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談說一會見宜豐和譚興德還不出來各自離去,隻有向鐵衣帶人守在‘武閣’前。梁榭眼見等不住便去找老鷹、鬱棲柏、唐賢他們閑聊了一會,又問了問這段時間眾人各自的情況,得知眾人武功皆有不小的進步尤其是‘雙傑八雄’自前次殘虧之後更是勤奮,梁榭心下甚慰與眾人又聊了半天,直至午時。


    眾人吃罷了飯各自練功,這些人或是曾經‘譚門’的精英或是早已江湖成名的高手,尤其像唐賢和鬱棲柏無論名氣還是武功在不久前都遠勝梁榭,他們自有一套自己的練功方法和習慣,別說梁榭如何教大家練功就連衡無算也隻能指點不方便強加幹預,這在‘玄衣衛’中是較為獨特的。


    ‘玄衣衛’其他六組都是注重互相配合,個人武功雖高卻在其次,而梁榭所率的這組‘玄衣衛’由於來自不同門派,各自配合較少,武器大異武功相差懸殊很難配合,比如較弱的‘雙傑八雄’十個人也不是唐賢一個的對手。


    唐賢若要配合難免就要遷就‘雙傑八雄’,這樣十一人加起來或許不如各自為戰的好,再比如鬱棲柏的棍法大開大合極占地方與一兩人配合已嫌掣肘,若是與更多的人配合則完全無法發揮,所以衡無算暫時並不打算將梁榭這組的‘玄衣衛’按以前的訓練方法訓練,反而是維持原狀,加以指點,對於鬱棲柏等武功高的則指點其個人武功,對於‘雙傑八雄’則指點十人的陣法配合。


    經過衡無算這段時間的指點眾人皆對自身武功和彼此配合做了完善,接下來勤加練習就是,無法一蹴而就。梁榭見眾人有條不紊按部就班操練,自己攙不上手,百無聊賴之下溜達著走開了。


    梁榭想要去後山練會功夫卻有些提不起興致,想要回屋但一想到嘉嫻愛理不睬的模樣他就有些不想回去。


    “不如去看看柳十一。”梁榭低聲自語道。他自回來還沒見過柳十一,昨日匆匆一瞥見她和‘祿堂’的人在一起不知她是加入了‘祿堂’還是隻不過跟隨‘祿堂’的祭拜而已,梁榭心中疑惑頗想去問一問。


    腳步舉起,梁榭心中想起昨日嘉嫻的話來犯了猶豫,他和柳十一本來清白,別因為這一探望反被誤會了,到時候媳婦不理小舅子鬧騰師兄臉上無光那就太狗血了,別人或許會覺得無所謂可他打心底實在不願意麵對這種亂七八糟的關係,於是隻走出了十幾步便慢慢停住了。


    “還是回屋吧,等嘉嫻的氣消了再說。”梁榭轉向向自己屋子的方向走去,他走出幾十步心中又有些不忍,柳十一出生不好半輩子孤苦伶仃,她來了‘揚刀盟’是為了護送自己的妻子,為此差點把命搭上,結果自己丟下她一個多月沒露麵,若是沒回來也就罷了,回到幫裏卻因為怕誤會而不敢見上一麵這實在有些不像話,何況要有貓膩早有了哪用得著等到現在?


    梁榭如此想當即又調轉身子向柳十一的住處走去,走到不遠處梁榭不由得再次放慢了腳步,越是靠近他越有些犯怵,方才本來想了好一些的話此刻卻覺得其實什麽也沒必要說,什麽也沒必要問。


    “她已足夠不幸,我又何苦招她。”梁榭停下了腳步猶豫了好一會終於還是轉身離去了。


    梁榭回到住處,嘉嫻還是沒有理他,梁榭多少有些氣憤,強忍著怒氣問了原因,嘉嫻隻是叫他自己去想,梁榭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再問之下嘉嫻更是不理,梁榭一氣之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直到晚上宜豐和譚興德來找他他才出去,


    三人吃過飯去武場討論了一會武學上的問題,演練了一會,宜豐待叫太師叔驗證試招時才從譚興德口中得知宗老自上次回來後似有所悟於是過了不久與邵鳴謙談了一天一夜,印證了一天一夜的武功,之後便閉了死關,再也沒出來。


    三人對練了一會,天色已晚各自告別回屋。回到屋嘉嫻依然在繡那朵‘牡丹’,不過比起昨天這朵‘牡丹’基本已經成型,除了嘉嫻之外任驍也在屋中,他一個人百無聊賴,正趴在桌上擲骰子玩,手一揚三粒骰子在桌子上滴溜溜亂轉,待停下時是三個六點,任驍收手再擲卻是三個一點,再收再擲又是個一二三,手法嫻熟控點自如顯然是個中高手。


    梁榭看到骰子不由得頭大,對賭博他是異常反感,他在嘉嫻最病重,他自己最困難最走投無路的時候賭過幾把,於是他順利的開始了半殺手生涯。


    梁榭哼了一聲,‘揚刀盟’裏是不允許賭博的,結果他這個小舅子完全不顧,就他所知,這小子經常要拉這個猜大小,拉那個論單雙,邵鳴謙曾警告過多次,這小子當麵答應,轉過身半點不改。對此梁榭也無可奈何,這小子有些心機並非純草包,但紈絝是真紈絝,臉皮也是真厚,如果說梁榭的臉皮有城牆那麽厚,他小舅子的臉皮恐怕不是城牆拐彎,而是城牆縱向那麽厚了。


    見梁榭回來,任驍一樂,笑道:“姐夫,玩兩把?”


    梁榭不悅道:“‘揚刀盟’中不允許賭博你不知道?”


    任驍道:“不讓玩拉倒,明兒我找‘祿堂’的妹子們玩去。”


    梁榭臉一沉道:“不許去。”


    任驍道:“姐夫放心,我不去搶你的柳姑娘,昨天我在‘祿堂’見到個姑娘才十八歲,長得......嘖嘖嘖......”


    梁榭瞪了他一眼,正待發作,任驍趕忙住嘴,拉了把椅子按著梁榭坐下,又是端茶又是遞水愣是把梁榭弄得沒好意思張口罵他。


    見梁榭臉色緩和任驍道:“姐夫,聽說你這回露了大臉,你是怎麽對付那個劉什麽謹的,快跟我說說。”


    “就那麽對付的。”梁榭不欲跟他多說,敷衍道。


    任驍哪肯放他,連番催促,梁榭礙著嘉嫻的麵子不好對這個小舅子太過冷淡,任驍又死皮賴臉纏著他不放隻好將經過簡略說了,哪知任驍還是不依不饒,各中細節,動手招式問個不停,又對為何梁榭一走一個多月杳無音訊盤問個沒完,梁榭見繞不過去,隻好將實情說出。


    任驍連一點細節也不肯放過連番追問,梁榭開始不過是回答任驍的問題,待到後來不由自主主動講述起來,待講到得手時梁榭不禁有些得意。


    任驍自然更是大拍馬屁,仿佛梁榭擊敗的不是丁參師徒和劉還謹等人而是‘龍神’這等絕頂高手,梁榭雖在戒備心中卻也受用。


    姐夫小舅子二人又聊了一會梁榭見嘉嫻有些困意當下將任驍打發走,嘉嫻洗了臉洗了腳自顧去床上躺下,梁榭懶得打水就用她的洗腳水洗了下腳也便去床上躺下了。


    梁榭幾次想跟嘉嫻說話,嘉嫻似乎瞌睡的厲害剛躺下沒一會便已睡著,梁榭隻得作罷,這一夜他還是隻收到個背影。


    次日清晨(十一月二十五),梁榭起來洗臉漱口外出,嘉嫻依舊一句話沒說,梁榭自有幫中事務需要打理無暇多留,反正在‘揚刀盟’中無需生火做飯,嘉嫻除了打掃一下兩人住的屋子之外更無半點活要做,她大病已愈身子正在調理中慢慢恢複一天好過一天這點活自不在話下隻當活動筋骨罷了,丫鬟小蘭雖在前段時間被父母接回去出嫁不卻也並未影響到她。


    梁榭出了屋,吃過早飯,集結完畢,今夜輪值正輪到梁榭他們組梁榭對眾人略作吩咐,安頓眾人上午可以適度練功午後盡量不要太過操練以免夜晚犯困,吩咐完之後梁榭和宜豐去‘祿堂’領了三千兩賞銀的銀票。


    兩人商議,以往‘揚刀盟’對‘玄衣衛’的賞銀都是賞給全組的,從未賞給過個人,這次顯然也是一樣,衡統領那麽說想必是想看看他們會如何處理。


    兩人本非視財如命的人,又無特別愛好,當即決定將三千兩全部拿出來與眾人商議另行分配。午後,梁榭召集唐賢,鬱棲柏,譚興德,老鷹,‘雙傑八雄’等一起商議如何分配,眾人開始推辭,梁榭和宜豐堅持不願‘獨吞’眾人拗不過這才你一言我一語開始討論,唐賢主張拿這筆銀子招一些高手加入,老鷹的意思則是放在譚興德處,待休息的時候大家買酒喝,討論來討論去眾人的目光最後落到譚興德身上,這裏邊就他曾經是真正當過家掌管過大錢的人,老鷹雖也曾是掌門,不過他們門派沒多少人,更是窮的叮當響,好不容易搞點銀子也全部送到館子裏去了,其他人就更沒有過管一大家子的經驗了。


    譚興德知道眾人不太擅長,亦不推辭,當即提議將這筆銀子分為三部分,其中一千兩分給除卻梁榭和宜豐之外的其他人,一千兩留在組中備用例如打造兵器、暗器,接待眾人的朋友以及遇到合適的人選進行招攬等等,剩下一千兩由梁榭和宜豐平分。


    梁榭和宜豐還待推辭,譚興德卻說一人出力可以全組人受惠但出力最多的人必須所獲最豐,否則久而久之就會人人偷懶,眾人若是同意以後不論誰立了功也這般分法,見他如此一說梁榭和宜豐也不好推辭,當即每人分了五百兩,雖然不及兩人‘獨吞’豐厚但五百兩也是一筆巨款,關鍵是眾人既都得了好處,也更利於他們這組‘玄衣衛’的發展。


    眾人本想著給死去的‘半步堂’、‘譚門’兄弟的家人一些撫恤,然而一方麵這銀子是‘揚刀盟’出的分給‘半步堂’和‘譚門’的人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再一方麵死的人太多了,區區三千兩銀子根本分不過來,況且挨家挨戶找到死者的家屬再將銀子分下去光是做這些事耗費的人力和盤纏便不是三千兩銀子能做到的,無奈之下隻得作罷。


    商議已定,組中的銀子由譚興德保管,其餘的都分與眾人,老鷹早將身上的銀子花了個精光,見有一大筆銀子分到手高興哈哈大笑道:“梁兄弟多謝了,趕明兒哥請你喝酒。”


    梁榭一笑尚未說話,譚興德道:“老鷹,咱們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了,有些話不管你高不高興該說我還是要說。”


    老鷹臉色一僵,道:“老譚,你想說什麽?”


    譚興德道:“老鷹,咱們這個年歲拉家帶口的都不容易,有錢要想沒錢的日子,咱們在外吃喝不愁多一頓不多,少一頓也少不了二兩肉,老婆孩子在家有沒有一口飽飯卻還不知道呢。”


    老鷹嗬嗬幹笑道:“老譚放心,我那小子也老大不小了,養活他娘沒問題。”


    譚興德皺了皺眉,唐賢道:“鷹掌門,梁執事和宜小俠肯將功勞分給咱們自然不會圖咱一頓酒席,依我看倒不如聽譚掌門的將銀子省下來,給家裏寄點過去。再說令公子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齡了,手裏沒點銀子誰家姑娘願意給你?”


    “喝一頓酒能花幾個錢?”老鷹不以為然還要辯解,梁榭臉一沉,道:“鷹兄,‘揚刀盟’中平日裏不準喝酒,你若是還認我這個執事就莫要違反幫規。”


    老鷹道:“梁兄弟說的這是什麽話?一頓酒而已不喝就是,不喝就是。”


    他話雖這麽說但誰都能看出來他這是極不情願之下才答應的,自打加入‘揚刀盟’他就沒痛快的喝過幾次,要麽沒錢要麽不許,酒癮再大也得天天壓著,好不容易手中有錢了又被眾人數落了一頓,心頭很是不爽,然而他自控力雖差卻並非不識好歹的人,知道眾人也是為了他著想,不然哪個願意管那麽多?


    眾人看著他愁眉苦臉不禁失笑,老鷹猶不甘心抱怨道:“衡統領也不知定的什麽規矩,哪有江湖人不喝酒的?”


    譚興德道:“愛喝酒的人極易上癮,若是放任不管天天喝個酩酊大醉還如何禦敵?就拿上次‘兵甲’‘風火’‘顯威’三幫攻山來說,若是大家都喝了酒能抵擋得住麽?”


    老鷹道:“你們上次倒沒喝酒,不也沒擋住麽,最後還不是靠梁兄弟和墨幽帆解的圍?”


    譚興德道:“那天若是梁執事和墨二掌櫃也喝醉了呢?”


    老鷹一下子噎住了,他自知理虧,不好意思再做爭論。


    宜豐見老鷹有些尷尬,笑道:“等哪天鷹前輩自己帶幾個徒弟,專練醉拳醉劍,喝得越多武功越高,衡統領要想請鷹掌門出手便隻有向鷹掌門投降了。”


    聽宜豐這麽一說老鷹立刻大為高興道:“還是這個辦法好。”他自然知道宜豐這是玩笑話,不過想一想也很是有趣,不由得大笑起來,他這一笑眾人也跟著笑了。


    說著話已天色已黑,吃罷晚飯,梁榭帶人替換了房榮的第五組‘玄衣衛’,若在平時本用不著一組‘玄衣衛’守夜,但一則梁榭這組‘玄衣衛’人數太少,二則近日來連番惡戰又出了不少內奸難保不會有什麽意外,故而梁榭等人分為兩撥全員上陣,一撥人負責守在各處高台向四麵八方瞭望,看是否有異樣,是否有敵情,一撥人則兩兩成組四處巡邏。


    時值深冬,天氣寒冷,夜裏更較白天冷上幾分,眾人武功底子均好,這點寒冷倒也不在話下,隻是對於其他人來說不免遭罪。


    前半夜很快過去,後半夜瞭望和巡邏的互換,又盯了兩三個時辰天已放光,這一夜平安度過,過了一會,向鐵衣和第一組的‘玄衣衛’吃過早飯將他們替換了下來。


    梁榭吃罷早飯,運氣行功,氣走數個周天立刻精神抖擻,他沒有立刻回屋休息,而是向衡無算告了個假興衝衝跑下山去,直奔‘九梁城’。


    梁榭以前日子過的緊,縱使手中有點銀子還不夠租房子和給嘉嫻看病,現在住房子不要錢,嘉嫻的病也基本好了,他一下子多了五百兩銀子頓時成了財主,他已經想好了,以前嘉嫻跟著他日子過得清苦,作為官家小姐出身的她居然連個像樣的首飾也沒有,現在他有了錢第一時間要給嘉嫻打副手鐲,打一對耳環,再買幾匹上好的布料給嘉嫻做衣服,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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