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怎麽跑這來了,害我找了半天。”一道輕緩平和的聲音在田子衿身後想起來,她回頭一看,有些不好意思。


    “周青,抱歉啊!我剛才看見一個人,有些眼熟。”田子衿麵對的人就是聶離一直在找的周青,田子衿的神態卻讓周青有些覺得怪異,他眉眼低沉,眼中有一絲怨恨。


    “熟人嗎?”周青繼續追問到


    “我不是之前被人綁架嗎?被一個救了,剛才就是遇見他了。”田子衿沒有絲毫保留,興許是遇見的高興讓她覺得這件事說出來沒什麽。


    “是嗎?那我們一定要好好感謝他。”周青臉色轉喜,高興的說道,好像田子衿的快樂他也能感同身受。


    “我不知道啊!光問了他的名字。”田子衿經周青這麽一說,才恍然大悟,自己忘記問聶離的地址了。


    “沒事,隻要在這雲海城,田叔叔一定可以找到的。對了,他叫什麽名字。”周青抽絲剝繭,一點點的問道,他微笑的麵容下,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嫉妒。


    “他叫聶離。”田子衿說完,周青喃喃自語念了幾句,可他低垂的頭下隱藏了一張猙獰的臉龐。


    “那咱們先回府吧!”周青說完,拉著田子衿的手就走了,他回頭看了一眼田子衿剛才所對的方向,好像要看見那個人,燈火照耀著他的側臉,一半明一半暗,看不見他的表情。


    坐在馬車上的聶離在回到方府後,就沉沉睡去了。而在另一邊的田府,書房內,上次的中年男人坐在周青對麵,他長的眉慈目善,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很有好感。


    “田伯父,對方開始忍不住了。”“這個時候,他方童要還能忍住才是奇事,咱們都在他頭上拉?屎拉?尿了。”


    “可是,伯父,之前的鬼府,我懷疑就是方童所為。”周青正襟危坐,姿態放得比較卑微,而他對麵的男人靠在椅子上,將身子都癱軟下來。


    “不用懷疑,絕對是他。他就是想敲山震虎,可是這個劉明太不爭氣了,這幾天你多帶子衿出去玩,她舅舅平時對她很好,現在如此,難免傷心。”


    “好的。”周青欲言又止,他本來想把聶離的事情告訴田磊,但以田磊的性子,一定會招攬他,到時自己就不能對他下手了。


    “出去吧!我要休息了。”田磊見周青不說話,便下了逐客令。他的休息周青可是知道是什麽。等周青走了,田磊將書房的一個書架移開,將暗門推開,地道錯綜複雜,田磊來到一處偏僻的小屋,裏麵別有洞天。


    衣桌床櫃樣樣俱全,不過引人注意的就是房間內幾個女子和一座墓碑,她們都穿的肚兜和褻褲,身材美妙,樣貌姣好。


    田磊嘴角掛著淫.蕩的笑容,摟住一個女子便上下其手,可這些女子沒有反抗,沒有叫喊。好似沒有靈魂的肉體一樣,任由田磊將她們抱上床。


    紅紗輕裹,帷幕微遮。衣衫落地,床第搖曳,靡靡之音彌漫開來,交融的肉體揮灑汗水,奇怪的是,這些女子赤條白皙的後背上,紋著一朵花。


    第二天一大早,聶離揉著腦袋,昨晚喝的太猛,而且宿醉之後,頭痛欲裂。盤膝打坐,幾個周天過去,聶離覺得舒服多了,穿上衣服就下床了。


    推開房門,外麵飄著鵝毛大雪,天地一片蒼茫,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下雪,上次下雪已經是很久前了,也就是父親去世前的幾天。


    裹著黑髦,聶離在庭院中走走轉轉,黑髦上占滿飄落的雪花,凜冽的寒風吹得聶離眼角幹澀。


    “下雪了啊!”方童走到聶離旁邊。“是啊!今年的雪挺多。”聶離用手輕輕觸摸,在指尖化為水珠掉在雪地裏。


    “明年會是一個好兆頭。”方童扶著走廊的柱子,帶著聶離朝院中花園走去。


    “如果好兆頭需要用這種方式來預測,那就太冰冷了。”這裏的雪埋葬了父親,埋葬了自己的家,埋葬了自己回去的路,蒙住了自己純真的心。


    “瑞雪兆豐年,明年的好運終究是明年的,可這場大雪又要埋葬多少人,今年注定是悲傷的。”方童也是歎息道,兩個下人端來一個火爐,一壺水,一個茶壺和兩個茶杯。


    將水壺放在火爐上,沒一會兒,壺嘴就噴吐的蒸汽,方童將茶壺的蓋子打開,放在冰冷的石桌上,然後倒入幾盞茶的熱水,又將水壺放在火爐上。


    將壺蓋關上,在手中輕輕搖晃,起身將已經泛黃,且帶著濃鬱茶香的水倒出去。“呲呲”的消融聲,在呼嘯的風雪中弱不可聞。


    “方大哥,為何倒了這壺茶。”聶離看方童將等候多時的茶水倒出去,心中不免覺得可惜,開口詢問道。


    “這茶乃是采自北方山脈,雲海城三麵環山,一麵靠海。這茶就在長這山上,稱它為雲海茶,雲海茶有好有壞,好的呢,就生長在山腰以上的地方,哪裏常年無人,溫度極低。”


    “但這好茶也有自己的不足之處,因為環境問題,它需要在采摘好後迅速刨製,保持原本的清香。但此地茶農在山上無法待那麽久,於是他們去山上用泥土將茶葉包裹起來,這樣就保持它原有的本質。”


    “所以人們喝這雲海茶都是用熱水先燙一邊,洗掉它的汙垢,釋放它的芳香。之後就可以喝了。”方童一邊說著,一邊倒入熱水,順帶給聶離倒上一杯,清香的茶香與這風雪相得益彰。


    “沒想到這茶竟然來的如此不易。”聶離將茶杯送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雖然滾燙,但卻唇齒留香,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也許茶農的努力和那份維持生活的泥土賦予它不一樣的味道。


    “可是即便如此,人們總能從這個茶中喝出不一樣的味道,仔細品味,有人說那是泥土,有人說是雨,有人說是霜。”方童看聶離思索的神情,也抿了一口。


    “那方大哥你品出什麽味道。”聶離問道,他有些好奇方童品出來的味道和自己是不是一樣的。


    “我品出茶味,縱然別人怎麽說,經曆風雨的灌溉和大地的滋養,它有這片天地的味道,但它終究是茶,即使用泥土包裹了它,等洗盡鉛華,它才是真正的茶。”方童毫不猶豫的說出來,他沒有其他人那麽文鄒鄒,他喝的是茶,品的也是茶。


    “泥土下包裹著好茶,可這白雪下卻壓著白骨。”聶離憂歎一聲,喝了一口茶,怕是放置時間太長,已經涼了,入口清冽,十分爽口。


    “事情是沒有必要掩飾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它的內在,披上什麽外衣都不會改變。等一切都被揭開了,就發現它還是它。”方童說著聶離聽不懂的話。


    “哈哈,你小子還小,這些話以後就懂了。”方童大笑一聲。聶離點點頭,看著亭子外的雪還是那麽大,那麽猛,他想起父親的那些話。


    他也說過自己還小,以後會懂。如果這份成熟是需要悲傷和痛苦才能懂得,那就必須去承受,遲早會來,隻是早晚罷了。聶離覺得自己已經開始了。


    “上次讓你們殺的是田磊的小舅子,想必你也從外人口中知道了吧!”方童看著聶離眺望遠方的眼睛,好似破碎的星辰,等待隕落的光輝。


    “我知道,給田磊一個警告。”聶離知道方童和田磊的爭鬥,兩個人鬥了這麽多年了。


    “不單單是為了這個,也是為了收回地盤,這些年,田磊安排親信一點點蠶食雲海幫,上次你殺了謝鵬,謝鵬手下的人立即上位,並且歸順了田磊。”


    “我讓你們殺劉明,一是為了震懾田磊,二是為了搶回一點地盤,今天白鷺出去就是為了這件事。”方童將幫派的事情拿出來告訴聶離,這已經表明他對他的信任。


    “我覺得此事有蹊蹺。”聶離剛送到嘴邊的茶放到桌子上,他盯著方童說道。


    “什麽蹊蹺,說來聽聽。”方童也饒有興趣的想聽聽聶離的見解。


    “我之前不是說過,給我通風報信的人是一個名為周青的人,他能知道這麽多,肯定是雲海幫的成員,我曾問過他謝鵬的大本營。”


    “如果此人一開始就是奔著謝鵬的大本營呢,他知道我與謝鵬的矛盾,想借我的手殺了謝鵬,如果成,就讓自己提前安排好的人上位,如果失敗,他肯定會有下一步的動作。”


    “如今這麽一想,謝鵬的手下不是倒向你這個幫主,而是倒向田磊,我懷疑這個周青從中作梗,他怕就是田磊的人。”聶離從事情從頭到尾梳理一遍,很多疑點就發現了,趕忙將自己的說法說出口。


    “如果周青真的是田磊的人,那就好辦了。把這些帳一起算了。”方童嘭的將茶杯捏碎,尖銳的瓷片刺入方童的手掌,可他卻渾不在意。


    聶離趕忙站起來,從懷裏掏出手帕,這個手帕還是田子衿給自己的,昨晚他洗過之後,就一直隨身攜帶。


    猛地,方童抓住聶離的手腕,空中的雪好像下的更大了。


    亭下對茶兩心交,天有蒼白地有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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