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打鬥場上,穩穩占盡主動地位的寧玉鬆,似乎也看到了勝利的希望,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加快速度和改變戰略,平複了一下心情後,他依然以不疾不徐的速度在進行攻擊。


    鍾文德再次被寧玉鬆一招逼退。


    這一次,他不再隻是閃避和招架,而是在身體後退的時候,突然從衣袖中射出了六柄飛刀,迅速的鎖住了寧玉鬆身前的六處要害。


    這出其不意的使用暗器,完全出乎了寧玉鬆的意料之外。


    同門打鬥,雖然是兩個派別,可是畢竟都來自淩川閣,這樣的打鬥,就像一次比試一樣,誰會在打鬥中使用暗器呢?


    這六柄飛刀一出,電光火石般的一下子就飛到了寧玉鬆的麵前,各對著一個要害部位,若是擊中,必死無疑。


    這一下,就打破了寧玉鬆的攻擊節奏了,他匆忙中快速變招,就用手中的破風刀,竟然成功的打掉了六柄飛刀。


    可是,就在他擊向麵前飛刀的時候,鍾文德手臂再次一揚,又射出了六柄飛刀,而且去勢更快,若是距離更遠一些,這六柄飛刀說不定會後發先至,一陣破風之聲,六柄飛刀再次飛到了寧玉鬆麵前的六處要害位置。


    這一下,寧玉鬆就不再那麽從容和淡定了,他一邊後退,一邊有些手忙腳亂的再次揮起手中的破風刀,打算再次將六柄飛刀擊落。


    可惜,終究還是晚了一些,他隻來得及擊落五把飛刀,最後一柄雖然也被他在匆忙中打歪,偏離了原來的心髒位置,但是卻擊中了他左邊的肩膀,刺進了肉裏。


    “啊——”


    一聲慘呼,寧玉鬆疼得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就在這時,鍾文德抓住機會,又是一招笑裏藏刀砍向了已經受傷的寧玉鬆,若是砍中,必然命喪當場,誰也沒想到鍾文德會真的下得去手,所以隻來得及驚呼一聲,卻沒人來得及出手相救。


    “當——”


    關鍵時刻,一塊石頭破空而來,以更快的速度飛到了寧玉鬆脖頸處,剛好擊打在鍾文德的破風刀上,由於靈力渾厚,不僅震開了鍾文德手中的刀,甚至連他握刀的手都被震得虎口出血,而那柄破風刀隨即一分為二,斷成了兩段,連著刀尖那一半應聲掉落到了地上。


    很多人不知道石頭從什麽地方飛來,所以還一臉的迷茫,然後四處張望,可是其中也有一部分修為精深的人,尋聲看向了青山客棧的二樓,隻見其中一間客房的靠窗位置,站著六個人,站在中間的是一個俊美異常的白衣男子和一個身穿藍色裙子的漂亮女子,其他四人則護在他們身旁,兩個男子,兩個女子,正是此前與劍宗女子交談的一行人。


    他們已經看出,出手之人竟然是那個美若天仙的小姑娘。


    於是,就有人驚訝的說道:


    “這不是聽雪樓的人嗎?沒想到關鍵時刻竟然會出手救了寧玉鬆的命。”


    “離這麽遠都能相救,這女子修為不低啊!”


    “修為是不錯,可惜江湖經驗不足,這淩川閣的人內鬥,她不應該插手才對。”


    “是啊,在場這麽多人,能救寧玉鬆的人也不是沒有,之所以沒有出手,就是不想多事。”


    “出門之前,師父曾經再三告誡,行走江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輕易的多管閑事。”


    ……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寧玉鬆也從險境中清醒過來,剛才那一刻,他內心充滿了絕望和不甘,他以為自己已經必死無疑,沒想到關鍵時刻竟然被人所救,那種死而複生的感覺,讓他對救命恩人充滿了深深的感激。


    他看向二樓的穆千媚大聲說道:


    “多謝小姐救命之恩,玉鬆沒齒難忘。”


    穆千媚輕描淡寫的回答道:


    “不過舉手之勞,不必在意。”


    這時,鍾文德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憤怒的看向站在窗戶前的穆千媚,大聲的罵道:


    “這是我們淩川閣內部的事情,與你何幹,你這是要與我們淩川閣為敵嗎?”


    穆千媚依然雲淡風輕的回答道:


    “江湖人管江湖事,出門之前,師父曾再三叮囑,行走江湖,路見不平要拔刀相助,我看你們師出同門,雖然分為了不同的派別,可是所學的東西都是一樣的,所謂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就算有點矛盾,也不至於取人性命吧!”


    “你應該感謝我才對,我救了他的命,其實也是救了你的命,你若真的殺了他,回去你能交差嗎?”


    “剛才從你們的對話中所知,北山派有一個很厲害的師兄,你今天殺了他的師弟,明天他知道後,又能放過你嗎?當他殺了你,南山派肯定不能善罷甘休,於是又要報仇,到那時,引發的就是你們淩川閣兩派之間的大戰,後果會是什麽呢?”


    “從你們的對話中也能聽得出,你們兩個派別之間的差距並不大,一旦引發大的爭鬥,那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下場,最後損失的,還是你們整個淩川閣的利益,若是你們祖師爺知道,他一手創辦的淩川閣,竟然會因為內鬥而消失於江湖,他會有什麽樣的感受呀?”


    “到那時,你就是最大的罪人,所以我出手相救,救的不僅是他和你,同時也等於救了你們淩川閣,你說是不是呢?”


    穆千媚的一番話語,讓鍾文德聽得心驚肉跳,雖然他不想低頭,但卻不得不承認穆千媚所說的話非常在理,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


    其實,這番話不僅讓淩川閣的人汗顏,圍觀之人中,不少人也生出了一絲愧疚之情,他們當中,也有人有條件相救的,可是有的是因為事不關己而做了旁觀者,有的則是因為猶豫了一下,錯過了最佳的相救時機,在場近百人,竟然隻有穆千媚一人如此果斷,而且看得無比深遠。


    劍宗的白靈珊得意的對著身旁的兩個師兄說道:


    “怎麽樣,師兄,我就說芳菲妹妹是一個好人吧,你看,她出手救了寧玉鬆。”


    她兩個師兄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了一絲的愧疚之色,要說在場修為最高的,或許還不是他們,可是,若說名氣最大的,肯定非他們莫屬,劍宗如今在江湖上的聲望和地位,可以說如日中天,不少幫派的長輩都會告誡本派的後輩,凡是在江湖上遇到劍宗的弟子,都要退避三舍,敬而遠之,千萬不能與他們發生爭執,更不能結仇。


    劍宗的人,惹不起。


    剛才,若是他們出手,也是能夠救下寧玉鬆的,可是,他們卻根本沒有這樣的想法,因為下意識中,都覺得這是別人幫派內的事情,作為外人,不宜插手。


    加上向來高高在上的他們,也很少將別人的生死放在心上,江湖上每天都有爭鬥,每天都有人在爭鬥中死去,看得多了,也就不在意了,隻要不是找到自己頭上,他們向來不去管別人的事。


    可是,剛才穆千媚的話,卻讓他們生出了愧疚的情緒,其中一個小聲的說道:


    “江湖人管江湖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女子確實與眾不同。”


    另一個白衣人也喃喃的說道: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有一顆憐憫之心啊!”


    白靈珊激動的說道:


    “以前經常會聽到一些江湖俠客的故事,可是一路走來卻都是各走各的路,各管各的事,並沒有看到傳說中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客,沒想到今天卻遇到了一個俠女,這才像故事中的江湖啊!”


    領頭的白衣男子不由感歎道:


    “無論此前江湖上有沒有聽雪樓這個幫派和古芳菲這個名字,經此一事,就都名揚江湖了。”


    白靈珊開心的說道:


    “聽雪樓,聽雪樓,這幫派名字還真是挺獨特的,很有詩情畫意,倒也很符合芳菲妹妹那樣氣質呢!”


    很多圍觀的人,也將目光轉向了穆千媚所在的地方,然後悄聲的打聽穆千媚的身份來曆,於是,之前聽到穆千媚於白靈珊對話的人,就小聲的告訴那些沒有聽到的人,很快,聽雪樓和古芳菲的名字就傳開了,人們都紛紛議論道——


    “聽雪樓,以前怎麽沒有聽說過呢?”


    “她與劍宗女孩說話的時候就說了,這聽雪樓是新成立不久的一個小幫派,無人知曉也是正常的。”


    “從她出手可以看出,她的修為不低啊,看她年齡,也不過十五歲左右的樣子,也算是少年天才了,為什麽此前從未聽說過她的名字呢?”


    “天下之大,天才少年不知凡幾,有的人喜歡出風頭,到處參加比試,所以名揚天下,可是也有不少天才選擇默默的修煉,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啊!”


    “古芳菲,在天外天好像沒有哪個名門望族是姓古的,她究竟來自何處呀?”


    “或許,她剛才隻是信口編造了一個身份而已,說不定是來自什麽大幫派,在江湖上曆練的弟子。”


    “小小年紀,能從一件事情聯想到那麽多東西來,可見此人雖然年齡不大,卻心思玲瓏,極有遠見,未來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


    在人們的議論聲中,寧玉鬆在同行師兄弟的幫助下已經拔出插在肩膀上的飛刀,並包紮好傷口,他立刻對著穆千媚恭敬的行禮致謝,並開口說道:


    “古小姐所言甚是,玉鬆代替師門感謝古小姐的相救,若是方便,還請移駕到我淩川閣做客,不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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