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分則散?這個道理本姑娘自然知道,若不分散,姑娘我還不敢來呢!”


    玉如意嬌笑一聲,皓腕一震,卻見著金光跌宕,一襲廣袖瓊裝落在她身上,她鬢發似雲,發間金珠搖曳,光霞燦爛,但有高貴、冰清氣質流轉,如痛神祗,俯視蒼生。


    亦或,此時才是玉如意真正的姿態!


    身為老龍獨女,玉如意自有獨屬於自己的驕傲,她也該驕傲如此。


    “見過公主!”蘇妄輕輕一拜,道出她的身份,眸光微低,隻道:“猿皇不值得公主拚命。”


    “誰叫,那冤家是人家的冤家呢!”


    淡淡的歎息拂過各人身旁,似清風,似寒霜,淡淡哀愁凝結人心,直叫那思緒凝固,神惘難回,亦叫蘇妄三人的思念微微頓了百萬分之一刹那。


    這一頓,虛空之中便有一隻手掌抓了下來,五指五色,逆轉著五行,驟然落下,虛空分化、崩析,頓時陷入混亂無序,赤紅青白,崩雷亂打,雷光暗淡晦澀,抹滅一切存在。


    卻是,從物質的概念上,抹除了這虛空的存在。


    逆五行神光,帝羅,終於出手了!


    “力分則散,本帝若不明白這個道理,如何將道友引來?道友,請你去死!”


    這時,一道白光徑自蘇妄身上升起,嗡嗡一顫,化作一隻白晃晃的圓環,白光燦爛,晃人心神,正要突飛出去,一點劍光已然印了過來,玉白如脂,神威不顯,卻似命中注定的一點,注定要套入圓環。


    出手者,玉如意。


    哎!


    恍惚間,虛空之上好似傳來了一聲如怒如憐的歎息,圓環忍不住輕輕轉了轉,把劍光套入其中,但也錯過了擊開五指的時機。


    嗡!


    五指張落,默默一碾,虛空頓時了賬,再不見痕跡,五色析離,化作一尊麵目模糊,五氣氤氳的皇者,直看著疾速砸來的圓環,冷笑一聲,再把五指張開,吞拿了過去。


    “這是朕的天地,你們這些老家夥,撈過界了!”


    ……


    轟!


    天地一震,李探花等人麵色皆是一變,身形沉下,生生陷在虛空,似有億萬鈞的重量壓在肩頭,壓得他們身軀戰栗,呼吸停頓,臉色憋做鐵青。


    億萬鈞?


    又豈止億萬鈞!


    以天地之廣,時移世變,千古之中,多少繁華流轉,更有曆朝曆代以來成就的無盡超凡者,這天地,絕不止億萬鈞!


    天地?


    武界罷!


    這幾人,卻是要將武界托舉起來,托舉著,超越虛幻,超越生死,成就真實!


    隻一人的超脫算的什麽超脫,獨自超脫,任由著眾生沉淪,洋洋自得,這樣的超脫,不過又一竊賊而已!


    天生萬物以養人,不管願不願意承認,自誕生開始,每一個超脫者所取所用,皆是天地供養,受了天地的恩饋。


    獨自偷歡,見小利而忘大義,不是竊賊能使什麽?


    這樣的超脫,他們不取,他們想要的,是帶著整個世界超脫!


    不過,這樣的大事可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好在,各人並不孤獨,誌同道合之友也算的不少,比如西狂,比如東邪,比如,那如劍如歌的男子。


    “諸位道友,需要幫助麽?”


    清朗的笑聲傳來,李青蓮挎著長劍,自天際走來,身形瀟灑,和光同塵,不兩步,就走到了各人身前,輕輕一拜,也不等回話,已張開一朵劍蓮,蓮瓣幽幽,青靜光芒,擔下了一分力。


    李探花等人,微微喘息了幾下。


    “喲!”


    這時,又有那清悠啼鳴飛落,火紅劍光飛落,燦若朝霞,自李青蓮身旁飛過,烤焦了他的三五根發梢,這才落下一個紅衣的女子,嬌哼了一聲,略表不滿,卻也知道輕重,驟然一躍,化作一隻鸞鳳,飛羽如霞,五彩披就,聖德祥明,也托向虛空,身形頓是一沉,頂住了一片虛空。


    耶律飛燕,參戰!


    “諸位前輩,小子等人不才,也想衡量天地的體量,狂妄之處,還望見諒!”


    又有那風雲、二少聯袂而來,乘風禦雲,駕火馭水,氣息蒼茫,仿若上古風、雲、水、火之神。四人哈哈大笑著,皆變作千丈長的武相,長呼怒喝,筋肉虯紮,生生頂起來一片蒼穹。


    隻是,這四人畢竟才渡過天塹,底蘊又不如李探花等人,立時就被高穹中鎮落的奇偉壓力鎮得眼花神眩,口鼻間氣流噴吐,炸做一團狂風殘雲,黑水電火。


    “狂妄的好,狂妄的好,不狂妄,誰敢向天叫喧?不如,都做人家的走狗罷!”


    但得了四人的幫助,李探花幾人終於緩過進來,亦做大笑,豪情萬丈,仿佛對天發出了戰帖,下一刻,十人氣息相連,同時用力,虛空中驟然響起一聲轟鳴,恰似悶雷紛炸,滾滾而去,傳遍天地。


    同一瞬間,天地眾生耳中,亦同時炸開一聲巨響,恰若驚天霹靂,把他們震得心神通明,同時抬起頭顱,卻見著天穹微微搖晃,漸漸攀升而起。


    為何是攀升,而不是下降?


    卻說,自武界與異界開戰以來,兩界的天地隔膜就貼在一起,恰若兩個巨大的鍋蓋相互頂著,隔著這片天就能看見另一方天地的景象。


    此時此刻,武界被李探花十人同時托起,卻將異界這個“大鍋蓋”甩在了下方,這還不是攀升是什麽?


    而那武界四極之中,更有四絕連連出手,或是斬斷異界的連接,或是攔住混沌衝蕩而來的波動,在眾生所不知的地方,護持武界平穩。


    “彩兒妹妹,你且退開,你我姐妹還有轉圜餘地!”


    另一邊,慕容彩人隨劍走,劍似遊龍飛鳳,劈抹撩刺,雖然隻是基本招式,卻使得出神入化,往往在最不可思議之間,發出奇異的效果,生生將無咎女皇困在了劍光之中。


    她亦嚴格遵守著與吳明的約定,阻住了無咎女皇。


    無咎女皇驚怒非常,架勢卻是不亂,亦穩紮穩打,隻是眼見武界漸漸攀升,這才變了顏色,攻勢之間,多了幾分氣急敗壞。


    “無咎姐姐,可是師兄說的,你不能怪人家,要怪就怪師兄吧!”


    可惜,慕容彩一時還不明白無咎女皇為何失措,調皮地玩笑了一句,終於把無咎女皇緊繃的心弦扯斷,女皇當即下了決心,猛然噴出一口心血,把帝羅紫氣染的殷紅,猛地一甩,震開慕容彩,飛入冥冥,她卻做慘笑一聲,氣息陡然落下,自虛空中跌了下去。


    天際之上,一個殷紅的“大鍋蓋”突然出現,迅速砸了下來。


    那是,除武界、異界之外的又一方天地!


    “攔住她!”


    “來不及的!”


    變故乍起,李探花等人麵色皆是一變,吳明卻歎了一聲,身軀一震,脫開相連的氣息,往那殷紅“大鍋蓋”迎了上去。


    “師兄,我來!”


    “糊塗,我去還有一線生機,你去不是找死麽?”


    慕容彩心中慚愧,知曉是自己剛才手下留情,叫女皇抓住機會,但吳明卻比她更快一步,大袖一卷一甩,正好將慕容彩甩到剛才的位置,頂替了他,李探花等人此時還未將氣息散開,見她落下,順勢就把她連了進來。


    “師兄,還有辦法的!”


    慕容彩急得跳腳,欲圖再次掙開相連的氣機,天機老人卻做著苦笑,趕忙勸道:“丫頭,你就不能行行好,可憐可憐我老人家,你們師兄妹再這麽折騰下去,老人家不等死在天地衝撞中,隻怕要先死在你們師兄妹手中了!”


    慕容彩這才見著,除天機老人之外,其餘幾人的神色也不見著多好看,二少、風雲四人更因年紀最輕,筋軀已炸開一道道血口,血液噴湧,好不壯觀!


    畢竟,武界體量實在太大,千古以來,不知出了多少人傑,亦有不知多少豪雄因故滯留武界。


    這些人,又有帝羅暗中庇護,實力隻增不減,不斷積蓄力量,不斷給武界增加著壓力,好似一個隻能裝十斤大米的編織袋,硬生生裝了百斤的大米,把天地撐得臃腫不堪。


    眾人也不過是剛剛度過天塹,縱然底蘊深厚些,要托舉天地,帶著天地一起超拔,正好勉力施為而已。


    吳明與慕容彩一退一進,看似簡單,卻把無盡磅礴的壓力一壓一放,折騰得眾人差點沒把心血管爆開。


    如今還要再來一次,別說天機老人受不了,縱然是那好脾氣的張君寶張真人,此時也露出了幾分怨氣呢。


    “隻是,隻是……”


    “盡人事罷!”


    慕容彩神色依然有些惶急,李探花卻突然歎了一聲,各人心思一沉,再不說話,隻把目光轉向天空,神色卻見著凝重。


    亦若那李探花所言,各人所為,皆是盡人事而已,隻因為,他們對抗的,卻是那冥冥中的天!


    ……


    “不,這不是陛下的天地,這是眾生的天地,陛下,是你撈過界了!”


    一個奇異的小點突然升起,似輕似重,似虛似實,仿佛瞬間,亦若亙古,雖然隻是一個小點,卻有無窮法理孕育,太極、陰陽、三才、四象,等等種種,最終又化入那冥冥不可知,不可測的小點之中。


    無極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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