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出聲打擾,過了一會兒,司寇逸抬頭看了看旁邊男人一眼。司寇闊庫才轉頭對著綠雯說道,“你去找兩個姐妹過來陪陪。”


    “是,綠雯這就去。”女子抱著琵琶慢聲退下。


    “如何?”司寇闊庫又順手將旁邊的男人攬在懷裏,在他耳邊輕聲詢問道。


    司寇逸抵了抵他的胸膛,終是沒有辦法避開,就順著他輕聲回答道,“給他備個馴獸香囊。”


    “嗯?這麽珍貴的東西,就給那個小廢物?”司寇闊庫在他耳邊埋著頭,半真半假的笑道。


    司寇逸靠在他懷裏,耳朵有些發紅,“以後總好有用。”就是因為什麽都不知道,所以才能瞞過所有的人,成為最好的伏筆。


    司寇闊庫將他攬在懷裏,伸手握著司寇逸的雙手,在手裏暖著,即使已經是春天的季節了,一年四季都手腳冰涼,“何必操勞這些,你要這天下,我為你打下來便成。”


    在司寇闊庫看來,這些彎彎道道的陰莫詭計,還不如一場百萬大軍直奔而入。他不是不懂,是懶得看,也不屑於看。


    “不是我要。是我要為你要來。”司寇逸被這花樓的味道嗆到,掩著嘴巴咳嗽著。


    司寇闊庫忙將人安撫好,用力的手暈著內氣,在他背後一上一下的撫著,“我從不在意這些。”


    司寇逸咳嗽停了,才半喘著氣說,“阿庫,我沒事的。”


    怎麽會沒事,這條命就是不斷的用珍惜藥材吊著的。大夫明明說要少思少慮,慧極必損!天妒英才,大夫說活不過三十歲。還有五年的時間。


    司寇闊庫攬著懷中的人,自己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此次入中原,我一定會給你找到血陽珠。”


    司寇逸埋在阿庫的懷裏,就是如此的戲劇。


    明明知道,世間不可能找到血陽珠這種東西,他還是為著自己走這場天下。而自己明明知道命不久矣,卻要為他一世長平,謀一場天下。


    綠雯領著進來了兩個美貌少女,皆是衣著暴露,肩上披著薄薄的紗衣,露出圓潤的香肩。“奴家見過兩位爺。”


    司寇闊庫懶得理這些花花調子的人,倒是司寇逸客氣的說道,“過來陪陪旁邊這位爺。”一邊說著一邊向旁邊挪了挪位置。


    司寇闊庫轉頭盯著旁邊病弱的男人,看著他蒼白英俊的臉,恨不得直接抓過來狠狠地揉虐一番,看他怎麽擺出這麽一副清高不在意的樣子,“你敢。”


    “阿庫,逢場作戲罷了,哪裏有來青樓不叫女子陪的道理。”司寇逸退到一旁,往桌上的杯子裏倒了一杯水,慢慢飲著。


    司寇闊庫實在耐不住這身嬌體軟的女子糾纏,一擺手,便把她們甩在身後,站起來,走到司寇逸旁邊,將旁邊悠閑飲茶的人拉起來,貼近他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不立馬和我走,我便在這裏辦了你。”


    本就虛弱的司寇逸被男人突然拉起來,他知道司寇闊庫必然是說到做到,在他的字典裏,從來都沒有大不了的事情,更沒有不能做的事情。


    司寇逸整理了衣裳,隨手給了綠雯一個錢袋,說道,“綠雯姑娘今天伺候的不錯。”


    兩人便出了青樓。


    “你將馴獸香囊給她了?”司寇闊庫看著司寇逸就這樣將香囊給了那個女子,他的東西,從來都隻能是自己的。


    在司寇國,所有的事情都由自己掌控著,或者是阿逸替自己操心著,可是到了這裏,卻處處是小心翼翼的掣肘。


    “給她了。”司寇逸怎麽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很多時候,自己迷戀的就是他與生俱來,傲視天下的狂妄和目空一切的不羈,卻對自己處處留心,霸占到極致。正因為如此,才要為他鋪下一片天,將來自己不在了,他才可以隨心所欲。


    司寇逸握著司寇闊庫的手拍了拍,“還不是為了你“


    兩人喬裝打扮,化身商人在這京城繁華中,享受遊曆了一番。吃穿玩樂,倒真是花樣百出,與司寇國苦寒的邊疆全然是兩片天地。


    找了一處酒樓,要了兩間房。


    夜裏司寇闊庫卻潛入了司寇逸的房間,習慣性地爬上床,摸著被窩就躺了進去。


    淺眠的司寇逸醒來,感受著熟悉的溫度,自然知道是他來了,本想和他說,如今在外,萬事要小心一些,不要如此張揚,但是困乏地很,也就懶得和他說話。


    感到冰冷的背後,依偎著一個溫暖的胸膛,有力的胳膊將自己攬在懷裏,圈在自己的腰上。司寇逸迷迷糊糊,嚶嚀了一聲,伸手摸了摸圈在自己腰上的手,卻被一雙大手掌反握住。


    司寇闊庫看著懷裏小冰人一樣的人兒,迷迷糊糊仍舊睡得要醒不醒的樣子。


    便低頭在他耳朵上輕輕的親了一口,牢牢地將懷裏的人抱緊。從來不會因為他體弱多病所以異於常人的低體溫而感到任何的不適。


    在邊疆苦寒,司寇逸常常因為夜裏太冷而無法入睡,常常要司寇闊庫抱著,才能有些常人的體溫,不至於瑟瑟發抖。這次司寇逸原本是吩咐他,要注意分寸。


    可是半夜裏仍然還是來了,而且自己明明醒來,卻也將錯就錯。他懷裏的溫暖,原本就是自己一直所要渴求的,能多一刻,就是一刻。


    這命,長一刻,也是一刻。


    最近齊文修倒是經常應著胥顏卓的邀請,常去瑞王府。甚至常常留宿在王府裏。


    要說這堂堂瑞王爺,對自己謀士有著如此殷勤的好感,倒是令齊文修本人也覺得奇怪。他信任自己是一回事,可是現在的相處狀態,齊文修能明顯感覺到,裏麵有一股子怪怪的氣氛。讓自己甚至覺得有無事獻殷勤的詭異感覺。


    明明自己才是操縱著一切的人,卻好像那個入了圈的獵物,比誰都殷勤樂意。


    常常風流挑逗似的話語,無端的溫柔,莫名其妙就是送各種東西,雖然都是點到即止,可是方方麵麵,各個小點上,就好像突然自己的領地被人慢慢的窺視著,居然有人想要進入。


    這一點常常令齊文修心裏有些不快,可是他卻偏偏都是為了自己好,那種生活上的溫柔倦意偏偏讓人無法拒絕。


    好在這件事情,被四公主來王府後邊打破了。


    胥顏卓第一次,覺得自己原本覺得天真爛漫,有些刁蠻的皇妹,居然是如此的礙手礙腳。


    自從她上次出宮來王府見到齊文修,兩人下了一次棋以後,便開始常常偷偷溜出宮,來王府找齊文修下棋,彈琴,說詩。


    明明是朝中的四公主,自小被父皇寵著,架子大得很,可是現在卻像情竅初開的平常人家的女子,裝的賢良淑德,日日往這裏跑。


    胥顏卓看不懂齊文修的意思,他對胥雪的態度,就是臣子對公主的距離,客氣而疏離,從來沒有越距過。可是他又願意陪著她下棋,喝茶,彈琴。。。


    “皇兄,齊公子呢?”胥雪又偷偷溜出宮,來瑞王府找齊文修。


    胥顏卓看著眼前這十五六歲,正是及笄女子,桃花一支的好年華,轉身走開,不想搭理她,“你是朝中四公主,成天溜出宮成何體統?”


    四公主昂著頭,不滿的辯解道,“溜出宮怎麽了?我是來我皇兄這裏,試問這世界哪兒有妹妹不能去哥哥那裏的說法?”


    胥顏卓回頭看那撅著嘴巴的女孩兒,“那你來這裏是找你哥的嗎?嗯?不是就不要來了?成什麽樣子了?”


    “喂,皇兄,你也看出來了?”四公主鼓著個小臉,低著頭,剛才的小煞氣突然就沒了,一臉害羞和別扭,“可是那個木頭怎麽就不知道呢?你還說他是天下第一謀士!”一邊說著一邊把食指豎在麵前,比了個一字。


    “他本來就是個木頭。”胥顏卓微微咬緊牙關,低聲說道。


    第一次羨慕這個曾經總瞧不上眼的愚蠢可愛的妹妹,自己愛了那麽久,掏心掏肺的好,卻什麽都不敢說出口。她才來這幾天,就肆無忌憚的想昭示所有人。“你還是回去吧,他今天不來王府。”


    “為什麽呀,他不是每天都來嗎?”四公主連忙拉住要走的胥顏卓,問道,“他幹嘛就不來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胥顏卓將拉住自己袖子的手拿下,“再說,你一個公主這樣上趕著追著男人,你覺得合適嗎?”


    胥雪一聽他這樣說,就放下手,委屈了,“皇兄,你怎麽這樣說你妹妹?而且,你看,文修不是你的第一謀士嘛,他能助你得天下,我這嫁給他不是挺好?”


    “不好。”胥顏卓歎了一口氣,轉身看著委屈的妹妹,不知道該怪誰,說的理由連自己都不信,“他是江湖中人,是天下度羅門的宗主,你身份高貴,要嫁也是嫁給皇親國戚,而不是這種山野中人。”


    “什麽山野中人,什麽皇親國戚?”四公主十分委屈,眼睛都含著眼淚,“你就和母妃一樣,想拿我當聯姻的工具罷了?”


    胥顏卓一時間無法反駁,自己確實是這樣想的,在深宮之中,權利中央,就是這樣自然而然的事情,原來自己也成了母妃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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