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痕蹲下身,手掌之上,一道星光閃爍的星星點點脫手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十分曼麗的軌跡,最終,在地麵上種下。


    像是一顆種子。


    “這是息壤。”劍痕向穆誌飛解釋道:“隻要在這種天地邊際種下息壤,便能夠阻隔永夜之潮的侵蝕。”


    轟的一聲。


    穆誌飛這輩子第一次見到,整個世界發生的巨變。


    天與地的盡頭處,一道玄色的光影衝天而起,像是山川,卻遠比任何山川要高大,蒸騰的仙氣縈繞在這玄色的物體之上。


    閃爍的星光,便縈繞左右。


    這是……


    “周天柱,也就是息壤形成的萬般奇景之一。隻要有足夠的星能支撐息壤,便能夠阻擋永夜之潮的腳步。”劍痕歎了口氣:“就是用這種辦法,神庭一直阻隔著永夜的來臨,但是……永夜之潮實際上是在與日俱增的,若是不能徹底解決,我們便永遠生存在這種危險之下。”


    穆誌飛心裏一愣,道:“……就像,隨時讓人拿刀比著一般,是麽?”


    劍痕點點頭。


    “剛才讓你看的,便是我最後一塊息壤。這裏,最多再支持一個月,星能便不足夠了,屆時,永夜之潮就會徹底吞噬一切,不論是生靈還是死物,都逃不過永恒的寂靜。”


    穆誌飛自然見過永夜時候的那種跡象,光是想象,就全身發冷。


    “可是這該死的息壤和星能,卻無一例外,都被神庭集中管理。神庭控製整個九界的方法很簡單,除了粗暴的武力統治和靈氣之毒外,最要命的,便是這息壤。”


    劍痕捏緊拳頭。


    “息壤,分別儲存在十二執法隊的手裏,他們各自擁有自己的領土,保護著自己的勢力範圍,要想從他們手裏奪走息壤,簡直比登天還難。”


    穆誌飛何嚐不知道?


    就算是大腿,也不是聖者的對手。


    而如今……


    自己又算得了什麽呢?


    “現在你知道了,我們隻有一個月的時間,我答應過自己,起過血誓,無論如何,要讓小奴活下去,這是我唯一的心願。穆誌飛,若是你真的有那麽一點本事,就答應我這個請求,隻要你答應下來,我便助你搞定這幫家夥。”


    劍痕的眼裏閃著星光,看向穆誌飛。


    穆誌飛掃了一眼小奴,這丫頭臉燒紅,趕緊躲開。


    自己……哪有的選呢?


    他咳嗽一聲,“好吧……我答應你。”


    “很好!”劍痕沉下聲,用小刀在手指上劃開一道細微的傷口,他如注的血水順著風聲升起,在空中凝結成了“血誓”。


    劍痕看了穆誌飛一眼。


    穆誌飛無奈,聳聳肩膀,也如法炮製,忍痛祭出自己的鮮血。


    兩道血跡融合在一起。


    劍痕這才點點頭:“若你是有違此誓,詛咒會永遠纏繞在你的身上。”


    “唔……奪回息壤就可以了對吧。”穆誌飛心有餘悸地按了按自己指頭上的傷口。


    誰知道,劍痕狡猾地笑了笑:“不錯,不過,我建議你不要讓小奴出事,否則,我也不會放過你。”


    穆誌飛心頭一凜,感受到一陣惡寒——這家夥,夠陰險——他指定起誓的時候做了什麽手腳!


    不過,穆誌飛現在也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他咳嗽一聲:“好了,事不宜遲,趕緊搞定這幫部隊吧。”


    “解鈴還須係鈴人。”劍痕道。


    “啊?”


    劍痕沒多一句話,帶著穆誌飛回到軍帳當中,此時的血刀已經蘇醒,被重軍看押。


    滴答,滴答。


    還沒進帳,就聽到裏麵傳來某種液體滴落的聲音。


    劍痕愣了愣,皺起眉頭:“他現在怎麽樣?”


    “血刀?”穆誌飛嘟噥道:“暫時控製住了,不過……”


    他拉開軍帳,颯的一聲,劍痕再次見到血刀,這家夥的身體被無數複雜的結陣纏繞住,身體的靈氣被徹底封印住,身體之上無數的創口拚命往下滴落鮮血。


    而他的神智卻仍然清醒。


    似乎聽到腳步聲,他就已經辨認出劍痕,見他進帳,猛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劍痕,你小子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他的身體周邊縈繞著一圈血氣,劍痕大叫“不好”,卻已經遲了。


    隻見到那血氣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一見到劍痕,就猛衝而出。


    穆誌飛眼疾手快,伸手阻攔。


    “禦守之力!!”


    幽藍色的光幕攏住那道血氣,包裹住瘋狂湧動的氣勁,簌地將其激射而去。


    血刀無法躲避,小腹“凹”了下去,正中這一擊血氣,臉色又沉下去一分,身體崩地幾乎裂開來,全身的肌膚露出數百道大小不一的創口,血水汩汩湧出。


    然而,血刀卻像個沒事兒人一般。


    強悍的簡直不可理喻。


    他這時候仿佛才注意到眼前的穆誌飛,冷笑:“小子,你的實力的確不俗,老子輸的,也算是心服口服。不過,現在這事,跟你無關。”


    穆誌飛白了血刀一眼:“廢話,你把他弄死了,我跟大腿怎麽交差!媽的!”


    穆誌飛伸出手指,在血刀身前又祭出一道厚重的藍色光幕,徹底限製住這瘋子的行動,才安心下來,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劍痕。


    這家夥現在身子骨十分虛弱。


    而剛才那一擊雖然沒有擊中劍痕,但是卻不知道怎麽回事,劍痕的傷口又裂開來,仿佛體內的血水遭到某種呼應。


    “血氣呼應。”劍痕艱難起身,瞪了血刀一眼,道:“這家夥修煉的功法,是以生靈的血氣為媒,十分險惡,我幾次三番,便是著了他的道。”


    “那你沒事吧。”穆誌飛上下打量劍痕。


    “嘿嘿,放心,還死不了。”劍痕抹掉身上的血,搖搖晃晃起身,盯著眼前已經被控製住的血刀,道:


    “你已經輸了,血刀。”


    血刀不吭聲,隻是翻翻眼皮,反複打量劍痕的身體,笑道:“嘿嘿,若不是這臭小子半路殺出來,劍痕,此時此刻,你恐怕早已經死在我的刀下。”


    “不錯。”劍痕並沒有否認:“說實話,我沒想到你能完成任務,居然能夠順利從聖者的手下歸來,老實說,這一局,算是我輸了。”


    血刀冷著臉一笑,道:“你會付出代價的。”


    劍痕道:“你我之間的恩怨,總歸是要有一個了斷的,血刀,不過,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我五重天這幫弟兄組成的聯盟,關係到千千萬萬的生靈,你的話,一定能讓他們明白我們的目的。”“你們的目的?”血刀冷笑:“那個癡人說夢的理想主義?推翻神庭?可別消掉大牙了,就憑你們?我呸!”


    劍痕不為所動:“我知道,你對此不屑一顧。但是,你打算就讓這幫一起蹲大獄的兄弟陪你一起終老在這五重天麽?而且,往後奪取息壤,會越來越難,你們很可能死於黑潮。”


    “死就死,那也比送死強!”血刀情緒有些激動:“劍痕,他們這些小屁孩兒不懂神庭的恐怖,難道你也忘了?”


    說到這裏,劍痕的臉色沉了下來,半晌,才道:“我……還是決定試一試,或許我們都要死的,但,不應該死的毫無意義。”


    “那你自己去試一試吧,我是不會妥協的!”血刀冷著臉道:“你要麽便殺了我,要麽便放了我,要我替你做事,嘿嘿,不可能。”


    劍痕呼出一口氣,正要說什麽,血刀的眼睛卻突然露出一絲邪光。


    “不過,我倒是可以幫你一個忙,劍痕。”


    劍痕沉住氣不出聲,穆誌飛也心髒砰砰跳,見血刀伸出舌頭,那古怪的長舌頭在臉上盤來盤去,散發出危險而詭異的氣味兒。


    “你們不是打算對付神庭麽,我幫你啊!呼哈哈哈哈!!!”血刀突然狂笑,身體也發著狂,無盡的血氣膨脹起來。


    “糟了!”


    劍痕猛地把穆誌飛撲出帳外,隻此瞬間,身後傳來一股熱浪,若不是那千百道強力的結陣籠罩,恐怕此時爆炸的餘波已經將兩人吞噬。


    即使如此,穆誌飛和劍痕也沒好到哪去,他們的身上黏著了一層黑紅色,髒兮兮的血水,這些血水仿佛是滾燙的火焰,在他們的身上迅速起火灼燒,轉眼已經吞噬了他們一多半的皮膚。


    穆誌飛爬起身,艱難地褪去身上的這些血氣,幫劍痕解了圍,兩人都顯得十分狼狽,再回頭看去,軍帳所在的浮島,徹底裂成無數段,強大的結界也四分五裂,而血刀的身體,則化散在空氣中,變成了一抹血氣。


    “他自殺了……”劍痕道:“這家夥……也是始源界的老將了,直到死,也是雷厲風行的作戰方式。”


    這是穆誌飛第二次見到“始源界的作戰方式”。


    始源界,到底是個什麽奇怪的地方?穆誌飛想不通。


    萬幸兩人並未受傷,而血刀雖然沒了,可眼下麻煩還沒有解決,不知道他的這幫屬下——這些亡命之徒知道了,會有什麽樣的動作。


    就在穆誌飛絞盡腦汁,思考如何解決這檔子事的時候,他的偏將慌張來報。


    “怎麽了?”穆誌飛這邊煩心事兒還沒解決呢,就見到偏將慌張得不行,於是也板起一張臉問。


    那偏將見了,連忙道:“主帥,大事不妙,就在剛才,剛才……這五重天四周,突然之間爆發出什麽虛空之門。”


    “什麽??!”穆誌飛拍案而起,一旁的劍痕也徹底懵逼。


    虛空之門。


    若是一般的虛空裂隙,道主境界還可以憑借強橫的肉體拉扯開來,但……虛空之門,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打開的。


    這是……能夠穿梭不同空間的強悍術法。


    恐怕,隻有真正超凡入聖的聖者,才能做到這一點。


    而這偏將說“數道虛空之門”,這,莫非……


    穆誌飛和劍痕麵麵相覷,正打算說些什麽緩解這緊張的氣氛,突然從外部傳來一陣強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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