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城入口這麽大動靜,自然不會放任不管,隻不過十殿閻羅如今皆有要事在身,均不在城內。月離就是挑好了這一時機才出現的,雲落凶化,十殿閻羅不在,酆都城失了掌控之人,場麵頗有些混亂。


    月澤和楚子衡一個是神京城之人,一個是北邙山鬼殿,於情於理來管理酆都城都說不過去,就算有心,隻怕城民們未必信服。


    眼下得知雲落回來的消息,大批的鬼們本湧向城門口。隻不過……這些鬼卻有些奇怪。


    身份明朗得很,都是陰兵抑或是鬼侍,都是訓練有素之者。


    月離站在高高城牆上輕笑,隨即取了個哨子出來,吹了三聲,酆都城外湧來許多的凶鬼。


    “糟了。”有一隻翻著眼白的鬼差在楚子衡身邊落下,皺著眉瞧著城門處。


    “清微君!”一襲白衣,少年落在月澤身邊,細長的劍身上泛著溫潤的光,倒映著他俊秀的臉。


    “若塵?”月澤倒是一愣,當日在酆都城讓若塵回去,自此之後便出了些事情,也沒再見他。


    “是我,清微君。”若塵低頭行禮,“這些日子在酆都城內同那鬼差大人四處打點,沒來得及見您,若塵有錯。”


    “無事。”月澤微微一頜首,眼睛隻瞧著麵前的雲落,他現如今和雲落僵持著,顧不得其他的人。


    “你怎麽來了?”楚子衡偏過頭瞧見子夜,笑了笑,“我認得你,鬼差子夜。”


    “見過北邙山鬼殿。”子夜點頭應道:“酆都城有事,身為酆都城之人,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我總覺得大帝走後酆都城勢必要出事,崔掌事死了之後我這預感越發強烈,陰姬殿下在外歸來時間不長,說到底對酆都城各方麵都不是很熟悉,想來若是出事一個人也撐不住,我便早做了打算,與若塵這幾日奔走在城內,安排妥當之後得知雲……陰姬殿下失蹤之事。”子夜慢悠悠地往前走了走,道:“那一日收到陰姬殿下頒布的閉門不出指令,我就知道,酆都城要大亂。果然,前幾日陰姬殿下墜牆失了蹤跡,無論如何都尋不到。”


    “你倒是想得挺周到。”楚子衡指了指和月澤對峙的雲落,“你看看那是誰。”


    子夜那雙隻剩眼白的眼轉過去,觸到雲落的那一刹那,愣住了,“陰姬殿下?”


    “可不是,人是回來了,隻不過有些不太好辦。”楚子衡握著弓,袖子裏閃出一柄短鏢,朝著跌跌撞撞朝自己而來的傀儡飛去,


    那傀儡被掠殺鏢劃破了胳膊,另一側的軒轅憐星一陣抽搐,捂著胳膊說不出話。


    “眼下還有大批的凶鬼自城外而來,現在應該做的,先是穩住城門,千萬不能叫門破了。”楚子衡說完這句話,飛身朝月澤而去,橫在他和雲落之間。


    “清微君,現在最要緊是護住酆都城,雲落這裏小爺來穩住,你且先去拿下那凶鬼之主。”孤殺弓往後一推,將月澤推後了幾步,楚子衡麵對著凶化的雲落,“他若是持續不斷地召來凶鬼,那玩意難纏得很,實在是麻煩。”


    月澤略一點頭,吩咐身邊的若塵道:“你且相助言寒,我去去便回。”


    他繞過楚子衡便要飛身上牆,月離一愣,卻是沒有想到他們會想先對自己動手,隻不過月澤的前腳剛抬起,便被一雙細白的手握住了。


    月澤皺眉,低頭看去,軒轅憐星死死抱著他的腿不放,“阿澤別去。”


    “放開。”


    “我不放。”


    “讓你放你就放,哪裏這麽多廢話,真是欠揍!”一道黑影飄過,子夜揪著軒轅憐星的衣領,另一隻手揪著她的連命傀儡,嘲諷道:“你幹嘛這麽為他賣命,這是連命傀儡,她死了你也死了,那人根本就是拿你做棋子,可憐你還如此癡心幫著他。”


    “若雲落死了,便也值了。”她露出牙齒陰森森地笑著。


    子夜鬆開抓著她衣領的手,對著手裏的連命傀儡就是一巴掌。


    軒轅憐星摸著臉怔住了,道:“你……”


    子夜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從鼻孔裏輕蔑地哼了兩聲,扔了那連命傀儡飄走了。


    軒轅憐星癱在地上,淚痕猶在。她抬起頭看著已然到了城牆上的月澤,那雙盈盈的眼裏泛著瑩潤的水光,倒映著那抹藍白相間的身影。


    “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另一邊,楚子衡收了弓箭藏了短鏢,負手而立,瞧著麵前的雲落不言語。


    雲落僵硬地歪著頭打量了一下他,那雙掩在袖子底下的手黑霧繚繞。


    “小落子,怎地如今連小爺也不認得了?”楚子衡朝她靠近,慢悠悠道。


    雲落警惕地往後退了幾步,喉嚨裏發出嗚嗚嗚的低聲鳴叫。


    “你別怕啊,小爺不會傷你的。”楚子衡興許是瞧出來雲落的戒備和擔心,於是頓住了腳步不再前進。


    “你過來,小爺有事和你說。”


    雲落不動。


    “愣著做什麽?”城牆上飄來不輕不重地聲音,“殺了他。”


    楚子衡抬頭望去,月離和月澤二人對站著,他有意無意地輕瞥了一眼這裏,瞧見雲落的遲鈍,有些惱怒。


    莫不是動搖了?


    “你到底是誰?”月澤緩緩抽出清微劍,直直對上他。


    “我是誰?”月離顯然沒有告訴月澤的意思,“若你知道我是誰,這事情就不好玩了。”


    月澤皺眉,手腕一轉,腳步前移,劍尖距離月離的喉嚨不過半寸。


    “喲喲喲。”月離眯著眼笑,“你可別忘了,雲落現在還是我在操控的。”


    月澤一頓,月離趁機躲開清微劍,往外城牆一聲大喊:“劍!”


    城牆下的凶鬼受到感應,將護著的劍舉起,那劍感受到了月離的氣息也迅速地飛了上去,月離一個伸手便穩穩握住了那把劍。


    劍身細長,線條柔滑,但卻堅硬異常。


    月澤沉默地望著劍不語,月離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的劍沒移開視線,倒是大大方方地將劍擱到麵前給他看,道:“清微君要看便看吧,這把劍我放了許多年,?從未在外人麵前顯露過,以配劍認人的話怕是要叫你失望了。”


    “是神京城之物。”月澤驀然吐出一句話來,目光灼灼地看向對方,“且你這雙眼睛,我似乎是有些認得。”


    月離一怔。


    一股清涼的氣息刮過,臉上遮擋之物頓時不見了蹤影,對麵的月澤沉靜地看著他,眉目中沒有半分驚訝。


    “你早知道是我了?”月離一愣,摸了摸臉笑道。


    “並未。”


    “那你此番模樣卻像是早就料到一般。”


    “有些猜測,當時未下定論。”


    月離怔了片刻,忽而想到月澤曾為紫微大帝尋私生子做太子這一荒唐事,原來那個時候……


    “不錯,那時下凡界尋找遺落血脈,不經意間得知了關於天樞星君成仙前的舊事。”月澤緩緩說道:“那一日有人說煽動四荒討伐酆都城的神仙有雙與我相像的眼睛,如是一想,倒是有些疑心在了。”


    “帝父該是一早就知道了罷。”月澤淡漠地掃了他一眼。


    “知道了又怎麽樣,我吃了那麽多苦,娘也死了家也沒了,到底隨便提我做一個散仙,真真是個好安排!”月離舉起劍指著月澤


    ,“憑什麽你就錦衣玉食身份尊貴,我卻要見不得人?”


    “天樞。”月澤搖搖頭,“凡事皆有因果。帝父做了錯事故而提你做神仙彌補你,你何必這般執著於從前。


    ”


    “你們一個個都沒經曆過我的生活,又有什麽資格對我的作為評頭論足,月澤,既然如今你也知曉了我的身份,那我也便與你說了,我做這一切,可都是為了殺你!”


    “要不是你。”月離指了指城牆下的雲落,“她自好好做她陰姬,哪裏來的這麽多是非?”


    對於雲落,月澤心中確實有愧。


    而楚子衡架住雲落,想要將她控製住,豈料雲落凶化之後力氣出奇的大,身上還帶有毒性戾氣,楚子衡不舍得傷了她隻能想著辦法避開她的攻擊,另一邊又想著如何控製她。


    而城門外湧來的大批凶鬼即將衝破城門,若塵和子夜協力帶著陰兵鬼侍守著,但如此長久耗下去不是辦法,凶鬼無意識,隻一味地聽從命令,城內的陰兵鬼侍到底會累,漸漸地,城門有破開跡象。


    而此刻雲落的指甲掐著楚子衡的脖子不放。


    月離纏著月澤爭鬥,月澤雖厲害,可月離手裏拿捏著雲落的命,他也沒有辦法真正與月離動手。


    “娘親!”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叫喊,雲落一愣,晃了晃身子。


    雲斐背著白白衝過來,一下子就看見發狂的雲落,白白拍了一下雲斐的背,猛地跳下來朝雲落奔去,雲落忽而有些失控,鬆開了手呆呆地看著前麵。


    月離在牆上看了一眼,著實惱恨,本來形勢大好,眼下看來雲落的凶化還不徹底,這才會動搖。


    但他還不想放棄。


    於是他摸出哨子急促地吹了幾聲,雲落複又僵直起來,關節咯咯作響,撕殺著周圍阻攔的陰兵鬼侍,直直朝楚子衡而去。


    雲斐一個利落轉身擋到了楚子衡麵前,可也隻是擋著沒法對雲落下手。


    軒轅憐星徐徐爬起來,看著在雲斐身後不遠處的白白,他被困在雲斐畫的結界裏麵不得出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敲著結界喊雲落。


    她忽的生出來些怒意,牽扯著連命傀儡朝白白所在地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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