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棋裏麵,搏殺最激烈的,就是這種劫爭殺大龍了,打劫殺大龍了。


    文天的手心已經全是汗了。


    對方已經輕鬆找了個劫材,又把剛才那個劫給打了回去。


    這個時候,就看各自的搞事的能力了,


    就看雙方找劫材的能力了。


    文天思索良久,並沒有針對一些顯而易見的劫材下手,而是想了很久,計算了半天,先開始打對方一處角上的主意。那個角被白棋掏了,但外麵是黑棋,外麵的黑棋也沒有完全活,文天在角上下手,如果對方不應,則角上的白棋會被點死,而外麵的黑棋也順勢自然就活了。


    這樣算下來的話,這一片的價值,不比中間的價值小,也牽扯到兩片棋的死活,價值也很大。


    文天下完,輪到陸遠長考了。


    這一手劫材找的,讓陸遠欲罷不能。


    他如果不應的話,那角上的白棋就死了,外麵的黑棋自然就活了,這個損失他也承受不了。這兩片棋的大小,雖然沒有中間的大,但也讓他無法割舍。陸遠計算了半天,那這個角上的兩片棋和中間的兩片棋交換,雖然白棋占了一些便宜,但似乎勝負難料啊,這個交換雖然是白棋便宜了,但總的勝負還是很難說啊。陸遠詳細算了算盤麵的情況,要是現在就直接消劫,中間的大龍是活了,但似乎還無法確定勝局,比較角上損失這一大片,也是無法承受的,也太大了。


    但是這個劫材應了的話,那就不是一手兩手了,光這一個角上,就要花上好多手啊,要糾纏半天才能把這個角上的劫材用盡。


    陸遠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應了。


    文天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對方不應,他也緊張,


    對方應了,他也緊張。


    對方應了,文天再次把中間的劫給打了回來。


    輪到對方找劫材了。


    陸遠思索良久,大龍開始朝邊上衝,開始在邊上搞事情,一旦被他搞出事情,不但黑棋的邊沒了,白棋的大龍也就順勢逃出了生天。


    文天也是想了半天,這個時候,隻能拚死一戰了,必須要應啊。


    文天也應了,陸遠也再次把中間的劫又給打了回去。


    雙方你來我往,為了一個子,在整個棋盤上,掀起了無窮的戰火,到處都燃起戰火,原本看似都已經安定下來的四個角四條邊,都再次陷入到了無窮的爭鬥當中。


    兩個人,頭抵著頭,頭都快埋進棋盤裏去了,完全把何方和鐵牛扔到一邊不管不問了。


    何方有些奇怪,這個文天的棋力看來不低啊。


    “鐵牛師弟,這武小鐵當真是今天剛學會下棋的嗎?”


    鐵牛愣了愣,道:“應該是的吧,以前沒聽說他會下棋,他以前也就喜歡練練拳腳,從來沒見過他有下過棋。怎麽了,他下棋很厲害嗎,他要贏了嗎?”


    鐵牛自己也看不太懂,棋盤上現在黑棋白棋都亂成了一鍋粥了,他根本看不出來誰優誰劣誰好誰壞。


    何方搖了搖頭,道:“贏不贏的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陸師叔可是咱們宗內棋道第一人啊,他能把陸師叔逼到如此認真的地步,那也是不簡單啊!”


    何方感慨道。


    在他看來,這個文天,不應該這麽聰明啊。


    剛學會下棋,就能跟陸遠這個棋道大高手下得難分難解?


    鐵牛卻聽了驕傲地一笑,道:“我這兄弟,打小就聰明,否則我妹妹也不會看上他。再說了,陸師叔不是讓了幾個子嗎,所以才會殺得難分難解的。”


    何方聽了點了點頭,確實,讓了相當於五個子,再加上他們兩剛才的一陣幫忙影響陸遠,說不定還真就讓陸遠陸長老陰溝裏翻船了,說不定還真讓武小鐵這小子瞎貓碰死耗子給贏了。


    “你妹妹?我九師妹龍珠兒?”何方隨口問道,他以為鐵牛說的是龍珠兒呢。


    “不是龍師妹,是我妹妹,親妹妹。”鐵牛糾正道:“她沒跟我們一起過來,她在老家。”鐵牛說完,神色稍稍黯然了一下,然後就有恢複了正常,注意力再次轉到了文天他們身上。


    打劫這種事情,在現實中,那是靠武力靠實力說話。


    在這棋盤上,打劫就是靠腦力靠智力說話了。


    文天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快要大了一圈了。


    這個陸遠太難纏了,一點兒便宜也不想放過,你又想活大龍,又不想送點兒好處給黑棋,那哪兒成啊。


    你這是要跟我拚劫材拚到底啊。


    文天現在也有點兒算不清了,算不清到底是他的劫材多,還是對方的劫材多了。


    反正不管怎樣,這個劫打到最後,必定有一方會崩盤。


    要是這麽打下去的話,一定有一方會吃不消的。


    文天現在就覺得有些吃不消了。


    他額頭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細密的汗珠,手心裏也全是汗水,心跳加速,咚咚咚的跳的山響,震得腦仁都是疼的。呼吸更是,更是,有些喘不上氣來。


    雙方你來我往,已經打了二十多手了,依然沒有決出結果。


    啪,


    陸遠再次將中間的黑子提了回來,然後看了文天一眼,嘿然一笑道:


    “小子,現在知道什麽是爭與不爭了吧?現在知道什麽是打劫了吧,知道什麽是棋道,知道棋道和修行的關聯了吧?”


    文天覺得腦子有點兒嗡嗡響,覺得眼前有點兒黑,覺得空氣不夠用,覺得心髒跳的特別用力特別大聲,震得他腦仁疼,疼得厲害。


    文天深吸一口氣,又從儲物袋裏抓出一把丹藥扔進了嘴裏。


    他消耗太大了。


    他也沒想到,下盤棋而已,竟然快要被累瘋了都。


    吃了一把丹藥,閉目定神,好不容易才讓自己慢慢平靜了下來的文天,沒有立即落子,他現在腦子有些不清醒,他現在有點兒亂,有點兒不敢看棋盤。


    “前輩意思是,爭與不爭,往往其實都是在一個關鍵要點上。這個點,若我要去爭,就要挨劫打,要受劫難;我要是不爭,那就要完;我要是以不爭去爭,那就要不斷的受苦受難受劫難,到最後說不定還是要完。是不是這個樣子?修行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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