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良(2)兄:


    我想,河南真該有一個新一點的日報了;倘進行順利,就好。我們的《莽原》(3)於明天出版,統觀全稿,殊覺未能滿足。但我也不知道是真不佳呢,還是我的希望太奢。


    “琴心”的疑案(4)揭穿了,這人就是歐陽蘭。以這樣手段為自己辯護,實在可鄙;而且“聽說雪紋的文章也是他做的”。想起孫伏園(5)當日被紅信封綠信紙迷昏,深信一定是“一個新起來的女作家”的事來,不覺發一大笑。


    《莽原》第一期上,發了《檳榔集》(6)兩篇。第三篇斥朱湘(7)的,我想可以刪去,而移第四為第三。因為朱湘似乎也已掉下去,沒人提他了——雖然是中國的濟慈(8)。我想你一定很忙,但仍極希望你常常有作品寄來。


    迅(四月二十三日)(1)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二五年五月六日《豫報》副刊。(2)培良向培良(1905—1961),湖南黔陽人。一九二四年與高長虹等人在北京創辦《狂飆周刊》,次年參加莽原社,後來投靠國民黨反動派。


    (3)《莽原》參看本卷第79頁注(6)。(4)“琴心”的疑案一九二五年一月,北京女師大新年同樂會演出北大學生歐陽蘭所作獨幕劇《父親的歸來》,內容幾乎完全抄襲日本菊池寬所著的《父歸》,經人在《京報副刊》上指出後,除歐陽蘭本人作文答辯外,還出現了署名“琴心”的女師大學生,也作文為他辯護。不久,又有人揭發歐陽蘭抄襲郭沫若譯的雪萊詩,這位“琴心”和另一“雪紋女士”又一連寫幾篇文字替他分辯。事實上,所謂“琴心”女士,是歐陽蘭女友夏雪紋(當時女師大學生)的別號,而署名“琴心”和“雪紋女士”的文字,都是歐陽蘭自己作的。(5)孫伏園(1894—1966)參看本卷第48頁注(5)。他任《京報副刊》編輯時,收到歐陽蘭以琴心的署名投寄的一些抒情詩,誤認為是一個新起的女作家的作品,常予刊載。


    (6)《檳榔集》向培良在《莽原》周刊發表的雜感的總題,分別刊載於該刊第一、五、二九、三○期。


    (7)朱湘(1904—1933)字子沅,安徽太湖人,詩人。著有《草莽集》、《石門集》等。下文說他“似乎也已掉下去”,疑指他當時日益傾向徐誌摩等人組成的新月社。


    (8)濟慈(j.keats,1795—1821)英國詩人。著有抒情詩《夜鶯頌》、《秋頌》及長詩《恩底彌翁》等。一九二五年四月二日《京報副刊》發表聞一多的《淚雨》一詩,篇末有朱湘的“附識”,其中說:“《淚雨》這詩沒有濟慈……那般美妙的詩畫,然而《淚雨》不失為一首濟慈才作得出的詩。”這裏說朱湘“是中國的濟慈”,疑係誤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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