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粉碎,萬千飛光迸射,連帶著張小蘇凍結的冰雕也被撞得粉碎,言明太子氣機猙獰,封鎖虛空,傳來冷冷嗤笑:“黃口孺子而已,值得公主重視?”


    “太子如此大意,本公主忽然覺得,與您合作,其實不是一個好主意。”


    玉如意神色冰冷,食指連點,虛空中接連迸爍十餘顆熠熠星辰,星光垂降,團團一攪,星光如劍,隻將這座水府攪做碎片。


    隨之,破碎的水府虛空中,跳出個慌亂的小小人兒,大呼小叫著,躲避星光的追擊。


    “言明太子,小蘇發現,還是我比你大一些,因為,小蘇不用靠小姐姐幫忙,太子你,可就不行了。”


    不行了,不行了……


    張小蘇聲音稚嫩,卻極為響亮,回音不斷傳蕩,震動水府,把那言明太子氣得發狂,怒喝一聲,筋軀膨脹,筋肉糾結,猙獰可怖,轟然橫撞出去,隻一步,方廣千畝的水府空間,就被他撞得崩塌,化作了混沌!


    男人,果然都不能被說不行的,尤其是,像言明太子這般凶猛的男人……


    凶猛,自然凶猛,不凶猛能將張小蘇震得飛起,還不等他穩住身形,一隻青筋糾結的大手猛地穿過空間,抓在他的脖子上,用力一摜,摔的他骨斷筋折,鮮血噴湧,一身細皮,幾乎都報了銷。


    嘭!


    又一隻大腳踩下,狠狠地將他的小臉踩入地下,就傳來了言明太子的低聲咆哮:“你說哪個不行?”


    果然,言明太子注意的,也隻有這點……


    應該說,這男人的通病麽?


    “小姐姐,你找了個蠢貨做盟友,這回你是失智了!”


    又一個稚嫩的聲音從高空傳來,卻見著另一個張小蘇蹲在虛空上,如同觀察螞蟻的熊孩子,大眼睛明亮亮,清澈純淨,閃動著好奇。


    言明太子心神忽地一跳,莫名生出一陣驚慌,忙不迭就退了開,卻把自己摔了個平沙落雁,隻是驚恐呼喊著:“你是真是假的?”


    真,假?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這個問題,其實張小蘇也很想知道,他戳著手指頭,輕輕撥弄,卻把時空撥得旋轉,也將言明太子撥得來回顛倒,卑微如草芥。


    時空中心,玉如意麵無表情,亦無表情,冷冷看著一陣陣的時空波動貼著肌膚流過,不言不語。


    “小友,看在老龍的麵子上,放我女兒一馬如何?”


    虛空之上,突然傳來一聲大笑,卻見著一隻巨大的龍頭隔著水府的結界伸了過來,鱗甲蹭亮,大如山丘。


    但明明是求人的話,卻能說的如同恩賜,這老泥鰍的麵皮,隻怕也有山厚吧。


    張小蘇卻未必要慣著這老龍,把小嘴一撇,不滿道:“你說放人就放人啊,龍王,雖然你的臉的確很大,但麵子,可不夠大呢!”


    “好你個無禮小兒,不過才證太乙就敢如此猖獗,再要讓你進上一步,豈不是要反了天了?”


    老龍的豎瞳閃爍,凶芒外放,正要說話,巫靈兒卻從虛空中走了出來,黑衣黑發,神色冰冷,比下方的玉如意不遑多讓,懷中抱著一柄同樣黑色的長劍,錚錚震動著,殺機凜然。


    而張小蘇的手中,也多了一柄青色的長劍,劍光內斂,化作一隻小小短棍,輕輕戳弄,仿似,要尋一個恰當的位置捅過去,在某處地方紮出一個血口來。


    老龍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忌憚,終於收斂傲氣,沉著聲音問道:“小友想要如何?”


    “不如何,就是來算一算,龍王先前打我那比賬到底該怎麽算?”


    ……


    “其實我很好奇,師弟是如何做到料敵先知的?”


    月耀朱染天中,黑山撕咬著一隻血淋漓的腿肉,哢嚓一聲,便將大腿骨咬斷,隨意咀嚼幾下,吃的是酣暢淋漓,半點也不見同類相食的不忍,可把一旁的金角銀角饞得涎水亂流,恨不得以身相代。


    蘇乞兒低頭一掃,聳了聳肩,也不以為自得:“先知?師弟可沒這本事,不過是先走一步而已,但這一步,也是有代價的。”


    “師弟這話可不對!”黑山卻大笑道,指著蘇乞兒,一副他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責怪道:“能有這般代價,輕易就讓師弟證得太乙,說來,師兄也很想要呢!”


    便說著,幾人已漸走漸遠,月耀朱染天的血月之中,也有幾位天官天使疾馳而來,遠遠地就傳來了呼喚。


    “二位尊神,奉陛下諭旨,赦封二位尊神為月耀朱染天星君,還請二位尊神與吾等前去交接一番。”


    原地之中,那被蘇乞兒“印”昏了過去的增擴天王與參水猿皇,悄然動了動手指。


    ……


    “蘇道友果然心計深遠,不知不覺就已經入道,不但瞞過了貧道,更瞞過了諸天許多同道,便連貧道,也不得不說讚佩服?”


    仿佛天光的男子歎息著,氣機漸漸縹緲,仿似一縷渺渺青煙,隨時都將消失。


    “道友這就要走了?”蘇妄口氣平淡,氣機越顯古老,仿佛亙古而生的偉岸存在,唯一而一,定住了時空。


    “道友非要與我做這一場?”


    男子的聲音已經冷淡了下來,蘇妄卻不無不可地點了點頭,道:“如道友等的確已然忘情,可惜,蘇某不過初入太乙,還不放下麵皮之爭,隻能叫道友成全了。”


    “也好,就讓我掂量下蘇道友的本事!”


    男子說著,神情再次回複平淡,不驚不辱,亦若浮煙,縹緲卻充塞虛空,無處不在。


    這是,大羅!


    如若說,蘇妄證得的太乙之道,是那唯一永恒之道,亙古如一,恒久唯我。那麽,那如天光的男子證得的則是大羅之道,自在無窮,無限是我。


    他們,即是矛與頓,是事物的對立,如同一個硬幣的兩麵,不可分割,永久相對,這就是太乙與大羅。


    “光!”


    這時,那天光一般的男子終於開口,四麵八方,未聞聲勢,不見動靜,隻有清風徐徐,默默環繞四周,仿佛,不曾發生過任何變化。


    但蘇妄知道,變化,已經發生!


    便在男子出口之時,他已經化作了光,占據了光的概念,化為無窮,化作自在。


    隻要這方時空還存在一縷光、一點光,更甚,諸天之中還有光的定義、概念,此人,則能不死!


    這就是,大羅!


    “我!”


    而蘇妄也同樣開了口,輕輕道了一聲,亙古的氣息越發厚重,壓得虛空塌陷,無盡光流旋轉,七彩氤氳,如絲如線,皆往他投了進去,以其十步方圓,驟然塌縮做一個黑洞,光流不在。


    啵!


    最終,虛空間隻有一聲空氣崩開的輕響,蘇妄與男子身形同時一震,退出了玄妙的太乙與大羅境界。


    但在兩人身外,卻有重重漣漪橫掃而去,將東極宗方圓萬裏的地界,掃做了齏粉。


    不,不是齏粉,而是虛無。


    虛無,在概念上抹去了東極宗的存在,真正地,了去無痕!


    虛無之中,二人同時拜了一下,男子徑自離去,這回蘇妄再未阻攔,正如他們剛才所言,蘇妄放不下麵皮之爭,男子也要掂量下他的本事,而結果,卻是不勝不負。


    既然都奈何不得對方,自然,蘇妄也不會強留對方。


    鏗!


    卻在這時,一抹殷紅的劍光突然震蕩而來,無窮無盡,層層綿綿,把虛無完全占據,分隔做一片片相互重疊、排斥的虛空。


    虛空無盡,時空無窮,層層時空之中,倒映著虞喁喁冰冷的神色,俏目含煞,盡是殺機。


    蘇妄卻懶得看她,也無動靜,下一刻,一聲叱吒便從虛空最深處傳來,隨即,同樣殷紅的劍光飛落,一點劍尖豔麗,璀璨如朝霞。


    “地仙?螻蟻罷,安能傷我?”


    時空中心,“虞喁喁”麵無表情,無盡劍光旋轉,時空顛倒,相互切割,交織做一座十方俱滅殺陣,卻有一點朝霞般的劍尖突破無窮時空,便在她震驚的目光中,洞穿她的眉心,顛倒的時空陡然一頓,咻而崩潰,重歸虛無。


    “地仙自然隻是螻蟻,但在陷仙劍下,你又何嚐不是螻蟻?”


    虛空深處,虞喁喁神色冰冷,抱著一把殷紅的陷仙劍,不屑的撇了撇嘴,眼見蘇妄看來,這才收斂了幾分凶相,口氣依然不善:“蘇某人,你這做掌教的,讓什麽人都混了進來,可真夠失職的!”


    “這鍋我可不背,東極宗掌教可不是我,那是蘇蘇姑娘!”


    蘇妄聳了聳肩,把氣機收起,拂袖一抹,虛無空間破裂,再現身時,兩人又重新落在東極殿的雲床上。


    那蘇蘇姑娘依然緊挨著虞喁喁,殊不知,時光已經被人截取了一段。


    “你們就差穿一條褲子了,有區別麽?”


    “姐姐,穿什麽褲子?”


    虞喁喁嘟囔著,蘇妄聽之不聞,蘇蘇姑娘卻好奇地問了起來,卻把這女子燥的,麵色緋紅起來。


    “風雨欲來啊!”


    雲床之上,蘇妄一眼望去,張小蘇三人的鬥爭已漸漸平息,再想看一看其他地方,卻有一隻隻大手攔了攔,視線頓時混沌。


    “遮遮掩掩的,好了不起麽?”他冷哼了一聲,頓時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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