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四個人呈扇形一樣撲向聶離,秦心音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楊素柔也發現了秦心音緊繃的麵容,那雙平靜的眼眸中,怒火已經湧動了。


    “死了可別怪我,要怪你們太聽主人的話了。”聶離憋屈了這麽久,看見四個練髒境一起上來,反倒更興奮了,戰個痛快。


    魔丹湧動,內力急速運轉,將內力引導到右腿上,黑色的氣息從腳底湧出,宛如毒蛇一樣纏繞在右腿上,因為在夜晚,這番動靜沒有引起其他人注意。


    其他人隻覺得聶離好像傻了一樣。


    一動不動是已經認命等死嗎?既然如此就別怪我們四人心狠手辣了。


    頑鬼擾清夢,桃符定神虛。一群小鬼也敢這麽囂張,“天地無情”在四人已經撲麵而來時,聶離嘴角慢慢露出一絲殘忍、狡詐、嗜血的笑容。


    四人心中一驚,還為緩過神來,半個呼吸的時間,一隻巨大的黑色巨腳直接落在四人身上,“噗通”巨大的落水聲後,江麵陷入一片平靜。


    血紅色的江水彌漫開來,聶離看到這一幕也還算滿意,其實那一腳根本踢不死四個練髒,但最可怕的並不是腿法,而是腿法上攜帶的內力。


    他發現自己的內力十分狂暴陰狠,因為魔丹的原因,自己還可以駕馭,一旦釋放出來,會影響其他人,比如剛才,那一腳的內力侵入他們身體,本來一腳下去就已經重傷了。


    被內力入侵,經脈如同刀絞,在加上落入冰冷的湖水中,怎麽也不可能活命了。其他人臉色有些怪異,誰也沒想到聶離這一腳直接踢死四個練髒境。


    張君石臉色一冷,王懷禮好像很驚訝的樣子,可魏無憂的臉色就不怎麽好了。他以為四個練髒境可以拿下聶離,沒想到反而為對方助威了。


    再派人去嗎?不可能,再出去也是丟臉。而且聶離的實力也無法估摸,後天初期的自己都不一定可以一腳踢死四個練髒境的人。


    秦心音則是鬆了一口氣,心中讚歎他的成長竟然如此迅速。如果每一次都在生死邊緣去爭鬥,去與死亡競賽,想不進步都難。


    “魏公子,怎麽,鐵索幫就隻有這麽一點人嗎?”聶離挑釁的說著。


    看著對麵船上的張君石,他知道自己做太多,反而是丟人,不如及時撤手。


    “如果就隻有這點阿貓阿狗,那就給我把路讓開。”聶離語氣轉冷,殺意沸騰,他就是在立威,反正大家已經撕破臉了,自己光腳不怕穿鞋的,跟你們鬥又如何。


    “聶離,還是我們走吧!”春梅換了一身衣服,剛才她一直躲在裏麵,她知道武功盡失的自己沒有一點作用,反而會成為拖累。


    可如今看到聶離竟然公然挑釁,她有些擔心,在場的這些人,哪一個都不是她和聶離可以應對的。他們沒出身、沒背景、更沒說話權。


    聶離回頭看見春梅,服裝並沒有多大變化,隻是頭發高高盤起來,插著聶離送的發簪,她的美讓那個發簪顯得格格不入。


    “別怕,既然擋了路,就該讓出來。”聶離輕輕拉了一下春梅的手,讓她站在自己的身後。


    本來有很多話要說的春梅,在看到寬廣的後背後,她沉默了,就算無力反抗又如何,能死在一起,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


    秦心音也看見聶離的動作了,她麵色頓時嬌軀一震,煞白一片。原來他身邊有更合適的人了,長的也很美呢。


    張君石看到春梅,不露聲色,但眼中閃過一絲晦暗的光芒。


    “竟然是春梅,沒想到聶少俠有如此豔福,能得到佳人的青睞,真是羨慕死我了。”王懷禮一副色鬼投胎一樣,一雙眼睛賊溜溜的看著春梅。


    春梅因為站在聶離背後,一直有注意後麵幾個人,秦心音的變化她有發現,因為她也是有喜歡的人的女人,而王懷禮赤裸裸的目光更是毫不隱藏,讓她厭惡。


    魏無憂雖然被聶離幾句話說的怒火中燒,他好歹也是鐵索幫幫主的小兒子,竟然被一個船夫冷言嘲諷,他咽不下這口氣,但他沒有失態。


    因為是泛舟,船上人力並沒有很多,而且雲海城這個小地方,後天的武者少之又少,不可能隨便帶出來的。


    所以他要忍住,如果這時忍不住,鐵索幫就不是被一個巴掌打臉了。尤其是張君石和王懷禮都在這裏,隨即他命令下麵的人將船移開。


    大船慢慢移動,在極短的距離,硬生生把船身扯到一邊,如此手法,聶離也不得不感歎鐵索幫無愧海上霸主,這手法也是厲害。


    聶離的船又動了起來,將剛才四人的血水衝散開來,回頭望了一眼,他隻看了一個人,他的眼中也隻容得下一個人。


    一眼萬年,兩個人就這麽互相對視著,即使秦心音不斷告訴自己,他有其他人陪了,但她還是忍不住想看那雙眼睛。


    那雙冷漠的冰霜後,沉睡和壓抑的溫柔和善良。聶離也看著平靜的眼神中蘊含的喜悅、痛苦和柔情。這一幕可是讓張君石恨的牙癢癢,但他還要故作紳士的搭話楊素柔,讓氣氛不至於那麽尷尬。


    隻是沒有人注意到,仰頭喝酒的王懷禮,微眯的眼角閃爍的鋒芒和寒意。


    轉過去,聶離掏出懷裏麵的竹簫,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嘴唇輕啟,悲涼蕭索的音調緩緩入耳,平緩的曲調不見任何出彩的地方,可又讓人舒服心安。


    回憶與秦心音的點點滴滴,一起坐著那艘小舟,在江麵上漂泊。在楊府,他揮刀,她撫琴。在賭場,他命懸一線,她雪中送炭。敷藥包紮時,他的拘謹,她的害羞。


    他喜歡嗎?喜歡。這是聶離的答應,但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喜歡可以去應對的。人生所有的事,也不是自己的願意與否就能不去嚐試的,他沒有選擇,因為他什麽都沒有。


    所以用這首曲子來悼念他們的感情,她一定可以聽得懂。自己喜歡她,但自己不會和她在一起。


    簫聲走過平靜的江麵,穿過茂密的樹葉,照在清幽的月光中。一曲罷了,所有人心頭好似空落落的,好像有一個東西不見了。


    曲中滿相思,相思訴卿知。曲終無相思,相思一曲情。此情兩相思,難成同心人。此曲送此情,相思無言輕。


    秦心音雙手攥緊了又放,鬆了一口氣,轉頭朝楊素柔說道:“過幾日,咱們就回天音穀吧!”說完便離開,背影飄忽,好似天外的仙子,淚珠嘀嗒嘀嗒。


    將竹簫收起來,聶離沒有睜開眼睛,歎了一口氣,將臉上的淚擦掉。看著今晚的月格外的亮,今晚的風有些涼。


    “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了。”聶離轉頭說道。春梅還沒有從剛才的曲中走出來,被聶離這般話驚擾後,她知道他的心情,就帶著他走到裏麵的房間。


    寬廣的客廳,擺著一些精美的器物和花束。春梅將聶離帶入一間客房,道了一聲之後,也去休息了。今晚經曆了不少,大家都有些累了。


    “這個發簪不配你。”


    “我覺得很好看呢。”


    一夜匆匆過去,睜開眼睛,聶離知道自己十五歲了。起床穿好衣服,走出房間,來到外麵的甲板,深吸一口氣,清晨的江邊還有一些霧氣,濕潤的冷霧讓他精神一振。


    仔細打量一下四周,此處停泊的地方,儼然就是紅玉坊後麵。估計昨晚花船又掉頭回來了。


    “起來的挺早,我去給你準備飯菜吧!”春梅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來,聶離打開房門時,她就已經醒了,不過因為衣服比較多,所以有些耗時間。


    “不用了,我先去方府一趟,你也快回紅玉坊吧!早上比較冷。”聶離把身上的外袍脫下來給春梅披上,然後就走了。


    春梅抱著外袍,一直看著他,消失在霧氣縈繞的渡口。


    聶離並不是很急,當走到方府時,東邊的天際已經布滿了紅色,太陽已經出來了。進入方府,院子裏麵還是鬼府那些人在鍛煉打熬身體。


    走到大廳,難得的隻見方童一個人在打坐凝神,聶離也沒有說話,隨便找了一個椅子坐下,平和的氣息並沒有同自己修煉的內力一樣詭異陰邪。


    外麵的陽光灑進來,一點點充盈整個房間。“呼”方童收功,吐出一口濁氣。


    “怎麽這麽早就來了。”方童看著角落裏的聶離,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停留在溫柔鄉裏麵嗎?


    聶離將昨晚的事告訴了方童,本以為方童會責備自己意氣用事,沒想到他竟然大呼幹的漂亮。


    “反正鐵索幫和田磊已經勾結了,就是敵人了。是不是還沒有吃早膳,我讓下人準備一點。”方童把話題一轉。


    “多準備一點,外麵那些人也需要。”聶離的語氣不容置疑。


    方童不怒反笑,讓下人準備早膳去了。對於聶離這樣的做法,也說明了他心裏還有認同和關懷。


    “白大哥呢”聶離好奇的問道


    “我讓他去打探具體消息的,田磊最近和鐵索幫的交往太過頻繁了,我們可不能坐以待斃。”


    “這會不會太冒進了,如果對方也有準備呢。”


    “放心,白鷺的武功也不差。咱們繼續等吧!如果沒問題的話,鬼府也是時候出動了。”


    雲海城的天要在紅色的喜慶中飄蕩血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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