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江生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院外,將手中的短刀用布纏起來。走在大街上,這家店鋪買點東西,那邊買一點東西,都是聶離喜愛的,他還特意去裁縫店,讓師傅按照聶離的身材做一身衣服。


    最近開始練武,聶離的身體發育的更快了,再加上自己特製的藥浴,他現在的身高又竄了一截子,之前的衣服顯然是不夠的,昨夜他趁聶離熟睡時,偷偷估摸一下。


    “大富,大富。”聶江生走進店鋪,這裏的布置與幾年前一模一樣,每年聶江生都會來這裏,但好像沒有太多的變化。


    “聶大哥啊!今天怎麽來了。”王大富走出來,雖然店鋪沒有什麽變化,但他還是沒有逃過歲月,臉上有不少皺紋,走路也沒有往年的沉穩了。


    “幫離兒做一身衣服,這小子最近又長高了,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了。”聶江生眉眼帶笑,說著聶離,他臉上永遠有著顯而易見的自豪,姑蘇城的人都知道,聶離是聶江生的寶,能讓他開心的也隻有他這個兒子了。


    “好咧,你把尺寸告訴我,下午來取就行了。”王大富也算看著聶離長大,這個姑蘇城的天才兒童,已經很久沒有去擺渡了,有人說是前幾日仙臨江風浪大作,聶離可能遭難了,現在還在家中修養。不過現在看聶江生的神情,估計那些都是空穴來風。


    “麻煩你了。”說完,聶江生就離開了。刀和衣服隻能下午來取了,老李去了也沒有回來,自己先去擺渡,等到下午,帶著這些回去,好好犒勞一下離兒。


    “噠噠噠。”就在聶江生走在大街上時,一隊又一隊身著甲胄的士兵,腰間挎著刀,手中端著長槍,嚴陣以待,頗有幾分威武之色。


    “一群外強中幹的家夥,這種兵,難怪南宋一直被壓著。”外人眼中英武不凡的士兵卻在聶江生眼中如此不堪。


    走到南城門的時候,城門半掩,進出都需要經過檢查,那把短刀,聶江生早就藏起來了。他顫巍巍的走到城門。


    “老頭,過來接受檢查。”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長相醜陋,肥頭大耳,看著就讓人生厭,此時看著聶江生,其他的小兵一聽,心裏一個咯噔,這個老人家要遭殃了,被這個家夥盯上,可是人家是小隊長,他們也不敢說什麽。


    “官爺,怎麽了。”聶江生慢悠悠的走過去,顯得更加弱不禁風。


    “接受檢查,否則不能出城。”小隊長說話時,口水都噴出來,目光貪婪的看著聶江生,想從這個人身上榨點油水。


    “官爺,你看我就一個平頭老百姓,有什麽值得檢查的。”聶江生低下頭,眼中閃過寒光,但沒有人看到,反而以為他害怕了。


    “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不留點東西你別想過去。”隊長目光變得凶厲,身上的氣勢都朝著聶江生壓過去,他身上這點氣勢要是對普通百姓或許還真有點威懾作用,但對聶江生來說,就好像風一般輕柔。


    “官爺,我就一個船夫,身上那來的錢,今日進城給我家孩兒買點吃的,身上早沒有什麽錢了。”聶江生哭喪著臉,說的話讓周圍的人都有些不忍,如此一個好父親卻還要被剝削,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你是不是沒把我的話放在眼中,沒錢,就把這些東西留下。”看著聶江生手中提著的酒和肉,還有其他東西,他覺得不留一點東西就放此人過去,自己剛才樹立的威嚴恐怕就不複存在了。


    聶江生表麵裝作不舍,但又不得不給的神情,但他心中還是鬆了一口氣,隻要不被此人纏住就好,否則他害怕自己忍不住一掌拍死此人,這就是官府,這就是腐敗。


    “孫龍,給我收起你的小算盤。”一道聲音響起,聶江生回頭看去,隻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走了,目露精光,聶江生都不由多打量一下。此人就是王誌。


    “王。”孫龍看見此人,眼中閃過陰狠,但還是準備恭敬的行禮道,卻被王誌給打斷了。


    “把東西還回去,讓老人家過去。如果讓我再看見你作威作福,就算是縣令來了,我也饒不了你。”王誌說完,轉身直接走了,看都不看一眼孫龍,這讓後者恨得牙癢癢。


    “走吧!你今天運氣好。”孫龍見王誌走了,把所有的怨氣都撒給聶江生,但後者沒有在意,拿著東西就跑了。


    “慫包,軟蛋。”後麵孫龍嘴裏一直叫罵著髒話,聶江生嘴角掛著一抹狠辣的笑容,他把買來的東西放在船上,索性躲在船蓬裏麵,微弱的陽光還有一絲溫暖,冬季馬上就來了,聶江生估摸計劃可以開始了,隻等李鈺把東西帶回來。


    睡了一覺,天色已經暗淡下來,聶江生趕忙進城去取東西,因為天色昏暗,城口兵力缺乏,寥寥幾人,見是聶江生是熟悉麵孔,也就放行了。


    聶江生也知道今日為何如此嚴格,無非就是之前被自己殺死的聚義莊三當家的兒子死了,如果是普通江湖俠客倒也沒什麽,但此子身份可不一樣,聚義莊可是南宋江湖大勢力。


    南宋朝廷重文輕武,但民間武風盛行,如果不是這些武林人士,怕是南宋早就倒在北唐和西明的鐵蹄下,所以朝廷對於江湖勢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雙方各退一步,誰也不幹涉誰,不過在一些事情上,朝廷和江湖還是有一些合作的。


    回到家中已經是晚上,看著聶離癱坐在床上,他就知道今日一下子翻倍的訓練讓這小子有些吃不消。聶江生走到床邊,聶離看見是父親,繼續閉著眼睛休息。聶江生捏了一下聶離的胳膊。


    “啊!爹,你輕點。”聶離一下子坐起來,剛才聶江生按一下,他就覺得好像有無數隻螞蟻在撕咬。


    “練十萬次刀,很容易留下暗傷的,雖然平日看不出來,但越到後麵,弊端越大。我現在給你疏通筋絡,一會兒記得泡藥浴,今天多泡一會兒。”


    “我去做飯,你先去泡藥浴。”聶江生在聶離雙臂接連點了幾下,蝕骨的痛苦讓聶離的臉都扭曲了,但之後緩慢流淌的暖流讓聶離雙臂有了些許知覺。


    一個時辰後,聶離也是聽見聶江生呼喊他的名字,才從浴桶裏麵出來。渾身精壯的肌肉,原本瘦小的身體經過多年培養本來就十分有力,如今經過聶江生的訓練,流線完美的身體充滿了爆發力,唯一美中不足之處就是右腳踝處一片慘白,好像一塊白玉一樣。


    聶離先將左腳點地,撐住身子,雖然他很少去注意自己的右腳,但它卻是真實的存在,成為他心中和身體的傷疤。


    抓起一旁的衣服,聶離看著有些小的衣袍,露出手腕和小腿,他也苦笑不已,看樣子什麽時候要去城裏麵製作一身衣服。


    走到屋內,聶江生早就做好了飯菜,今日買了不少東西,所以飯菜也是極其豐富,色香味俱全,看的聶離垂涎三尺,目不轉睛。


    也不顧三七二十一,上前就抓起一隻鴨腿,往嘴裏麵塞去,聶江生一直笑著,目露柔光,這幾日聶離開始練武,對身體消耗極大,也需要補補,一直都靠藥浴,到時苦了他的胃。


    “爹,你別光看我啊!你也吃啊!”聶離嘴根本沒有停下來,對著父親說道。


    “這麽多,你也吃不完。等你吃完,給你幾樣東西。”聶江生隨手用筷子夾了一點食物塞進嘴裏,抿了幾口燒酒。


    聶離風卷殘雲,桌上的食物已經被消滅大半了,聶江生起身去將為聶離準備的東西拿出來。看著聶江生手中拿著的東西,聶離也是一愣。


    “爹,這是。”聶離連忙站起來,把占滿油水的手在衣服下擺擦了擦。


    “看你最近衣服都不合身,特意給你買的。還有你既然學刀,就要有一把刀,這樣才好看嘛。”聶江生把東西遞給聶離,讓他進裏屋去換,然後自己坐在椅子上,不緊不慢的夾著肉,喝幾口酒。


    片刻後,聶離穿著黑色的衣袍走出來,寬大的黑色衣袍的邊襟和衣擺繡有紅色的絲線,看起來霸氣中不失華美,裏麵內襯一件修身的武鬥服,將挺拔的身材完美的凸現出來。


    聶離的身體還是可以撐起來的,果真人靠衣裝,馬靠鞍。如此一看,聶離當真是濁世佳公子,黑色的衣袍趁著俊美的麵容和秀逸的氣質,讓人連連讚歎。


    “給你刀。”聶江生把那把黑色的長刀扔過去。


    聶離伸手一接,入手一沉,沒想到此刀還挺重,黑色的鐵鞘上有一些簡單的紋飾,抽出長刀,長約三寸,刀柄長約一尺半,刀鍔泛著幽光,刀刃閃爍鋒芒,上麵有一道血槽,比那月更冷。


    “好刀。”聶離不由讚歎,若是有這把刀,當日遇見的花斑蛇怕是輕而易舉就可斬殺。


    “以後有這個,你也可以防身了。不過身為刀客,刀是殺人之器,也是托付性命的朋友。切記,切記。”聶江生看了一眼刀,低聲喃喃道。


    聶家兒郎初長成,華袍黑衣襯神俊。長刀歸鞘似殘月,江湖如夢起吳越。


    (第五章奉上,今天就到這裏,有什麽意見和想法,都可以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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