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采薇從外麵進來,見梅朵坐在床邊發呆,問了一句,她沒理,過了一會兒才悄悄地拍她的背:“你怎麽啦?被人欺負了還是受了委屈?”梅朵氣道:“采薇,你聽沒聽到學校裏那些謠言,說我在酒吧坐台,今天有個神經病男生跑來問我價錢。”


    哈哈哈,季采薇沒心沒肺的笑:“我還當是什麽事,原來是為這個。世上就是有那麽一種人,看不得別人比自己強,在背後造謠誹謗你的都是嫉妒你的人,你還不知道吧,上個月咱們院的男生在校內網發起一個投票,評選本校各個院係的係花,你在美院得票最多。”


    院花?梅朵從沒想到這個詞會落到自己頭上。她從來也沒覺得自己有多漂亮,頭發不夠黑亮柔順,身材也不好,沒胸沒臀,也能當院花?


    “有什麽用,能當飯吃嗎?”梅朵沒好氣的咕噥一句。季采薇道:“你不在乎這個虛名,可有些人卻會羨慕嫉妒恨,尤其你前段時間跟楚師兄在一起,不知道多少女生背後恨你。”


    “我跟他分手了。”梅朵撅著嘴,沮喪的說。季采薇眉頭一擰:“什麽時候的事?”“就是今天下午,他跑來跟我說,他要準備法語考試,沒時間再教我油畫技巧。我覺得他不過是找個借口,他一定是聽到了學校裏那些不好的傳聞。”季采薇安慰梅朵:“他自己耳根子軟,那也沒辦法,隻能說你跟他沒緣分。”梅朵點了點頭。


    活了二十一年,梅朵第一次失戀,為此,她在寢室裏埋頭悶睡了兩天。好在室友們都已經各自回家放暑假,隻剩她和季采薇兩個人,而季采薇一向是她死黨,什麽好的壞的都能接受,她不怕被她看到自己失戀的狼狽樣子。


    睡醒以後,梅朵食量大增,狂吃六個肉包子,把肚子撐的鼓鼓的,接到婷婷電話的時候,仍在往嘴裏塞包子。


    “梅朵姐姐,明天是我生日,你到我家來玩吧,我爸爸媽媽幫我辦了生日會。”婷婷在電話裏邀請梅朵去她家。“好啊,明天姐姐一定去。”梅朵很爽快的答應了。


    季采薇看她一臉的愉快,在一旁撇嘴:“把我的包子吃了,氣順了吧?”梅朵點點頭:“太順了,最好再來兩個包子。”“化悲痛為食量,撐死你個飯桶。”季采薇笑罵一句。


    “我不怕撐死,隻怕挨餓。”梅朵笑嗬嗬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季采薇道:“本來我還以為你傍上楚師兄以後從此脫離苦海,不用再吃苦受累,沒想到你也就是個灰姑娘的命,跟我一樣,什麽都得靠自己。”


    梅朵心裏一沉,卻仍是咕嘟咕嘟的喝水,喝完了才道:“本來我還打算讓他教我油畫的色彩構成,這下也泡湯了。”季采薇見她一臉惋惜,不禁道:“你老實跟我交代,你跟他好,到底是想偷師,還是想偷心?”


    “說不好,兼而有之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對他是什麽感覺,跟他在一起很高興倒是。”梅朵不知道這是不是真正的戀愛,看不見他的時候,她會想念他,但是看見了他,反而平靜了。


    “那就當是一次戀愛演習,你這麽漂亮,還愁以後找不到更好的?隻要一息尚存,就是打不死的小強。”季采薇鼓勵她。梅朵托腮點了點頭:“變成哥斯拉之前,也隻能當個小強了。”


    杜家,為婷婷的十歲生日舉辦的party溫馨而熱鬧。梅朵買了一套新出的漫畫冊送給婷婷當生日禮物,婷婷非常高興,拉著她到自己房間裏看別人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梅朵走進去一看,生日禮物堆積如山,幾乎都還沒有拆封。婷婷道:“梅朵姐姐,這都是我今天收到的,我沒讓他們拆開,等著你來跟我一起看。”梅朵跟她一起跪坐在地上,一一拆開那些禮物。看到喜歡的,婷婷就拿起卡片看看,不喜歡的就扔在一邊。


    “梅朵姐姐,我看你從來不戴首飾,這條紫水晶手鏈不錯,給你吧。”婷婷拿起盒子裏別人送她的紫水晶手鏈,給梅朵。梅朵搖頭:“我不要。”


    婷婷卻很堅持:“我已經有一個跟這個差不多的,多了也戴不了,你拿著吧,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梅朵見她情意殷殷,不好推辭,便笑著點頭收下了她的禮物。婷婷很高興,讓保姆切蛋糕給梅朵吃。


    玩了一會兒,婷婷跑去招待她的幾個同學,梅朵獨自坐在沙發的角落吃蛋糕。婷婷的爸爸杜維之從陽台過來,看到梅朵,走過去:“怎麽一個人在這裏發呆,婷婷呢?”“跟同學在玩。”梅朵手指了指。杜維之看過去,果然見自己女兒正跟兩個女孩說話,一副眉飛色舞的樣子。


    “老公,你過來一下。”婷婷媽王燕向杜維之招招手,杜維之走過去,夫妻倆去了另一個房間,看來是有事情要商量。


    梅朵從洗手間出來,無意中聽到王燕說話,聲音非常嬌嗲,不像是平時和自己家人說話的語氣,有些納悶她是在和誰說話,瞥了一眼,見她拿著手機打電話,神情嫵媚。


    王燕見有人過來,收斂了許多,聲音壓得很低,梅朵不想讓對方誤以為自己正在偷聽她打電話,仍是走到客廳的角落坐著。


    客來客往,梅朵顯得十分孤單,杜維之看到她百無聊賴的坐著,招呼她:“來幫我切水果。”梅朵跟他去廚房。賓客不少,準備的水果也是各種各樣,保姆已經把水果洗淨,杜維之和梅朵隻要把水果切盤就行。


    “杜先生,你跟王姐的朋友可真多。”梅朵感歎的說。杜維之笑笑:“她的客人多,我的客人就幾個關係近的朋友,同事都沒請。”梅朵嗯了一聲,把切好的西瓜放到盤子裏,細心的插上牙簽。


    杜維之無意中看她,見她纖細的小手雪白如玉,不禁多看了一眼。“呀!”梅朵驚叫一聲。杜維之扭頭一看,見她切到了手,趕緊把她的手放到水龍頭底下衝衝,讓保姆去拿創可貼。


    讓梅朵忍著痛,杜維之幫她用創可貼把受傷的手指包好了:“回去不要沾水,夏天傷口容易發炎,刀口不深,過兩天就好了。”“不好意思,頭一回幹活就讓你見笑了。”梅朵不好意思的笑。


    所有的賓客都走了以後,王燕出門去了,梅朵沒有走,幫杜維之和保姆打掃衛生,熱鬧了一天,到處都是垃圾,不收拾根本不行。


    把垃圾收拾幹淨以後,梅朵開始擦櫥櫃和桌椅,很快就把客廳整理的幹幹淨淨,這讓杜維之很是滿意,心裏讚歎,這女孩兒不錯,肯吃苦,又勤快,不像他的妻子,家務活兒一點不肯幹,什麽都丟給保姆,結婚以後連一件衣服也沒幫他洗過,都是往洗衣機裏一扔,染色了她也不管。


    “梅朵,天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吧,回去晚了不安全。”杜維之見天色不早,囑咐梅朵早些回學校。梅朵嗯了一聲,幫婷婷把臥室整理幹淨之後才走。杜家人對她不錯,薪水給的高,她一直找機會幫他們多幹點活兒。


    從杜家出來,梅朵沒有回學校,直接去快餐店打工,正好有客人打電話來要外賣,她自告奉勇去送餐。


    客人要的是一份雙人披薩,地點離快餐店不算遠,梅朵騎著電動車穿越大街小巷,按著地址找到那個小區。走到某個樓層,梅朵按門牌號找到訂餐的那一家,才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陣男女嬉笑聲,不由得眉頭一皺,按下門鈴。


    開門的是個三四十歲的外國男人,身上隻穿了白色長睡袍,長得很健壯,梅朵把披薩交給他,他付清了錢,額外還給了點小費,很有禮貌的用中文向梅朵說謝謝。


    “不客氣。”梅朵微微一笑,聽到有個女人的聲音自臥室傳來,不知道是在叫那個男人,還是在說別的,聲音非常耳熟。


    梅朵頓時驚訝不已,慌忙轉身而去,一路往電梯的方向跑。那女人毫無疑問是王燕,梅朵聽得出她的聲音,和之前打電話時一樣,嗲的可以。


    房間裏的人似乎也聽到了門口的動靜,王燕走到門口看看,卻隻見到一個女孩的背影,沒等她看仔細,女孩兒已經跨進了電梯。


    像是梅朵,王燕心裏一驚。她怎麽會在這裏?自己說話的聲音是不是被她聽到了,她才會急急忙忙的跑了?


    帶著疑問,王燕走到窗口往下看,果然看到一個背著帆布包的女孩從公寓樓出來,拚命往前跑,像是身後有老虎追她似地,不禁眉頭一皺。


    一路上,梅朵都在想,怎麽會這樣,王燕明明已經有了美滿的家庭,怎麽還會在外麵跟別的男人幽會?婷婷爸和婷婷恐怕還不知道這件事,要是知道了,這對他倆是多大的傷害?思來想去,梅朵決定保守這個秘密,反正她隻是個家庭教師,沒必要給自己惹麻煩。


    快餐店生意不錯,時近八點,店裏的客人卻一點也沒少,梅朵送餐回來後,和同事們忙個不停,別說坐下來休息,站一會兒喘口氣都沒時間。


    雁京某高檔俱樂部裏,鍾奕銘和仲禹正陪著市裏分管經貿的官員應酬,對方要找女孩作陪,還指明了要藝術院校的女生,鍾奕銘隻得讓仲禹去安排。玩小姐早就過時了,現在稍微高級一點的場合,都是找女學生。


    隻要付得起錢,大學裏願意出來援`交的女生不在少數,有些出場子多的,作風比小姐還豪邁,價格卻是小姐的幾倍。場所隱蔽,小圈子內玩得再high也不會傳出去,因此深得官員們的青睞。


    有人敲門,值班經理帶著個服務生進來,一臉的笑容可掬:“各位好,我們老板聽說鍾少和仲總帶了貴客過來,特地讓我送你們兩瓶xo,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李部長是我們鍾少的貴客,怎麽能上xo這種暴發戶喝的酒,去換成金方和百齡壇21年。”仲禹故意板起臉。他們每次在這裏消費的單子都很大,老板卻越發小氣起來,送也該送點像樣的。


    值班經理見鍾奕銘在一旁不說話,似乎也不大滿意,隻得賠笑:“好好,我這就去換。”回頭看著服務生:“再來一個大果盤,不要錢。”服務生端著之前那兩瓶酒領命而去。


    包間裏呆久了難免有些燥熱,仲禹讓服務生打開換氣扇,還是消除不了滿室的煙味,鍾奕銘坐在邊上,看著兩個女生陪一個副部級幹部唱歌,左擁右抱,不用說也是想□□了,都說男人年紀越大越喜歡年輕女孩兒,的確是如此,即便是女學生,年紀大的也沒有小的值錢。


    這一晚的幾個女孩兒都是電影學院的學生,長得漂亮不說,身材還特別的好,凹凸有致、讓人血脈賁張,對這樣的場麵,女孩兒們經驗豐富,絲毫不矯揉做作。


    有個女孩兒很有眼力見兒,見鍾奕銘在一旁不怎麽說話也不跟眾人一起玩兒,湊到他身邊猜測他身份,見他手腕上戴著一款限量版的手表,心知價格不菲,便有了討好之心。


    鍾奕銘對各種味道都很敏感,女孩兒身上濃鬱的香水味熏的他頭暈,本能的往邊上坐坐,誰料,女孩兒竟也跟著他往邊上靠靠,顯然是要纏上他了。


    “哥哥,吃點水果吧。”女孩兒殷勤的把水晶盞端到鍾奕銘麵前,一雙盈盈的眉目看著他,顧盼生姿,豐滿上圍在低胸吊帶裙下呼之欲出。


    鍾奕銘瞅她一眼,從水晶盞裏挑了一顆大櫻桃吃下去,見女孩兒始終望著自己,又拿起一顆給她,她很主動的張開嘴等著他喂,整個人幾乎要坐到他懷裏。


    這丫頭還真不矜持,他玩心頓起,抬起手,居高臨下的把櫻桃丟進她嘴裏,像喂一隻小狗。女孩兒一點也不以為意,含情脈脈的看著他:“哥哥,我們唱歌吧,你老坐著不活動,對身體不好。”說話間,主動把麥克風給鍾奕銘。


    鍾奕銘暗想,自己在她眼裏大概就是個超級閃亮的不限額自動提款機,隻要她一輸密碼,他就源源不斷的往外吐錢。


    忽然間,他想起了梅朵。梅朵在酒吧裏賣酒的時候,會不會也這樣?這個想法頓時令他渾身不舒服,一種發自深心的厭惡感讓他急切的想逃離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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