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衡,要是當初你尋到我了,那麽現在,結果是不是會不一樣?”雲落幾乎是慘笑著看著楚子衡,霧氣蒙蒙的大眼裏薄涼如水。


    “肯定會不一樣的,你尋到我了,我就不會想盡辦法進三十六天,不會去接近月澤,就不會真的愛上他,不會與他成親,不會發生後邊的事情了。我會和你白頭偕老,一生隻得一心人,那麽看起來,似乎是不錯的呢。”


    “可你沒有尋到我,我也認錯人了。”雲落一字一句道:“我這顆心隻有一顆,給了一個人就沒法再給別人了,楚子衡,你對我的心意,我信,可,可這又能怎麽辦呢?我不能一直耽誤你,你日後必會遇見更好的,放手罷。”


    楚子衡後退了幾步,那雙黑色的靴子揚起一圈塵土,他僵著自己的臉,似乎是不知道說什麽好,頓了頓,他歎了口氣,無奈道:“小落子你隱瞞得真好,我都以為你放下了。”


    “放下不放下嘴上說著輕鬆罷了,這世間的情感,哪有這麽容易割舍。”雲落抬頭望去,螢火蟲還在半空中飛舞,圍繞著她和楚子衡兩個人久久不肯離開,“我是不愛月澤了,他這樣傷我,我要是還愛著他,那也太蠢了吧,我隻有一條命,耗不起。不過從前至少那些歲月,都是為著他才有意思,我也曾天真幻想,滿心歡喜,與自己愛的人成親,相處,到底還是我想得太好了。”


    “是我對不住你。”雲落道歉,她從懷裏掏出楚子衡給自己的那把梳子,遞還給楚子衡:“當日我生辰,你與月澤二人皆送了我禮物,我也不曉得這兩件東西有什麽個意思,方才聽你說你從前是凡世之人,也難怪送的聘禮與我們的不同,還有這梳子,我若是沒有記錯,這意味著與人相守一輩子,如今我不能接受你這份心意,還是物歸原主吧。”


    出乎雲落意料的是楚子衡並沒有說什麽“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來的道理”,然後拒收,楚子衡幹脆果斷接過梳子,衝雲落揚了一下:“沒事,小爺總有一天會讓你心甘情願自己接受的,現如今你對小爺的了解還不深,且你對月澤的情誼小爺都知道,一時間讓你放下也不可能,那沒事,慢慢來,你總會忘了他然後發現小爺其實是個比他好千倍萬倍的歸宿,自然就會投入小爺的懷抱了哈哈哈哈哈。”


    楚子衡笑得宛若個傻子,雲落卻從他大段大段的話裏聽出了心酸和無奈,雲落其實很想告訴他,他一點也不比月澤差,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她早已放下了月澤,月澤不愛她,還傷她至深,自己行走於世間這一百年,看遍愛恨情仇,也看淡了愛恨情仇。如今還有的眷念,怕是因著白白了。還有,她活不了多久了,不能再


    耽誤任何人。


    “夜深了,我們先回去吧。”雲落看楚子衡失落的神情,看著他為自己精心準備的這一場螢火,想了想,猶豫了好久,躊躇了許久,終於還是開口安慰道:“其實,感情這件事,日後可以慢慢培養的不是麽?我既然已經答應嫁給你,就不會再三心二意,我是很喜歡月澤,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其實也特別好,這四荒的青年才俊你說說哪個可以與你相比,我嫁給你還是我得了便宜不是?”


    雲落絮絮叨叨說了一大段,楚子衡渾然不覺,他隻聽到最重要的一句,拉住雲落就問:“你方才說,你還要嫁給小爺?”


    “我既然在眾人麵前答應了你,就不能反悔。”雲落淺淺地看著他笑,“更何況,咱們的婚事還有與月澤一同舉辦。”


    楚子衡難得地蹙了蹙眉,不解道:“這是為什麽?”


    “凶鬼之事在四荒已久,這凶鬼的操控者一定就在我們身邊,否則不可能會知道我們的一舉一動。從他屢次設下陷阱來看,他最後一定是想得到我身上的羅刹鈴操控百鬼引起四荒的動亂,若是我們的婚事與月澤的婚事一起辦,那麽神京城和酆都城忙著籌備婚事,守衛必然是會鬆懈,那操控者一定會想到這一點,他如果想要除去我們引起四荒之亂,成親那一日就是最好的時候。”


    雲落全然沒有注意到楚子衡臉上的失望,他原本想著的是,雲落是願意嫁給他的,沒想到還是他自作多情了。


    不過沒有關係,至少雲落對月澤放下了,他日後可以跟在雲落左右,雲落總有一天會將心放到他身上的。


    他含笑著點點頭:“知道了我的小殿下,你現在可是心懷四荒,兒女情長什麽的先放在一邊。”


    雲落沒有聽出他話裏的失落,還十分豪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你知道就好啦,我要是除去了這凶鬼的操控者,就是為四荒除去一大害,也算得上是救了四荒的人,這種積功德的好事,不做白不做。”


    如此想來,雲落心情舒暢不少,她朝前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來自己和楚子衡是坐著一隻黑鷹來的,也不記得回去的路,她委委屈屈地轉回身,瞧著楚子衡:“我們要怎麽回去啊……”


    楚子衡瞧著她吃癟的模樣,忽然間心情也大好,輕鬆地吹了聲口哨,不遠處飛來一隻黑鷹,它穩穩地落在地上,低著腦袋看著雲落,眸子透亮,雲落小心翼翼地叫它的名字:“黑,黑子。”


    黑子點點頭,很是激動,它伏下身子,方便雲落和楚子衡上去。雲落立在鷹背上的時候,偏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和黑子初遇時的情景怎麽想怎麽奇怪,她禁不住自己


    的好奇心驅使,回過頭去問坐在身後的楚子衡:“楚子衡,我見黑子雖然麵有凶相,可它見我的時候態度還是,還是很誠懇的,且似乎是認識我?”


    楚子衡點點頭,承認道:“的確是認識你啊,小爺可從未說過它不認識你。”


    雲落茫茫然:“哈,我什麽時候認識它的,我怎麽不知道呢?”


    雲落又開始苦苦思索這麽些年她在鞠陵於天或者是凡世間有沒有遇見過這麽凶悍的鷹。


    楚子衡聳肩,答道:“別想了,你肯定是頭一回見它的,小爺又沒說你認識它,是它認識你。”


    “它,它什麽時候認識我的?”雲落尋思著自己在四荒算得上臭名昭著,可,可臭到連隻凶獸都知道的份上那也太過分了。


    “嗯,是在小爺收服它之後它才知曉的你。小爺日日在它麵前掛著你的畫像叫它認,認錯了,就……”說到這裏的時候,楚子衡還使了個壞心眼長長地拖著尾音,說話的人就在自己的背上,黑子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聽到楚子衡說這段的時候整個鷹身都明顯開始顫抖了。


    “就怎麽樣?”雲落也察覺到黑子的不對勁,忍不住問下去,楚子衡就一伸手,手腕裏“蹭”地一聲竄出來掠殺鏢,雲落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唬得往後一退,楚子衡不懷好意地眯眼小,口內卻輕鬆地說:“小爺呢,就拿這鏢化作短刃,一片一片地剜它身上的肉,直到它乖乖地去看畫,去聽小爺給它說的事。”


    雲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連忙打住楚子衡:“停停停不要再說了,這,不認識我也沒關係你何必這般,這般,唉,你這也下得去手!”


    “好了好了方才都是小爺逗你的,小爺這麽對它它還能忍著?”楚子衡看雲落是真的心疼了,趕忙安慰道:“小爺不過是拿了幾根羽毛撓它癢癢,它啊,不怕痛不怕苦,這身皮金錘火煉的,這招對它沒用。不過它居然怕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這麽些年小爺還是頭一回遇見這樣子的事,實在好笑得緊。”


    “真的嗎?”雲落不信。


    “你不信,你不信小爺現在就證明給你看!”楚子衡果真從腰間取了一根羽毛出來,他四下張望了一下,毫不猶豫地撥開黑子的脖子上的毛,伸進去抖抖抖,黑子本就在顫抖,現在是抽搐了,二人一獸還在天上飛呢,這麽一鬧差點沒把人顛下來,雲落死命揪著楚子衡的衣領不敢鬆手,整個人都緊緊貼著他,就怕自己一個不穩摔下去從此名留史冊。


    楚子衡鬧得開心,手就不停,雲落扯著他大喊:“求求求求……求你了趕緊停手,我信了信了,你千萬別再撓它了,實在是顛的慌,我


    ,我快受不了。”


    楚子衡依言停手,笑眼彎彎地瞧著懷裏的雲落,雲落倒在他懷裏,顛的沒脾氣了。


    黑子一邊抖成篩糠一邊鍥而不舍地往前飛,楚子衡停手後沒有一會兒,黑子不負眾望地飛到了酆都城入口處。


    楚子衡扶著雲落下了鷹背,黑子“嗖”一下就飛走了,二人回轉身子來,瞧見入口處站著一個白衣人。


    他神色冰冷,眸色晦暗,望著楚子衡和雲落不知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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