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艾醫館內,冷蕭大馬金刀坐在那裏,席上還有三人,卻連大氣都不敢喘。


    這三人,一人是方艾醫館的主人,方艾,一人是他的學徒,另一人則是個商人,自稱胡三峰。


    長街上屍骨未寒,他腳步未頓,便來到了方艾醫館,這三人假裝放鬆,麵色間卻始終帶著拘謹小心,仿佛對他怕及。


    這三人顯然沒有聽說過冷蕭,卻依舊如此怕他。世上從沒有一個人會對一個才見第一麵的陌生之人害怕到這種地步。


    如此一來,就隻有一種解釋,就是這三人看到了方才冷蕭在長街上的雷霆殺伐。


    而那時,無關人等早已被兩家勢力驅逐,他們又如何能夠看見?能夠不出片刻就得到消息的,怎麽都不會是等閑之輩。


    冷蕭抬頭看了眼這比山村老郎中的草堂也好不了多少的醫館,感歎道:“鴻鵠卻歇在燕雀巢內,倒是苦了三位。”


    那醫館學徒有些不明所以,方艾手指頓時一緊,險些將茶杯給捏碎了。


    商人更是直接站了起來,許久才意識到自己舉止的不妥。


    他們與冷蕭素未平生,冷蕭初來乍到卻毫不留情的殺人,強龍壓過了地頭蛇,更是徑直來到方艾醫館。


    二人頓時對視一眼,彼此心裏都閃過同一個念頭,莫非此人是白穀的人?


    “沒想到白穀的動作竟然這麽快,內中竟然還有如此好手,單槍匹馬就敢不加遮掩地闖來,還不忘帶著女人,這是渾然不將我等放在眼裏!”


    商人心中有怒,此刻卻順勢笑道:“鄙人還有些貨物要處理,便不久留了,先行告辭!”


    冷蕭見這二人神態,心中愈發確定這二人心中有鬼,至於那學徒,卻仿佛毫不知情。


    他不管對方有什麽陰謀詭計,這與他無關,但是留著他們就是一個禍患,萬一從兒母親又被他們下了毒,他豈不是白救了?


    救人,就要徹底。


    冷蕭直截了當道:“那兩個少年手裏的習穀毒很不錯,我打算讓你們看一樣寶貝。”


    聽聞此言,胡三峰和方艾一時都拿不準冷蕭的意思,聽見“寶貝”二字,胡三峰也不自禁坐了回來,下意識問道:“寶貝?什麽寶貝?”


    冷蕭見二人渾然不奇怪,心中便已有數,顯然那習穀毒正是從二人手中流出。他手中驀然出現三尺青鋒,淡淡道:“寶劍。”


    寶劍一出,胡三峰與方艾二人還未看得仔細,喉嚨上就分別多了一條血線,直挺挺倒了下去。


    學徒張大了嘴,神色驚恐,似乎想要大喊,卻連半個字也喊不出來,形容呆滯,已是被嚇破了膽。


    冷蕭走到學徒麵前,清瘦的身影卻像一座山那般高大,壓得學徒喘不過氣來,隻聽冷蕭說道:“把剩下的習穀毒給我,這是你的活路。”


    學徒如夢初醒,跪倒在地,不斷磕頭,痛哭流涕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啊!我知道師父的珍貴藥材都放在哪裏,隻是那習穀毒,我真的從未聽說過!”


    “原來如此。”


    當學徒抬起頭時,眼前已不見冷蕭蹤影,端的是來去如風。學徒抬起袖子,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涕淚,嘴角滑過一絲陰冷的笑。


    “莽夫之誌,難堪大用!”


    然而還不等他站起,屋簷上又躍下一個人影,他仔細一看,正是冷蕭。


    學徒重新擠出了一把涕淚,重新跪伏在地,卻聽冷蕭緩緩道:“忘了告訴你,你沒有把握住自己的活路。”


    學徒瞪大了眼睛,猛然抬起頭來,身體忽然間一僵。他一隻手前伸,手裏落下三片暗器,身子也隨著暗器倒了下去。


    事了拂衣去,冷蕭尋了處酒肆,打上二兩酒,買下一匹馬,便縱馬遠去。


    羊腸小道上,十幾個白衣白巾的人影步履匆匆,許久後趕到晝城。


    相隔半裏,便聞到一股濃厚的血腥之氣,不由得臉色一變。


    “不好,莫非是安子被識破了?”


    安子正是一路尾隨習穀之人而來並給他們通風報信的探子,雖然為人機警,本身卻並沒有多麽出色的武功,一旦身份暴露,落入習穀之人手中,下場如何,可想而知。


    一行十幾人快速來到方艾醫館,正看見安子一臉茫然站在門外,看其內,毒首胡三峰與次首方艾盡數伏誅。


    見地上還有一個學徒打扮的人,一個白衣人走上前,在學徒臉上摸索了幾下,撕下一張人皮麵具,露出學徒真容。


    十幾個白衣人頓時臉色一變:“連他也死了!”


    為首之人將安子叫到近前,指著一地屍體詢問道:“這是你做的?”


    安子更加茫然,連忙又是擺手又是抬頭,臉色已白了三分,顯然連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白衣人為首者盡管心中也不信安子有這份實力,可三個死人擺在眼前,容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第二個理由來。


    “這是怎麽回事?”


    安子苦笑搖頭:“我也不知,等我趕到方艾醫館的時候,他們已經死了。”


    白衣人為首者在屍體身上摸了摸,又沾了一點血跡,喃喃道:“才死不到一個時辰,是誰搶在了我們白穀的前頭?”


    旁邊有人說道:“不管是誰,至少替我們解決了一個*煩,這三人都不是好對付的。”


    白衣人為首者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這三人都不是好對付,可你看這三人,身上可有什麽抵抗的痕跡?幾乎在瞬間就被殺了,連一絲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這個搶在我們前麵的人,是個絕頂的人物。”


    此時安子忽然想起了什麽,開口說道:“不久前晝城似乎來了一個俠客,被當地兩個勢力阻攔,兩個首領卻都橫屍當場。我看過屍體,受得是劍傷,快而淩厲,與這三人的死狀如出一轍!”


    白衣人為首者道:“江湖俠客嗎?前後殺戮不過盞茶功夫,看來此人就是衝著習穀之人來的。”


    有人道:“習穀之輩,無惡不作,猖狂肆意,想必是得罪這個俠客,結果把命給丟了,還真是解氣!”


    “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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