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出手麽?”蘇妄笑道。


    “有區別麽?”虛空鏡嫌棄地白了他一眼,踢踏著小小的秀腿,坐在他肩頭看起熱鬧。


    蘇妄失聲而笑,伸手便往虛空一拂。


    “好吧,沒區別!”他這樣說。


    ……


    “還跑,看你能跑到哪裏?”


    張白忍心中一喜,狂奔幾步,撞碎一隻風柱,把手抓了過去,正好撈住盤王遺蛻的小手。


    “嘿嘿,還不是被我抓住了?”


    張白忍意有所指,嘿嘿怪笑,也算出了一口鬱氣,突然覺得手中一緊,驚愕抬頭,正好對上盤王遺蛻突然睜開眼眸的眼眸,駭得是寒毛盡豎。


    “詐,詐屍了!”


    說也古怪,張白忍的膽識已極其過人,但盤王遺蛻著一眼看來他還是被駭得三魂亂跳,寒毛豎起。


    這時,一張大袖突然遮來,遮空蔽日,掠過一片幽玄虛空,廣大無量,似有意,似無意,大袖拂過時,袖子的邊角“不小心”帶到張白忍,便將他倆扇了進去。


    “係統,係統,救命啊!”


    “不急,不急。”


    “嗚嗚嗚……”


    最後,傳入張白忍耳中是這酷酷的四個字,他隻來得及嗚嗚咽咽的罵了個三字經,便跌入了虛空深處。


    ……


    “古羅,人家要翻天呢,你不出手?”


    “你都不出手,本座出手豈不是掉了身價?”


    虛空之中,古羅與穹陽俱在冷笑,下一刻,二人同時暴瞪雙眼,看向下方,麵皆現了怒色。


    “好賊子,敢在虎口奪食?”


    兩人厲嘯一聲,把身躍起,雄武的身形缺突然撞在一起,虛空粉碎。


    “好潑賊,就知道你要動手!”


    “死魔頭,有膽子你站著別動!”


    二人罵罵咧咧,一路撞進破碎的虛空,打了下去。


    皇朝高空,神龍噴吐龍珠,威武張揚,卻在這時,蒼青的天空突然破開一個大口,宛似遠古天庭的戰鼓擂起,一鼓落下,天地跳動,萬類失音。


    隨即,兩尊身軀極其雄武的打將下來,身高數十萬丈,頭頂蒼穹,腳踏大地,揮拳踢腳,打得山河破碎,飛瀑逆流。


    轟轟轟轟!


    虛空破裂,一顆顆碩大的隕石被行星重力吸引,拉扯著從星空砸落,速度越來越快,熱量凝聚,蓬的一聲,騰起熊熊烈焰,覆蓋蒼穹。


    叮叮當當!


    穹陽撥動六指,琴音迸濺,如玉珠落盤,炸開一朵黑蓮,幽色的蓮光迸濺,宛若火焰,灑落四方,三五個呼吸間,便將一片方廣千裏的大澤燒成白地。


    砰!


    古羅不甘示弱,雙拳洞出,拳影遮空,如同兩隻怪蛇,撕嘯天地,但有群山大湖中的鳥獸蟲魚聽到拳音,即被震得周身粉碎,生生爆成血霧。


    兩人如此凶猛,大離皇朝不肯任其猖獗,便有神龍虛影嘶吼,咆哮連連,龍軀一動,身長萬裏,如同大山,橫阻在之間,隻是揮了揮手掌,神龍便被扇飛了出去,虛影愈見模糊,鱗甲崩飛,鮮血淋漓。


    神威如淵,神威如獄,此時此刻,凡人才察覺到與的差距!


    “螻,螻蟻!果然,我們隻是螻蟻!”


    皇都之中,老皇慘然而笑,大離百萬裏疆域,盡失了聲音。


    降臨之前,他們以為人定勝天,降臨之後,他們才知自己的可笑。


    ……


    “慕家小兒,你欺人太甚!”


    仙府之中,軍氣震蕩,血焰大刀連斬,長有三萬丈,光焰衝霄,將天光渲染得盡是殷紅。


    青銅巨柱法界,馮風、石中二人顯出法體,身長萬丈,頂著法界的光輝,身軀顫抖仿若糟糠,極為辛苦,但在他們身外,法界光輝頻頻晃動,已岌岌可危。


    “太甚?還有更甚的呢!”


    法界之外,慕英臉色冷厲,眸光閃動精芒,顯是知道他二人在拖延時間,忽然,慕英心中生出一絲不安。


    轟動!


    就聽得一聲大震,天地跳動,虛空破裂,蒼茫星空浮現,那破口之大,連這仙府之中也看得分明,三軍震動,軍心動搖。


    “好,好,上神威武,慕家小兒,你還不投降?或許,你投降了,我們可以勉強不殺你,留你一條狗命呢!”


    法界之中,石中,馮風二人張狂大笑,眼中閃爍殘忍,鬱氣盡消,各自取出星器,大步踏前,就要殺出法界。


    慕英一方修行的是兵家真法,能聚集個人殺機化作磅礴偉力,是所謂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但這門修行之術極是講究心誌、意誌,如能萬眾一心,自當眾誌成城,無堅不摧;倘若軍心動搖,則是兵敗山倒,如沙堡崩潰,潰無可阻。


    此時,軍心動搖之下,便給了馮風兩人可乘之機,他二人,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哦,什麽好開心的啊!”


    突然,一聲沉悶的聲音在石中、馮風身後響起,二人驟然轉身,隻見著一位年輕公子從仙府深處走來,滿麵晦氣,十分不開心的樣子,手指上,勾著一白一黑兩顆鈴兒。


    “小子,你是何時進去的,還有,手上的東西是怎麽弄到的?從實道來,本座留你一條賤命!”


    馮風二人相視一眼,一人厲吼出聲,龐大的法體逼迫一步,巨眸爆瞪,十分嚇人。


    “你說這個啊,是兩隻野怪爆出來的。”年輕公子抬起手掌,將手抬了一抬,正要搖動兩下,兩人當即變色,他把動作一頓,直愣愣地盯著他們,又道:“不如,二個老家夥將其中的秘密道來,本公子就不打你了。”


    “小兒找死!”


    年輕公子話沒說完,馮風暴怒,法界突然擴張,將年輕公子罩在其中,隻手一拍,大如傾蓋,隆隆覆蓋下去,聲勢極其駭人。


    “小兒,給本座去死吧!”


    “哦,原來你想跟本公子玩兒套路啊,可惜,本公子與你玩耍的也是套路。”


    年輕公子恍然大悟,露出一絲奇妙的微笑,馮風但覺不好,年輕公子震了震筋骨,身軀陡然漲大,變得比馮風還要巨大,一掌印去,放入巨漢欺負侏儒,轟咚一聲就將馮風印在了地上。


    年輕公子低身在馮風身上掏了掏,手法極為熟稔,再站起時,手上又多了一顆黑色的鈴鐺。


    “嗯,果然,你們身上真有這個!”


    年輕公子上前,腳下微微用力,踩在馮風的頭顱上,馮風使勁掙紮了一下,隻聽咯噔一聲,那掙紮的手腳突然委頓在地,便沒了聲音。


    他露齒一笑:“那麽,這位老家夥,你願不願意把秘密說出來呢!”


    他巨眸環瞪,如同大日,極其駭人,駭得石中驚顫,連退了兩步,撞在一隻青銅巨柱,神色一轉,突然道:“閣下,本座承認你有些本事,不過,你可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小子,本座明確告訴你,你已經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念你年紀輕輕本事不凡,若是退去,本座可以為你說情,上神必定既往不咎!”


    石中越說越說理直氣壯,得意洋洋,年輕公子動作停頓,任由他發揮,法界之外,慕英麵色驟變,暗忖:“終究太年輕了!”悄悄下了軍令,準備出手。


    終於,等石中把話說完,年輕公子這才忽然笑了起來,開口道:“怎麽一個兩個都要比後台,不知道,本公子的後台最大麽?”


    “最大?什麽人後台敢跟上界相比?”


    石中冷笑,正想嘲諷幾句,就見一抹晶瑩劍光飛起,迎風一漲,倏而變作十萬丈,橫削而去,連帶他的頭顱與青銅巨柱一並削成兩斷,熱血噴湧,如同沸泉。


    “說最大就是最大,你都不聽我說話,本公子何必聽你們廢話!”


    年輕公子嘟嘟囔囔,甩了甩手臂,仿似嫌棄劍光帶回的鮮血,瞅見法界仙府外間慕英戒備的樣子,嫌棄地皺了皺眉,把袖子一甩,便見著一點銀光飛起,徑自變大,到得慕英身前時,已化作常人大小。


    “王妹!”


    “我把你妹還給你啦,回頭就說本公子不計較她打我的事情,你讓她學學繡花什麽的,不要這麽粗魯了,小心嫁不出去!記住,這是我的原話!”


    那年輕公子高揚著頭顱,輕輕哼了一聲,轉身便走,餘聲渺渺,漸漸不聞。


    慕英聽得兩眼發昏,連想要接住慕離的手也停頓在了半空,任由他家的郡主王妹翻了個滾,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


    他還不曾見過,有敢說慕離粗魯的人,亦或,說過這樣的,已經不存在了。


    當然,以他對張白忍身手的猜測,張白忍應該不至於被“不存在”。


    “高,高人請留步!”


    “嚶!”


    終於,慕英還是醒了過來,胸膛咚咚響動,野望壓過驚駭,正要追過去,被他“失手”跌地上的慕離嚶嚀一聲,兩掌一按,一躍而起,翻拳就打,拳如電光,嘣的一聲,打在慕英眼眶上,口中大呼:“死蠻子,竟敢偷襲姑奶奶?”


    “哪來的蠻子,又哪個是姑奶奶?皇妹,請你將仙府內發生的事情說上一說可好?”


    慕離這才發現自己打錯了人,但見慕英一臉陰沉得逼近過來,心中發怵,賠笑道:“王兄,你看,我們還是趕緊進仙府,不然好處都叫那蠻子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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