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摯輕輕拿著卷成卷軸的畫像,緩緩的走在忠王府的廊簷之下,心中默默思索著什麽。吳梟一直在暗中觀察這一切,對於這種場麵,他感到十分愕然。他遠遠的在另一側的廊簷觀望著。


    方才溫世遠將這幅畫贈於他,對他說:“本王現招賢納士,若你能來忠王府,名利、榮耀、美人皆有,雖身為納蘭家長大的你或許不在意這些,但是……”


    溫世遠輕輕走過來,一手扶上雅摯的肩膀,臉上透出一種詭異的笑容。這笑容讓雅摯心中感到極其不舒服,這幅說辭他感到太熟悉,忠王也想收納他必定有所目的。


    雅摯輕抬起了溫世遠的手腕,放下去,說道:“謝王爺厚愛,的確如王爺所說,名利榮譽皆不為我所求。何況,我納蘭家與梁王爺謝家為親家,我想要什麽便能信手拈來,王爺您能以什麽條件留下我呢?”


    溫世遠似乎知道雅摯要說些什麽,他嗬嗬一聲笑:“雅摯你是個直爽之人,這裏也沒有外人,那本王爺也直爽一回。你能應邀來忠王府走一趟,想必吳梟給了你好處,他沒多大的本事,他以個瓊羽閣長大的孩子,花言巧語也不足為奇。論誠信還是本王能幫你解決,雖你表麵上離開了開封府,實際上還是為了案子。”


    雅摯聽他這麽一說,不由得心中一緊,溫世遠看透了他的想法,但是沒有完全看透。


    “城東人口失蹤案,這一切都是吳梟的計劃,其實是為了給府中後勤添置人員而已。每戶人家都有相應的補償。隻不過是一些人家覺得補償不夠,反而成了一種勒索鬧到官府,其實是一些小事。如果你真的為結案而來王府,你大可放心,本王會給開封府一個交代。若是因為其他事而來,那本王……”溫世遠話中有話,他說道這裏,忽然嚴肅了起來。


    雅摯站在那一句話也沒有吭氣,他並不害怕,他已經離開了開封府,本應也不用在管案子的事情。他的確是另有目的,這個目的存在著一定的危險性。


    “嗬嗬嗬嗬……”突然間溫世遠嗬嗬的笑出了聲:“本王隻是開個玩笑~雅公子不必在意,隻要你跟著本王,本王必不會虧待你,知道你喜歡字畫,這幅便贈與你。雅摯,本王給你一些時日考慮,你需要什麽盡管開口,可以在府中留宿到你不願為止。”


    黑紗少女將畫卷收起,遞給了雅摯,雅摯接過,看了一眼這黑紗少女,他心中有些疑惑,這女孩好似在哪裏見過。雅摯並不為所動,隻是拿了畫,謝過了溫世遠,便離開了。


    雅摯走在廊簷下,看到遠處的吳梟。不禁有些諾有所思,溫世遠到底有什麽目的,恐怕連身邊最紅人吳梟也不知道,吳梟隻不過是忠王爺的一枚棋子,地位看似很高實際並不信任,假設吳梟的話是真話,恐怕溫世遠早已知道吳梟早有異心。


    吳梟見他“平安無事”的從忠王那出來,心裏的擔憂也漸漸淡了。他疾步到雅摯身邊,還沒等到他開口,雅摯搶在他先前說道:“剛才我們的對話,你聽見了嗎?”


    吳梟見他先開口,表情略微有些難看的說道:“我隻是隱約聽見了一些,我對溫世遠而言,遲早是一個隱患。”


    雅摯看他神情難堪,默默的說道:“你剛才是在擔心我?”


    “是啊,我擔心你受到他的蠱惑,那東西,邪門的很。”吳梟慌忙的說道。


    “我對此有所耳聞,如今一見,卻感到驚奇。”雅摯說著,將手中的畫卷遞給吳梟:“溫世遠希望我留在府中,並贈予我這書畫,你能幫我一個忙?”


    吳梟接過書畫,輕輕打開一閱,他見畫中少女與雅摯有幾分神似,順口說道:“你想打聽畫中人?”


    “對。”


    “可……這畫我從來沒有見過,難道是近期……也不太可能,溫世遠幾乎不出府,所有事都是我等下人來辦。這最近也沒有聽聞他請了名師作畫。以我之覺,公子你還是小心一些,恐怕是溫世遠另有詭計。”


    “或許吧,溫世遠不隻是你一個人為他辦事,他或許在你不在之時另找他人。他身邊的那個侍女,好像在哪裏見過,你可知道這個人?”


    “你說的是身著黑紗的少女?”


    “對。她蒙著麵紗,我看著她的眼睛有些慌張,我與她在哪裏見過?”


    “這個啊,公子日後便會知曉。”吳梟笑了笑。


    “你竟然還給我賣關子。”雅摯看了他一眼,輕輕的笑了。“對了,你娘的死諸多的疑點,如你不介意能否讓我看看遺體,隻是也已有數月了,不知道你……”


    “如果能查出原因,我倒是不介意。我並未將母親下葬,我……舍不得……”吳梟說著越來越小,“你能不能借些銀兩給我……我……需要……”


    “你娘在哪裏?”雅摯感到一絲異樣。


    “在瓊羽閣的……冰窖裏”


    “冰窖?”


    “也並不是,是靠近那,我向瓊羽閣的老板娘冷翠借了一件房間。她對我表示同情,所以……我才能保護我娘的遺體。我托人租用了冰棺,這一筆費用巨大,我隻有易容成我娘在瓊羽閣裏演出才能夠勉強維持,也是因為這一點,溫世遠才不肯放我。”


    “我明白了,我會給你解決這個問題。對於驗屍你可有熟悉的仵作?”


    “這,我沒有打算過,因為我並不想讓其他的人碰我娘,不過,公子是另當別論了,你這麽說可有合適人選。”


    “有啊,這個人雖然不是仵作,但是很適合。”雅摯說著,輕輕的拍了怕他:“今晚我們就行動。”


    吳梟被雅摯的這一番話,內心不停的翻騰著,他沒有想過眼前這個人,正將帶他走出困境。


    梁王府內小王爺的書房內,謝韞悉正練字,忽然房前傳來了“哐哐”敲門的聲音。隨後進來一個人,屈膝行禮。


    “這麽快就有動靜了?”謝韞悉靜靜的說著,他並沒有停下手中的筆。


    “是的,雅摯少爺他今天下午去城中定了一口冰棺。”這個人一身穿著雖然簡單,但是卻不和下人穿著那麽低端,他梳著發髻,臉上帶著青銅麵具,不知道什麽模樣,聽聲音好似少年一般。


    “冰棺?”


    “是的,這原本是吳梟的,雅摯少爺給他付清拖欠的銀兩,並買了下來。”


    “幾日前還是敵人,現在就成朋友了。不錯,很符合他的性子。”謝韞悉微微一笑。“皇宮我爹那邊有消息麽?”


    “老王爺目前沒有任何消息。”


    “我爹,不知道為何搬到皇叔那裏住,他不知道又在盤算什麽。算了,隨他吧。”謝韞悉說罷,放下筆。抬頭看著麵前這個帶著青銅麵具的少年。


    “你跟著我一起長大,雖然我們是主仆關係,但是在王府內,我最信你。我與你的關係其實不低於我和雅摯的關係。”謝韞悉慢慢的走到少年麵前。


    “小王爺,我隻是一介下等人,您與雅摯少爺關係甚好,我不敢比擬。”帶著青銅麵具的少年聽到謝韞悉這麽一說,心中一驚,連忙跪下。


    “你起來,沒讓你跪。”謝韞悉一把他拉起來:“我已經找到了人來醫治你的臉,我會還你本來麵目,你也不用在戴著這麵具。你的臉是因我而受傷留下疤痕,我便要負責。你不用推辭。”


    “其實我不在意我的容貌,我並非女子。倒是小王爺不要嫌棄我可好。”少年心中感到一絲暖意。


    “我是不會因為我的原因,讓你一直承受著這些。你與我年紀相仿,天生的這麽俊俏,你也會有喜歡的姑娘,你應該去體驗屬於你自己的生活。”


    “謝謝小王爺你賞識我,我真是感到很榮幸……我……”少年哽咽:“我會記得小王爺對我的恩德,我青銅會誓死追隨小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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