他小宗門,要花多少時間,財力,關係,無法想象。


    “但是我還是不甘心,自從小兒消失後,我心裏一直存著希望,能夠找到他,這件事告訴二位,不是要求二位去找,而是以後行走在修仙界,如果能遇上記得和他說家裏爹娘和小妹都等著他回家。”郭家主依稀目光看向落天說道。


    這是作為父親對兒子的愛,永遠的愛,沒有距離超脫時間越過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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