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緣!機緣!


    在浩瀚的修真世界裏,伴隨著漫長的修煉歲月,多少仁人誌士前赴後繼,隻為追求那該死的機緣,而浪費青春年華,而付出生命。


    這一切的一切,是源自於對長生不死之道的追求?是源自於追求掌握天地之間強橫的力量?是無端之隨波逐流?還是源自於貪念?


    或有,或無。芸芸眾生,難有定論。


    嶽琛等人身為修道中人,從自己的修道坎途去看世界,那是由充滿無數荊棘的道路交織而成。當看到同為人族的修士掙紮在死亡邊緣時,內心的熱血沒讓他們繼續成為旁觀者。在柳元的帶領下,百餘修士果斷殺向倒襲而來的獸潮。


    神劍仙光,橫縱交錯。靈獸威武,當勝人勢。


    強大的妖獸潮,形成威壓的天地空間。縱使在數百人族修真精英的共同抵擋下,也難退其鋒芒。妖獸潮中,以獅、虎、蛇、豹、狼等異變獸種為主力前鋒,銳不可擋。每一個妖獸身上閃爍的幾縷銀光幾絲血色,像是某種古老的嗜血禁咒,激喚著妖獸血脈中的神秘力量。


    激戰間,董邕、關猛等數人一個不留神,被一條黃蜞纏裹在軀體中。他們的靈獸瞬息間失去了攻擊之力,軟綿綿的依偎在主人身邊。關猛等人則是臉露寒霜,神魂皆失。


    正在此時,一道冰魄劍芒淩空斬落,龍吟虎嘯,威勢銳盈。強橫的黃蜞之軀被斬為兩截,其血烏黑,猶如汙泥。生死一線的董邕等人抱起靈獸,馭劍遁逃。嶽琛稍一等候,卻被三隻三頭肉怪合圍。


    嶽琛沒有及時攻擊,而是盡量拖延時間,讓董邕等人離的更遠一些。但這事隻能成為一種幻想。急中生智下,嶽琛祭出一滴血滴,幻化成一片血珠簾。血珠簾中飄出的異香,對各種各樣的妖獸形成了致命的吸引力。


    嗜血狂熱的妖獸緩了下來,靜了下來。忽又疾如風般的衝了起來。衝向那一小片血珠簾。


    這種嗜血氣氛亦喚起了嶽琛的血脈異動。嶽琛隻感覺到手中的冰龍神劍亦有了嗜血的渴望。當人劍共鳴時,嗜血之念開始主導,殺戮之意蔓延。嶽琛仰天長嘯一聲,冰龍劍上隱有紅芒升起。在嶽琛的催持下,整個人遁入紅芒中,變成一道嗜血閃電,快速穿梭在妖獸間。


    大到形如山丘,小到身如樹枝,萬千妖獸皆成亡魂。冰龍神劍所過之處,皆是一具具幹枯的妖獸屍體。不到一刻的時間,此一波妖獸盡喪命。


    嶽琛收起冰龍劍,頓覺全身如注的汗珠像是粘粘的血珠。自己一時也分不清是自己嗜血,還是冰龍神劍嗜血,還是互相之間的嗜血意念相生相濟。與青龍劍相較,冰龍神劍嗜血時,並沒有外來的異種力量被嶽琛吸納。嶽琛又清楚七煞玄木並沒有嗜血的情形,心念轉動間,嶽琛想到了先前的那個神秘聲音。


    心道:“那人能重塑七煞玄木,難道就不會賦予其它力量?”


    “嘿嘿!小子有點資質,看來已想通關節!”這個飄飄忽忽的聲音傳入耳中,更似是自己心靈感應的一個聲音,隻聽他又道:“先前走時,發覺自己道行損耗太多。所以,隻好臨時借助你之手,吸取一點妖獸的精血之力,納為己用。”


    “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我就再送你一個機緣!向前五百裏處有幾樣寶貝,對你可能沒有大的用處,但對你一起的那些人來說,則是至寶!嘿嘿!本仙去也!”


    這道聲音獨自說著,嶽琛竟難知曉他是人還是鬼。而這一次,嶽琛似乎感受到了他的離去。


    嶽琛凝眸遠視,前方五百裏,正是東峰正向五百裏深處。那裏白雲依依,山體半隱半顯,草木青青,花香溢溢。鍾靈毓秀之山景,斷難與剛才的血戰情形相關聯。


    在收起所有的妖獸屍體後,嶽琛輕笑了一聲,先是馭劍返回。


    一修道:“剛才的嗜血情形,似是傳說中的血影獻祭。嶽琛,你是否察覺感知到了什麽?”


    “沒有!隻是有些身不由己,意念皆在冰龍劍中!”嶽琛否認的同時,暗自道:“‘血影獻祭’?難道剛才的那人,亦是紅衣前輩口中的‘影子’之一?”


    柳元道:“嶽師弟,冰龍劍身上的龍雕是何時形成?”


    嶽琛回道:“先前感應到邪惡之力時,我獨自前往。在身處一舉天巨掌的空間內,七煞玄木被重塑,最後附著在了冰龍劍上,便成此形。可笑的是,我無法知曉是來自何處的神秘力量完成了重塑。”


    “此乃‘血影獻祭’之力。”柳元似有所知的說道:“聽師尊說起過,‘血影獻祭’乃是亦正亦邪的玄天之力,隻有身懷最強仙靈的人族修士才可承受駕馭。否則,會被反噬成血影骷髏,成為殺戮的惡魔。”


    “原來如此!”嶽琛默認道:“嗜血之念激發時,冰龍劍意與我的意念確有相通之處。”


    歐陽休幹瞪著嶽琛,搖頭道:“我始終不相信師尊說過的關於你仙靈的事,沒想到這竟成了真事。難道說,你將來的成就真的有可能達到純宙師伯的境界?嘖嘖,我可真是有點不敢相信!”


    青修“嗬嗬”一笑,道:“承明宗中要是能連續兩代出現純宙大真人般的人物,那摩訶殿修真第一大派的地位恐怕會從根本上動搖。”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還趕不上摩訶殿那幫禿驢?”屠雷注視著這位金丹境修士,挑釁的說道。


    “綜合看來,摩訶殿還是要稍強。”青修真人毫不避諱的說道,“了見將來的成就,恐也會直逼摩訶殿的廣殊、大虛等前輩神僧。至少目前的承明宗弟子中,沒人可與之相並論。”


    廣殊、大虛,這是婦孺皆知的活傳說,是真真實實曾存在於摩訶殿內的得道神僧。有傳聞說這等神僧並沒有坐化圓寂,而是閉關於自己開辟出的佛境空間裏修行。可以說,那怕是現在的純宙大真人,亦難可及。


    在承明宗的萬年傳承中,除卻三位開山祖師爺外,單論境界,當屬純宙最高。那怕是昊靜、昊閑二位真人,也可排進前十。


    倘若了見主持真的能可及摩訶殿前輩神僧,那無形中證明了摩訶殿仍要高過其他七派些許,首派地位難被撼動。


    經青修真人如此一說,承明宗太清一脈的弟子突然都想通了一件事——宗門長老隱退的原因之一,定是在此。隻有長老們早早讓位隱退,才能激發出宗門弟子的真正潛力。是以,長老們在默認殘酷內鬥的同時,有種不得不的意思。


    宗派底蘊,乃是在悠悠歲月中,曆經無數奇人異士的拚搏奮鬥,由點滴積累而成。絕非朝夕之功。縱使偶爾出現一奇才,稱雄一時,但放在萬年長河中,那也許隻是一朵曇花。


    “以我之見,經剛才一戰,此次妖獸潮應接近尾聲。大家休息一個時辰後,我們繼續向前搜尋一番,然後返回天戮峰。”柳元見話題有些偏離,隻好如此說道。


    眾人應諾一聲,各自在法陣裏尋找位置,或打坐調息,或閉目養神,或坐而論道。圍在嶽琛身邊的幾人,皆是一臉嬉笑狀。


    “那麽多靈材資源盡入你一人的囊中,這事太惹眼了些!”


    “嶽師兄,好像那二脈中各有弟子隕落!你看這事將會如何發展?”


    “先前真是死了不少人,據我觀察,恐有一百這個數目。那群蠢豬,真是不可救藥。”


    “我呸!什麽鼎鼎大名的‘仙道九劍’,我看不過如是,還不如師兄手中的冰龍劍呢。”


    “不是那麽回事!”嶽琛道:“你們難道沒發現,手持仙道神劍的三人早早站在一邊旁觀。不知為何,我總感覺安天會在尋找什麽東西。所以,他們才有意且戰且退。”


    “不好!”錢默突然叫了一聲,大聲道:“快看東邊滾動而來的那團白霧!”


    “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麽大驚小怪的!”屠雷喃喃低語著。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東向六百裏外,正有一團白霧滾了過來。說它是一團白霧,倒不如說它是一團雪球。說它是滾動而行,倒不如說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托起而行。那是一種巨人誇越山嶺的氣勢——誇群峰猶如履平地而行。


    倏忽間,三道仙光劍芒掠空,將東峰及周圍山峰包裹其中。眾人隻能看到三道仙光劍芒布成的仙境劍陣,裏麵的情形難窺分毫。


    在仙境劍陣的輝映下,人族修士攻占的西、北二峰也染上些許仙霞之光。天帝山脈的此間地域便是一覽無餘。


    群峰錯落,鬱鬱蒼蒼。


    白雲浮玉,嵐光景遠。


    尋奇探幽,山景陶人醉。


    約莫三刻後,仙光劍陣化作三縷仙霓光華,飄向天帝城。西峰那邊的法陣也被人撤去。安天會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離去。柳元判斷情形後,也示意高昫等人撤去法陣。


    “我們往前搜尋一番,看是否還有收獲!”柳元道。


    “這十三隻妖獸,諸位分了吧!”嶽琛說時,拿出十三隻妖獸,七隻五階妖獸,六隻四階妖獸。


    嶽琛的用意很明顯,五階妖丹歸梵竹七修。妖獸身上其它的靈材,令追隨太清一脈的散修分解所得。四階與五階妖獸身上所能分解到的靈材,是相當可觀的。更何況,這是與眾不同的妖獸。譬如,那怕這種妖獸的毛發上,也有充沛的靈力。妖獸分解到一半時,嶽琛好像意識到了什麽。


    開口道:“你們九家就不參與了。各家獨享一個完整的四階妖獸便是。”


    北峰上總共有百餘修士,除卻承明宗弟子、梵竹七修、蒼州九世家外,散修人數不足四十人。這麽一分解下來,加之攻擊北峰時所得,這些散修的收獲算是豐厚到極點。不好分的四階妖丹,自然是被董邕一人收了回來。


    重振旗鼓的百餘人,像是脫離了死亡之神的召喚,獲得重生一般。有所收獲的散修臉上笑容勝似花朵。


    須臾,眾人向東邊走去,大有領略一番山中美景之意。


    踏過眾峰,走過東峰,進入層巒疊嶂的山脈中。一陣陣芳香之氣迎麵撲來,沁人心脾,令人心曠神怡,將血腥殺戮完全拋諸腦後。


    行至距東峰百裏的一座小丘頂時,眾人眼前出現了一幅骸骨。


    似人非人,似獸非獸。


    忽然一道劍芒疾至,停在骸骨前。哪人正欲俯身拿取時,身後一個冰冷的聲音說道:


    “你想找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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