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嗎,有人在家嗎?”


    張白忍大聲疾呼,黑暗之中,隻有回音傳蕩,空空寥寥,不知疲倦,不知終止,便似他的身軀,在這片幽靜的黑暗中沉浮、飄蕩,不知何處才是終點。


    但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恒,一縷燦爛的光芒升起,似仙光,如飛龍,夭矯而化,照見神形,辟易重重黑暗,開辟出了一片白晝。


    張白忍用力瞪大眼睛,即便被刺激得淚腺張開,淚如泉下,也舍不得閉上眼睛片刻。


    或許,隻有在黑暗中呆的久的人,才能知道光明的珍貴……


    “嘿,小子,別傻瞪眼了,快跟上!”


    這時,張白忍的身軀猛地被人撞了一下,還不等回神,懷中就被塞了一根粗大樹幹,裹挾著,跟著一群披著熊皮的野人奔跑向前,衝向了……另一群野人。


    野人個個狂猛無比,肌肉鼓囊囊的,就似一塊塊岩石,俱有二丈身高,扛著大樹巨石,轟隆隆往前衝擊,口鼻裏呼哧呼哧噴射著氣箭,氣息沉重,便似一隻隻老熊。


    與他們相比,張白忍對麵的野人稍好一些,至少,他們戴著牛角盔,穿著簡陋的皮甲,使用的石製、木質武器也稍稍打磨了一下,呼喝凶戾,十足威猛。


    如同……一隻隻蠻牛


    而以兩邊野人魁梧的身形而言,張白忍懷裏這根粗有幾尺的樹幹,也不過是一隻稍大一些的木棍而已,並不值得奇怪。


    “怎麽回事,我如何到這裏的?”


    “吼,吼,吼!”


    張白忍苦思不解,仿佛抓住了一點頭緒,身邊突然傳來一陣大吼,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野人突然怒吼起來,但在下一刻,兩群野人轟然撞在了一起,恰若激濺衝撞,虛空之中,隻聽得無數轟鳴爆裂震動,嘩啦大響。


    那是,肉對肉,拳對拳的碰撞,毫無花巧,直接果斷,戰場各處,到處是激蕩的煙塵,與勁力噴發,撕裂長空的震嘯,夾雜著,崩射穿飛的亂石與碎木。


    這樣的動靜,叫張白忍心也忍不住血沸騰起來,怒嘯一聲,抱起樹幹,狠狠地砸了過去。


    “為了部落!啊咧?”


    哢嚓!


    發乎本能的一聲呼喊,叫張白忍神色一怔,思緒停頓了刹那,顯是疑惑自己喊出的口號。


    不過,他的思緒因為這個疑惑停頓,他的動作可不會考慮主人的古怪狀態,就此停下。


    懷抱樹幹,張白忍身上大筋震動,如同蒼龍,舉樹一擊,力拔山兮,氣勢威猛無比,一擊,不但打斷了對手的武器,也極其幹脆利落的,將他對麵那個身高二丈五的魁梧野人,幹飛了出去,又撞倒一片野人。


    “呃,這位大哥,我不是有意的。”張白忍撓了撓頭,為自己的“無心之失”有些羞赧。


    或許,他如果不走神的話,會收回一點點力氣的……


    “有熊氏,欺俺魁隗氏無人否?”


    這時,人群中突然衝來一個三丈高的野人,牛皮盔上嵌著一對彎彎的巨角,十分猙獰,手持一根石柱,橫行無忌,左右掃蕩,如犁天掃穴,將一個個野人磕得橫飛,轟隆隆地衝了過來。


    顯然,這個野人是為張白忍“囂張”行徑,生氣了……


    “好一位威猛大漢,真真猛將兄也!誒?我怎麽會說奇怪的話了!”


    張白忍嘖嘖驚歎,眼見猛將兄靠近,神色又是一變,急忙抱起樹幹,便要再打一次“暴擊”,一道灰光倏而穿過,快如電光,轟咚一聲,便將猛將兄撞得跌飛出去,口吐鮮血。


    嘭!


    直到此時,張白忍這才看到,撞在猛將兄身上的,是一隻粗製的箭杆。


    是的,隻是箭杆,不是箭矢,箭頭已經被摘去,並以獸皮包裹著一端,然而,隻是一隻箭杆,不但阻擋了猛將兄的攻勢,更將他撞出了內傷。


    這樣的箭杆,又豈是簡單的?


    “這是……羿!”


    “羿,羿,羿……”


    張白忍的腦中不自覺的浮出一個名字,漫山遍野之中,就聽得無數野人山呼狂嘯,有熊氏氣勢暴漲,愈見凶猛,嗷嗷亂叫著,橫推而去,打得魁隗氏的戰士節節敗退,並有一道道灰光霹靂轉折,於間隙之中穿梭,擊飛一個又一個魁隗氏勇士,熄滅了他們最後一分希望。


    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或者說,在有熊氏羿出手之時,便已結束!


    張白忍停下腳步,若有所思,望向那獨據巨岩,手持青色寶弓的男子——羿。


    羿無疑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男子,他麵容冷峻,仿若刀削斧劈,黑發濃密,柔順自然,但那幾縷垂落額間的碎發,卻添落他的不羈與狂野,隻是簡陋的熊皮,在他身上也有一種不同的吸引力。


    這樣的男子,不要說其他野人,便是張白忍也忍不住生出心折之意。


    “羿,王?”


    張白忍默默念了一聲,巨岩之上,羿顯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微微點頭,便轉過了目光。


    這樣的情形並不奇怪,不是羿太驕傲,太難以近人,而是因為,羿與他之間,本來就不過點頭之交,他們並不熟悉。


    更因為,羿就將是他的王,他們的王!


    他是,將成為王的男人!


    裹挾戰勝魁隗氏的勝利,羿已經踏平了登上有熊氏與魁隗氏二族王位的最後障礙。


    羿成王,勢在必行!


    王,必然有王的驕傲!


    “王啊,到底背負多少責任呢?”


    張白忍好奇地想著,橫樹一掃,幾個想要偷襲他的魁隗氏戰士當即被掃飛了出去。


    眾人紛紛側目!


    ……


    “什麽,讓俺去聯姻?”


    張白忍正對著一個瓦罐灌水,猛然聽到這句話,一時驚詫,水液嗆入氣管,噗呲一聲,就將有熊氏的岩噴了個正著。


    “白,這是羿王的命令。”岩無辜地看著張白忍,顯然很不明白張白忍為露出不願意的表情,換做他,是十分願意的。


    羿王,羿成為部落之王的稱呼。


    成為王的羿,很快就頒布了任職以來的第一個命令——與魁隗氏聯姻,聯姻對象,有熊氏白以及魁隗氏離。


    在這個世界,不獨熊氏與魁隗氏的部落,世界很大,危機也很多,除卻占據大山深澤的妖獸之外,還有來自其他部落的威脅。


    為部落生計,有熊氏與魁隗氏的聯合勢在必行,這是在三年前就定下的基調,問題隻在於誰是主導。


    即便如今,有熊氏已經獲得了主導權,但想要折服魁隗氏並非一日之功,便如兩族聯姻,也不僅僅是聯姻那麽簡單。


    “誰讓俺比你強壯呢!”張白忍嘚瑟地抖了抖強壯的肱二頭肌,十分自得。


    要說,他這副身材也極是威猛,臂如鐵柱,寬背細腰,銅皮鐵骨,全身都是鼓囊囊的肌肉,長身而立,高有二丈五,威風凜凜,如同巨靈神一般,任誰見了,也要挑起大拇指,道一聲好漢。


    當然,張白忍也知道,有熊氏挑選他作為聯姻對象,其實看重的不是因為他的麵皮,而是當日他在戰場上的表現。


    “隻是,好像這副強壯魁梧的體魄應該不是我的正確姿態吧,那叫詞叫什麽來著,風流倜儻,是這個詞吧?”張白忍凝眉沉思,以手支頜,做沉思者之狀。


    岩瞅了他一眼,見怪不怪,拿起張白忍放在桌上的瓦罐,咕嚕咕嚕就喝了個暢快。


    自兩族大戰之後,張白忍時不時陷入沉思已發生多回,岩早就習慣了。


    果然,岩才放下瓦罐,張白忍就已經回神,問道:“什麽時候出發?”


    “就在明日。”岩答道,語氣凝重。


    “這麽急?”


    張白忍挑了挑眉頭,岩自然知道他的想法,繼續說道:“聽說大月氏的使者昨日已經抵達魁隗氏。”


    ……


    “小的們,再加把勁,俺們今天吃魁隗氏這個大戶去!”


    張白忍大喝一聲,一眾大漢哈哈大笑起來起來,揚起長鞭,抽在座下的老熊身上,老熊哞哞吼叫,一步一晃,馱著背上的物資,巨大的熊掌落下,踩得地動山搖。


    “停步!”


    但在這時,張白忍麵色一變,厲喝出聲,眾大漢們急忙拉了拉韁繩,老熊停下腳步,呼吸喘喘,憨厚的獸瞳中,流露著不安。


    “出來吧,難道還要俺迎接你們不成?”


    張白忍目光如炬,眼中寒芒迸射,看向一旁的樹林,眾大漢拿起武器,齊齊低喝一聲,站成一排,如同鐵壁銅牆。


    “不愧是有熊氏最勇猛的戰士之一,白,你果然很厲害!”


    一縷寒風掠過,綠草凝結冰霜,就見著十幾個披著細鱗甲戰士從林中走出,神色倨傲,但在他們身後,是一位披著黑袍的神秘人。


    “大月氏?”張白忍歪了歪頭顱,嗤笑了一聲:“裝神弄鬼!”


    披甲戰士大怒,抽出腰間的青銅彎刀,厲喝一聲,壓迫上前。


    大月氏,占據大荒月澤山脈,礦藏豐富,見到這些彎刀,張白忍便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不過,張白忍可狂傲著呢,卻見他搖了搖手指,非常認真的道:“你有一句話說錯了,俺可不是最勇猛的戰士之一,俺,就是最勇猛的!”


    “比之羿如何?”神秘人好奇地問道。


    “你會知道的。”張白忍一躍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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