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望著麵前的楚子衡,良久良久才結結巴巴說道:“楚子衡,你,你是不是,是不是……”


    “對,是我,與你許下約定的那個人是我。”楚子衡十分肯定地告訴她,雲落在他臉上找不著一絲偽裝和心虛,他是認真的。


    “不可能,那個時候二哥哥身上穿著明明是藍邊白衣,那是月澤素來的穿著,就算到了今日,他依舊是穿這樣的錦袍,這也是他身份的象征,四荒之內再無人敢仿照神京城太子的穿著打扮。”雲落還是固執地否認。


    楚子衡臉上顯露出一點點失落來,他對於雲落心中不肯接受他才是少年時與她約定之人感到失望,但一想到雲落為著這個苦苦等了那麽多年,一下子告訴她她原來是喜歡錯了人,想必也是很難接受的,一想到這裏,楚子衡便軟了聲音依舊解釋著:“你還記得嗎,在一處破落的村子裏你救了我們兩個,早在你見到我們兩個之前,我們就已經遇見了一批凶鬼,我沒有修為靈力,全靠他撐著,奈何凶鬼源源不斷地被我們吸引過來,而他也因體力不支倒下,雖然最後他勉力設下結界,但是他的靈力消耗得嚴重,身子逐漸冰涼。我那個時候穿著的華貴錦袍厚實得很,便和他換了。”


    雲落的眸子逐漸睜大。


    “後來被你救去了酆都城,時間匆忙,事情倉促,竟是忘記了這件事,一直沒有換回來。”


    雲落想起來他們初到酆都城的時候,帝父特意吩咐了,神京城素來都有傳聞這太子爺平日裏隻穿藍邊白衣,便叫了酆都城裏繡工好的鬼婢做了幾件一模一樣的衣裳,想著不能厚此薄彼,便為另外一位也按著他身上的錦袍做了幾件,此後,這二人就穿著模樣與原先一樣但卻是嶄新的衣裳。


    “那,那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眼下楚子衡就是那個與她定下約定的少年無疑了,可當初楚子衡明明和月澤一同去了神京城,為何後來不僅沒有來尋她,甚至連一點消息也沒有,雲落去了神京城,在那裏呆了那麽些年,從來沒見到過他,也從未聽說過有關於他楚子衡的事。


    “我一直在尋你啊。”楚子衡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我尋了你好久好久,直到聽聞你和月澤要成親了。”


    雲落不解,疑惑道:“這……你若是真心想尋我,我與月澤成親前那麽多年,你本就可以來尋我的,你為什麽沒有來?”


    “那個時候,我出了一點事,可我是日日夜夜都惦念著你,我身上的傷還未好我就去尋你了,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你成親的消息,再後來,你便去了鞠陵於天。”楚子衡眼中擋不住的心疼,“我想救你出來,可我知道,你不想任何人插手這件事,你總


    覺得自己有罪,覺得愧疚,想要呆在那個地方贖罪。你不願意出來,行,沒關係,那麽我就等著,等在外麵,等你出來了,我再好好護著你。”


    “你,究竟是出了什麽事?”雲落沒想到楚子衡這般癡情,為著兒時的承諾一直等著她,尋著她,甚至跟著她護著她,鞠陵於天那個地方,常人根本就呆不下去,可他竟是在外麵一直等著她,那該有多大的勇氣和多深的執著。


    “你還記得你拿了蓬萊神女的一顆丹藥麽?”楚子衡笑笑,彈了一下她的腦門,揶揄道:“我看蓬萊神女的神情,看來這顆丹藥不是人家送給你的,是你自己搶的。你與蓬萊神女素來交好,為什麽會去搶她費了這麽大功夫煉出來的丹藥呢?”


    “我,我那是情急之下的不得已之策。”雲落回想起那個時候奪了姬渺渺的丹藥,實在是不好意思,臉紅了一大片,她磕磕巴巴地解釋:“我那個時候還是頭一回去三十六天,帝父受了太華神尊的邀請,到三十六天來聽一場他的法座。我想著反正我過不了多久就要再來一趟,不妨跟著帝父先過來探探虛實,下回來也不必毫無方向。帝父在聽法座時,我偷偷溜出了山門竟是看見有個人躺在地上,蓬頭垢麵衣衫襤褸,他的臉上皆是淤青血跡,叫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長相,可見被揍得多慘。我隻能通過身形判斷這是名男子,帝父素來教導我們要救死扶傷,我替他診了脈,發現還有回轉的餘地,不過氣息實在微弱,生還的可能性太小了,我忽然想到最近渺渺似乎是煉製出了一枚丹藥,有延長生息的功效,沒準還可以起死回生什麽的,且她如今便是在三十六天修習,再合適不過,想也沒想就去找渺渺了,誰知渺渺正拿了丹藥在我原先坐的地方張望,我來不及細講,又想著那人再晚一步興許就沒命了,便匆匆搶了丹藥就跑,因此才有了搶藥這麽一檔子事。誰料到那天給許多人看見了,都說我利欲熏心,連自己好友的便宜也要占,幸虧渺渺信著我,可我也不好意思說這彈藥隨隨便便喂了路邊一個快死的人,她非殺了我,我隻得說我自己身子最近差得很,自己給吃了,不過她一直都不肯信。”


    “你可知,你那顆藥,救了我。”楚子衡笑到不行,揉揉她的腦袋,“我那一日,本快要死在三十六天山門外,可巧遇見一個女菩薩,給我把了脈便匆忙離開,我隻當自己沒救了,卻沒想到她又折了回來,還往我嘴裏塞了些東西,我隱約中,還察覺到一股酒香。”


    “那個時候我瞧著他幹咽不下,就將隨身帶著的酒葫蘆裏的酒水喂了下去些……”雲落弱弱地望著楚子衡,“我真沒想到,那個人居然會是你。”


    “我自從跟著月澤回到神京城,日日與他一同修習,好在我天賦異稟,進步十分之快,那日是殿試,我本可以一舉拔得頭籌,升做神君甚至神殿,那個時候便可以向你來提親。卻不料同門師兄弟早已妒我,趁我不備暗算了我,我被拖到山門外時,想著我這一生怕是就這樣了吧,唯一遺憾的是再不能遇見你,實在是辜負了你,卻沒想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我再一次遇到危險時遇見了你。”


    “可,可你如今是鬼殿,非神非人而是鬼,神死了便煙消雲散,不可能會化作鬼,凡人死了才會化作鬼,抑或是鬼胎出來的才會是鬼,你,你若是神,當初我救了你,你就還是神,你若是凡人,這,這更不可能了,你怎麽會成為鬼?每一隻鬼我酆都城都有記載,可你這麽厲害,酆都城竟是毫無蹤跡可尋,那,那楚子衡你究竟是什麽?”雲落還是不明白,楚子衡到底是什麽,她無心救活了他,那他怎麽會是鬼身呢?


    “我從前是凡人,如今是鬼。”楚子衡凝視著雲落,雲落在他清澈的眼裏看見了自己的臉,“在你取了丹藥回來的路上,我就死了,你來的匆忙,竟是沒有察覺我早已斷了氣。還努力地往我嘴裏灌酒,我縱使魂魄離體,仍是聞了一鼻子的酒香。”


    “什,什麽?”雲落大駭。


    “我戾氣太重,怨氣太厚,你那顆丹藥又凝聚了我的魂魄,我便墮化鬼。”楚子衡溫柔地看著雲落,“這樣也好,這樣我就和你是一樣的了。”


    “凡人死後所化之鬼,大多毫無根基,你如今為何修為深厚?且完整的鬼魂是要受鬼差索命,被押回酆都城,你,你是怎麽逃脫的?”雲落看著麵前的楚子衡,心裏竟是有些害怕。


    “我……”瞧得出雲落的害怕,楚子衡不忍心讓她害怕,隻淡淡德提了一句:“吃了些苦,便得了這些修為,好好修習,總能成功的。你莫要擔心,我才沒有走什麽邪門歪道。”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沒有人知道他楚子衡曾經經曆了多少才會有如今的成就。雲落知道毫無根基的鬼魂流落時間定是要受盡各類欺負,還要時時擔心鬼差的追趕,北邙山上都是凶狠的殘魂,若是沒有天大的本事,怎麽能控製住他們。帝父尚且拿這些戾氣重的殘魂沒有辦法,他楚子衡是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痛才得以成為北邙山鬼殿。


    想著想著,雲落不免有些心疼,她輕輕歎道:“你受了委屈墮化成鬼,我明白你的不甘,但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也不可為了報仇雪恨而這般……這般糟踐自己。”


    “誰說我是為著報仇雪恨了?”楚子衡瞧著雲落不再害怕,甚至還有些心疼他時心內


    竊喜不已,不過等到聽到雲落的話時,不明所以,愣住了。


    “難道你不是為了早日出名早日成功從而去報複謀害你的那些人麽?”


    “這,這固然是一個原因,但,但最重要的是,我要早日功成名就,不能再讓我的小殿下久等了。”


    雲落愕然,望著楚子衡眼角的淚痣一顫一顫地蕩漾著,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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