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懸日月,龍遊日月間。


    仙界有無仙,皆在劍中證。


    證仙劍,位列仙道九劍之七,而仙道九劍乃是先天而生的神兵,亦是後來居上淩駕於太古四劍之上的神劍。關乎太古四凶劍的傳說中,皆有仙道九劍的影子,前者是清一色的處處不如後者。是以,太古四凶劍的威芒,早就被仙道九劍遮蓋,以至於人族修士都快忘記了四凶劍的存在。


    證仙劍一出,神仙兩道皆得避。況乎那片淚霧?


    數息間,東峰已是寂靜一片。


    董邕等人怔怔地看著嶽琛,不禁搖起頭來。


    “‘仙道九劍’的威力果真在‘太古四凶劍’之上啊!”


    “安天會真是厲害,‘仙道九劍’盡在其門,怪不得八大派中從來沒一個敢放屁的!”


    顏徽道:“師兄,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是不是繼續靜觀其變?”


    嶽琛道:“證仙劍現身,隱仙與索仙理應也已到此。安天會早早布下此局,隻為讓別人清場,真正的核心東西恐無意讓別人一窺。”


    柳元道:“我們先布下防禦法陣,臨機應變便是。”


    這一次,隻有高昫與夏旭二人布陣。嶽琛突然感覺到了幾絲疲累之意,遂是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四平八穩的坐在地上,飲起人間佳釀醉花雕。眼角間的偶爾抽搐,好像是被什麽勾起了回憶。


    艾潤與另八家家主圍了過來。除了艾潤外,另外八人則顯得有些不是很自然。不長的時間裏,他們不僅搖擺不定,還暗中與各方勢力糾纏不清。直到項浩然出現在天蠍嶺,才令他們意識到了那個看上去沒任何權力勢力的嶽琛,對局麵的掌控已不是一些老江湖所能媲美的。


    “九位前輩何須拘謹,若不介意,坐下來歇息片刻。”嶽琛朗聲大笑,滿臉輕鬆,往事盡浮一笑中。


    “嶽少俠,許久不見,修為進精真是驚為天人。”顧舜道:“此次前來,為表謙意,我等決定在天帝城太白樓中設宴。”


    “顧前輩言重啦!我們之間從來不會有對與錯的問題,不是嗎?”嶽琛道。


    嶽琛此話一出,所有人暗自鬆了一口氣,整個氣氛頓時舒暢起來。


    “最近,甘洲那邊的風聲有點緊。聽說有不少鬼物妖獸出沒。前去的人族修士吃了很大的虧。”鹿清道:“沼域群山中似乎也不太平靜。”


    “鹿前輩請放心,蒼州之事本門掌教定有安排。至於甘洲,我想我也得再走一趟,把上一次疏漏的事情解決清楚。”嶽琛道。


    “師兄,有變!”


    嶽琛等人本是席地而坐,神情又比較放鬆,並沒有發現外麵的異常。經屠雷這麽一吼,其他九人迅即起身,嶽琛收起酒葫蘆,懶洋洋的起身觀視。隻見東峰那邊血色密布,數道劍影穿梭於其中。這種奇怪的血色散發出香中帶臭的氣息,使人窒息。


    “你認識的那個姓鍾的與那位紅衣姐姐已進入那個血陣中。看情形,他們遇到了不小的麻煩。”董邕道。


    “沒有!這血陣是隱仙劍與索仙劍所築的血靈劍陣,是從一門太古搜魂陣法中演繹而來。此刻,他們正在搜尋他們要找的目標。”


    “看來,嶽少俠對‘太古四劍’與‘仙道九劍’有極深的了解。”一修道:“按四劍之來曆,威力不應被九劍徹底壓製。嶽少俠可知道這其中的蹊蹺?”


    “在‘九劍’出世前,‘四劍’的劍魂已被毀去。此‘四劍’曾落入天狐宗之手,又被修道有成的人族大能強行催持,最終劍身亦毀。要想恢複‘四劍’的本來麵目,唯有重鑄。”嶽琛歎了口氣,道:“重鑄的過程步步萬難,若有點滴疏漏,都會功虧一簣。”


    “咦!他們好像撤陣了!”田昶道:“看來,沒找到哇!他們再找什麽東西呢?”


    “謔!他們把妖獸放出籠了!”歐陽休驚道:“快看那隻巨爪,是不是與剛才襲擊我們的很相似?”


    就在這時,嶽琛的如意袋竟然亮了起來,那抹紅光像是被什麽刺激到了似的,欲掙脫而出。嶽琛取出七煞玄木,神色平靜的向天帝山脈深處望去。


    “有證仙劍在,七煞玄木怎麽會感應到邪物?”嶽琛喃喃自語道。


    “怎麽會有這麽多紅衣妖怪?”董邕道:“師兄,你知道那些紅衣怪的來曆不?怎麽每每到了關鍵時刻,就會蹦出一個紅衣妖精來。這是不是也太巧合了。”


    “柳師兄,我過去看看!”嶽琛道。


    柳元道:“大機緣,同時意味著大責任。師弟隻管行事就是。”


    嶽琛微自思忖後,馭起冰龍劍,手持七煞玄木朝天帝山脈深處而去。


    那抹紅光所經之處,就像是天際的一道血雲,血雲消失時,天空盡成烏黑。


    *****


    話說,在七煞玄木的指引下,嶽琛鑽進了天帝山脈的一處密穀。


    密穀中,灰霧滾動,魅影森森。陰風起時,唳鳴之音靡靡。


    這種灰霧,嶽琛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細細觀察後不難發現,與上一次所見的又完全不同。這些灰霧中飄著一種血晶顆粒,夾雜著誘人的香味。灰霧也完全不畏懼七煞玄木的光芒,七煞玄木的光芒也無法穿透灰霧。


    越往裏走,七煞玄木上的光芒就越盛。盛到極致時,整個玄木開始扭曲異變。嶽琛頓覺自己的血液也被抽走些許。


    “哢嚓!”


    一聲輕脆的撕裂聲傳來。嶽琛眼睜睜的看著七煞玄木被撕裂開來,裂縫處飄出似血漬的霧氣。也就在這個時候,七煞玄木再也無力對抗,第二道、第三道……陸續被撕裂,撕碎。


    嶽琛無能為力,隻好依勢前行,耳畔的撕裂聲就像是被撕裂的人發出的哀嚎聲。紅芒漸漸消失,七煞玄木徐徐熔化成粉末,飄浮在灰霧中,像是一個個無處安放的陰靈。


    嶽琛盯著空空如也的手掌,不由得苦笑出來。而眼前的灰霧滾動加劇,開始凝聚成一隻舉天巨掌。巨掌猶可納萬物,卻唯獨奈何不了那些木屑粉末。


    巨掌舉天,天外無天。


    那道微不足道的身影緩緩隱入巨掌中。冰龍神劍上發出的寒光尚能照亮一片方圓。就在這片方圓內,突然間便是雷鳴電閃,狂風驟雨。那些飄浮的木屑粉末開始聚集,在無可著落時,全部聚集到了冰龍神劍上。


    刹那間,冰龍神劍突放異芒,原有的冰魄威勢被一種莫名的氣息吞噬。粉末附著在冰龍劍上,像是一個個精靈。在一種天地法則的索引下,他們開始凝聚重組。而這種奇怪的法則竟然與嶽琛所修煉的“僧道秘法”相應相生,完全吻合。


    嶽琛意念驅動,玉府靈力隨之輸出。在精純靈力的輔助下,粉末漸漸聚形成一條龍,一條光滑如冰玉的龍。龍形栩栩如生,鐫刻進冰龍劍身,冰龍劍竟似一方龍巢秘境,冰龍似有吐息之意境。這種意境與嶽琛玉府中的神龍珠氣息又是相諧相激,鍛造著嶽琛的血脈靈根。


    冰龍劍,本為嶽琛隨意起名。此刻,它成了實實在在的一柄冰龍劍。少頃,嶽琛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正從冰龍劍中傳出。這便是七煞玄木中曾有的強大氣息。


    那隻舉天巨掌再也無力吞噬。不僅如此,冰龍神劍泛起冰雲,倒卷灰色巨掌,以閃電之勢吸納嶽琛周圍的灰霧。嶽琛又一次感覺到淨化精純的靈力從冰龍神劍傳來,充入玉府血溪中。自己的修為無形中被動臻煉著。


    百息間,灰霧消失的無影無蹤,嶽琛卻發現自己並沒有站在穀內,而是站在一座小山丘的山腰處。一切好像又恢複了正常,可嶽琛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或者說是什麽神秘力量產生了這種意外的結果。


    “嘿嘿!”一道刁頑俏皮的聲音傳來,“老鬼還不錯嘛,挑了你這麽一個傳人。臭小子,本仙隻能助你到這裏了,往後就得看你自己的咯。嘿嘿!我也得感謝你破去石龍陣,要不然,我就要做仙道劍下的亡魂了。咱們算是兩清,以後別來找我哦。”


    嶽琛感覺說話之人就站在自己身邊,但自己根本感覺不到他的存在。本欲問話,又不知從何問起。


    “唔!對了!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一下,以後,就用剛才驅動的玄法配以此劍修煉,或許可以另辟一片天地。屆時,才有可能抵擋他一二。否則,嘿嘿,說什麽也是白忙活。”


    “嘿嘿……”一陣鬼笑漸漸遠去。


    嶽琛嚐試驅動冰龍劍,發現劍勢陡增,似可相抵青龍劍。在辨別方向後,嶽琛馭劍返回。柳元等人有些焦急的看著嶽琛。


    柳元道:“師弟,安天會的人帶領所有前來的修士已進入天帝山脈深處。玉清、上清二脈以及其他大派也是如此。你既已到來,我們也得趕上。”


    “師兄,萬萬不可!”嶽琛道:“請師兄令陣堂弟子多布法陣,我們要堅守在此。”


    “為何?”


    “此次出現的神秘之物,連證仙、隱仙、索仙三劍都不懼,豈是如此一批人族修士所能應對的?”嶽琛沉聲道:“此次,恐怕會死很多人。”


    嶽琛話音剛落,東峰那邊就傳來驚恐怒吼聲,一道鮮血竟是衝天而起。刹那間,血光漫天,哀吼悲聲迭起。


    “你這烏鴉嘴,真的來得好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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