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當前輩讚歎!”


    兵家詭道,的確奇妙,卻也要看與誰對比。


    與韓邕對比,這般讚語,泅無刑老實不客氣就地收了起來,但玉蘇妄剛才惹來的異象相比,他這點門道,實在隻能稱做微末。


    “本座說你有你就是有!”蘇妄霸氣地揮了揮手,也不做解釋,又道:“以爾等境界,本座若得出手,想必你們未必服氣。”


    “豈止未必不服,是根本不服氣好不?”


    “有你這樣的師者?”


    韓邕與泅無刑暗暗腹誹,心頭莫名驚喜,虞喁喁卻怒目而視,神色不滿。


    三人心思各異,蘇妄隻管自顧自說道:“不過,本座不出手,也不許你們欺負了我家弟子,不過,倘若你們真能勝得我這弟子一招半式,本座便許你們一個心願又如何?”


    說罷,蘇妄指了指虞喁喁,身影晃了晃,便在她的驚呼中,化作一道煙塵,卻有霸王突然現身,提長槍,跨神駒,迅若疾風,電掣而來,一把將虞喁喁拉起,隻喚了一聲:“隨我走!”


    神駒長鳴,化疾電而去!


    “攔下他們!”


    “囚!”


    驚變突起,泅無刑與韓邕震怒非常,紛紛出手。


    泅無刑一聲縱聲,長槍點動,星芒墜落,疾烈穿空,但聽人吼馬嘶,一隊鐵騎自虛空躍出,黑甲黑騎,氣機鋒銳,追擊而去。


    卻是,泅無刑在悄無聲息之間,已將一隊虎賁起兵帶入了赤烏城,兵家詭道,果然不凡!


    泅無形手段不凡,韓邕身為他的對手,手段也是不差,厲喝一聲,翻出一卷黑冊,書頁翻卷,嘩啦作響,卻見著無數篆字飛出,形成一座軌跡囚籠,四四方方,籠罩六合。


    但比起泅無刑,韓邕無疑更保持了一分克製,困而不殺。


    “蠅蠅蒼狗之輩,不過朝生暮死,也敢阻攔本王?”


    眼見星芒墜落,霸王不驚不慌,舞了個槍花,把長槍一震,槍鋒並做一道白光,驟然穿震過去,凜然凶猛,把落下的星芒撕了個粉碎,泅無刑反噬吐血,差點跌落馬背。


    “找死!”


    但經得這麽一阻,虎賁騎兵已經趕將上來,眾騎同時震動刀鋒,刀鋒喋嘯,結做陣勢,卻見著一道數十丈長的刀芒淩空斬下,聲勢凶猛,撕裂長空。


    “小道而,丫頭,你且看罷,本王是如何破敵!”


    霸王長笑一聲,隻把長槍橫起,翻滾著,砸將過去,仿似踢翻的淩霄殿天柱,滾動著,從雲霄間砸下,砸塌一片山河,亦將虎賁騎兵的刀芒砸了崩滅,眾騎連人帶馬,俱被砸成肉糜。


    “亂逆,該死!”


    泅無刑目眥盡裂,霸王卻冷冷一笑,眼見韓邕驚恐望來,橫槍於膝,把馬韁一提,座下的神駒嘶鳴一聲,前蹄揚起,鬃毛如雲,衝起如狼煙的血氣,驟然踏地,將大地踏的翻卷。


    轟!


    但聽氣鳴轟轟,一團空氣轟然爆開,神駒帶著霸王,已化作一道黑光,以山崩地裂之勢,撞在了四周的囚籠,卻不過稍稍凝滯一下,便將囚籠撞得個對穿,韓邕對天噴血。


    “伐無道,誅暴秦,天下憂憂,苦盼王師,枕戈以待,丫頭你可知道,天下人等的是誰?”


    “唯我霸王也!”


    霸王道出了自己的名號,烏騅神駒已帶著他們奔出了赤烏城,隻有那韓邕與泅無刑聽得手腳冰冷,恍惚間,似是看到了一個山河破碎,黑旗殘魄,赤紅光輝席卷的大秦。


    “殺!”


    卻在這時,又有衝霄的喊殺聲自城外傳來,二人霍然抬首,高空中,隻見著黑雲席卷,軍氣動蕩,隱約間,似有一道道明晃晃的槍鋒在黑雲之間飛馳,點動如光,疾獵穿梭,帶去了一片又一片的黑光。


    “賊子,爾敢?”


    泅無刑氣得目框崩裂,血淚如注,把韁繩一提,座下的黑風馬已裹挾著一道黑風狂飆而去。


    “爾敢?人家都已經動手了,又如何不敢?”


    縱然與泅無刑不對付,也恨不得親手將對方掐死,但此時此刻,見著泅無刑的下場,韓邕也起了兔死狐悲之意。


    “大秦,大秦,泱泱大秦,華服之美,山河萬裏,沃土無盡,如何卻容不下此等狂徒?”


    韓邕悲愴而歌,披頭散發,形如倀鬼,或許,他並非不知天下為何反秦,而是不願知道而已。


    亥言等城吏心下驚駭,皆麵麵相覷……


    “大將軍,賊人迅猛,我等追之不及!”


    待得那泅無刑趕至城外,那名揚大秦、威震八方的大秦虎賁,已成了過去。


    曾經強大的軍陣被生生支離,如同被巨獸的大足碾輪過似的,分隔成數十份,隨處可見的殷紅,零落點綴軍陣之中,放眼所見,皆是破碎的甲兵,以及一團團與坐騎混雜一起,已分不出是人是馬的血肉。


    雖然不曾親見,但可以想象,霸王衝擊虎賁大軍是時,定然氣勢如虹,睥睨無雙,虎賁大軍則是一觸即潰,萬人鐵騎,卻生生被一人打得潰散。


    眾將之中,死傷倒是不多,可見他們惶然的姿態,無措的眼神,泅無刑既知,這一仗,已將虎賁鐵騎的傲骨打折了。


    自大秦立國以來,大秦虎賁一直為大秦最堅固的壁壘,未嚐一敗,無敵於世,虎賁軍的統領也因此被封為大將軍,官居二品,虎賁軍將士自然也以這份戰績為榮,傲視大秦。


    可是,此時此刻,他們的傲氣卻生生被一人打滅,一個,自號霸王的男人!


    “迅猛?當真迅猛呢!難道真是國之將亡?”


    泅無刑當然知道,眾將言及霸王迅猛,並非霸王馬快,而是虎賁軍的傲骨被打折,士氣被湮滅,不敢追擊敵人,所謂敗軍殘將,說的不外是他們!


    “天下動蕩,吾將上下何求索?諸將,你們若是心灰意冷,便回鄉去吧!”


    泅無刑意興闌珊,最後看了一眼這些曾經的驕兵傲將,單人獨騎而去,各有三五小將呼喚其名,緊隨而上,也有些將士默然無言,隻看著眾人漸行漸遠,收拾了兵器,各自散去。


    正如泅無刑所言,這天下動蕩,風雲匯聚,大勢如潮,合久必分,已為注定,再難阻擋。


    赤烏城的驚變,不過是恰好觸動了大勢的契機,叫他提前爆發,沒有這個契機,也有別的契機,畢竟,天地間有野心的人,絕不止三五人,不將天地攪得個天翻地覆,這些人又怎能甘心?


    不過旬月,大秦三十三州並起十九路烽煙,席卷天下:有大澤鄉人不甘秦兵苦役,糾結十萬民夫,大呼王侯本無種,揭竿而起;有六國舊人,欲複先祖榮耀,整兵礪馬,張六國舊朝之名,北麵稱孤,惹得無數六國餘孽追隨;也有那豪紳大族,早早備了弓箭、甲兵,一見勢頭不對,以團練自保為名,集結鄉勇,號做保家衛國,割據地方。


    各方勢力皆號大義,以誅暴秦為誓,實則占據一方,暴征暴斂,拉人入夥,強練新兵,做著與暴秦無異的事情,以致民不聊生,餓殍遍地,鄉鄰各戶,已十不存一矣。


    天下亂象至此,卻有那九流、不入流的流派爭相入世,派遣傳人遊走各方,欲扶龍庭,以興流派,把這天下攪得愈發烏煙瘴氣,不堪入目。


    “不堪入目,不堪入目,天下氣運十九分,形色各異,大者如洪濤,小者如渠流,簇擁奔流,似群蛇躥湧,把好端端的一池清水攪得渾濁無比,簡直不堪入目。”


    且說那秦川大地之中,有一奇峰名曰終南,山高萬仞,獨矗一方,為秦川第一峰,此峰飛泉流瀑,老岩嶙峋,山中青鬆虯結,仙氣盎然,更有白鶴唳鳴、猿啼虎嘯之聲不時而起,將這終南峰整弄得愈發氣象不凡。


    但說這一日,終南峰下有九個神秘人聯袂上山,九人皆披黑袍,禦風而行,其袖飄飄,亦是超然非常。


    九人登上終南峰頂,望盡天下氣象,隻見著十九道氣運之柱撐天矗地,大小不一,卻皆是光輝萬丈,籠罩一方。


    透過氣運之柱的光輝,隱約間,可見著一隻隻蛇蛟,鱗甲多紅,有的腹下長爪,有的頜下有須,有的頭頂兩個小小的凸起,這些蛇蛟色多淡紅,隻有其中九道帶有一點微微青意。


    這點青意可不一般,所謂青雲直上,帶著青意,預示著有貴人扶持,前途一帆風順,遇難成祥。


    十九道氣運,十九處烽煙,這十九道氣運之柱,卻指正席卷大秦的十九路烽煙,也是最有資格逐鹿天下的十九個勢力。


    最先說話的人雖然說的是十九道氣運之柱,但目光卻一直放在未曾帶有青意的十道氣運之柱上。


    “這麽快要下手了?果然,還是你儒家大氣,有位列九流第一的資格。”


    那人的話音才落,就有一個黑袍人嘖嘖驚歎起來,語氣陰陽怪氣的,惹得最先說話人的大怒,浩然正氣衝蕩,把這黑袍人震得翻滾起來,嘎嘎怪叫著,黑袍跌落,露出了一張陰鷲的麵容,似笑非笑。


    隻是,他話中如何提到了天下九流?


    原來,這九人卻是如今天下九流的當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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