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陣法的相助,查起舊檔竟比五殿藏經閣還快,書牆上都分門別類各有標注,極遠極高都能顯現得非常清晰,李塵楓感到很是新奇,試了一下,果然如書吏所說,隻要望向哪一處,推動靈盤,書籍文檔便自行射至麵前,自動翻開……


    有了查找的目標,李塵楓更具針對性,上千卷同時翻閱,速度飛快,嘩嘩聲不絕於耳,熟練後更是萬卷齊出,用眼睛已難看全,就憑神識查閱,在腦海中尋找著蛛絲馬跡。


    閻君也是在浩渺的文檔中查閱,同樣是萬卷齊查,不過速度卻慢了許多,主要是星圖太過龐大,對比的時間要長上許多。


    兩人都是將能夠用來佐證的文檔書籍堆到一旁,沒有選中的又如一朵朵浪花飛回書牆,就見“浪花”漫天飛舞,經久不息……


    三日後,閻君麵前堆起了高高的書牆,終於停了下來,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走到一旁歇息,老書吏端過了靈茶,請他品茗。


    李塵楓這邊卻是越堆越高,仍在向上伸延,五日後終於也停了下來,已達原書牆的一半高度,緩緩站起身來,望了眼閻君這邊。


    “閻君,您這邊的書籍文檔少很多,您先說吧!”


    閻君袍袖一揮,將一幅浩翰的星相圖投射在麵前。


    “我這裏其實很簡單,從有記載以來,對凡是出現過席卷天下的大災害的年份進行了比對,大概是十萬年一次,每十一年相對小災,小災就不必說了,隻說大災……”


    “太古時發生一次卷席天下的大洪水,人類幾乎滅絕,幸好天上的眾神施以救援,終於得以化解,自此以後,每十萬年會出現一次巨災,旱災、水災、瘟疫都有,但都不及那次大洪水的破壞力,而且呈越來越弱的趨勢。”


    “每十萬年一次大災時,星相中八十一顆譽為''災星''的星體,會呈現''十字''連星,半年內必出災禍,奇準無比!”


    閻君說著一指,星相圖中八十一顆星辰閃爍,已漸成“十字”連星狀。


    李塵楓皺眉道:“已經非常接近,還需多久勢成,一年嗎?”


    閻君揺頭道:“宇宙之廣根本沒有邊際,星辰雖大,在其中也隻如塵埃,看似極近,其實還需九十三年才能達成!”


    李塵楓緩了口氣:“如此說來並沒有巨災,總算是有些安慰,否則兩災同至,神仙都難救了!”


    閻君點頭,憂心道:“本君也通曉些陰陽占卜,算了數十卦,都顯示一年後會有人禍,而且波及極廣,破壞力雖不及太古的那場大洪水,但數百萬年來也會排位極前!”


    李塵楓歎氣道:“這就對了,我這邊也是如此,一年後人獸兩界勢成水火,人族的存亡卻不能說就弱過那場大洪水所帶來的災難!”


    閻君麵色凝重:“何出此言,你都看到了什麽?”


    李塵楓沒有說話,望向閻君身旁的老書吏,閻君意會道:“但說無妨,守護藏經總閣的都是冥帝的侍者,不傳於外人耳是戒


    律,否則將受嚴懲!”


    老書吏也是恭敬抱拳,笑了笑表示確認。


    李塵楓點了下頭,一指參天的書牆,道:“這些文檔書籍仍是語焉不詳,但也能推測出一個大概,五百萬年前的太古時期,人族間發生過一場惡戰,交戰的一方為伏羲始祖的後代黃帝,另一方為蠻夷的蚩尤,戰況之慘烈,後世沒有任何的大戰能與之相比……”


    “雙方都有通天徹地之能,神通術法盡出,根本就是神祇間的惡戰,損失都極其慘重,最終以蚩尤方戰敗終結,蚩尤戰死,身軀被分葬於各處以防複活,其戰死的兄弟及手下的亡魂,盡皆打入冥界受苦,而蚩尤方的座騎、神獸等的魂魄則被打入獸冥界。”


    “蚩尤死前曾發下詛咒,五百萬年後會卷土重來,再奪天下,詛咒皆種入亡魂體內,永世不滅,隻待這位魔神兵主複活振臂一呼,從發下詛咒推算到至今,一年後就是五百萬年之約兌現之時!”


    閻君黑臉有些發白:“你是說……一年後蚩尤就會複活?”


    李塵楓苦笑:“我倒是希望他能複活,可惜希望總沒有絕望來得痛快!”


    閻君疑惑道:“聽你的意思,蚩尤複活反倒能化解危機?”


    李塵楓道:“詛咒本就是他發下,又豈會化解危機?希望來自於能消解災禍的那些上蒼之神,蚩尤的軀體藏於各地,肯定派有神祇鎮壓,也就是說根本無法重聚複活,那麽上蒼之神該幹嘛幹嘛,才不會管你冥界的大難將至,隨便一句天機如此,就能把冥帝的求援頂回來,冥界就隻能自己硬扛!”


    老書吏眼底一縷欣賞掠過,想來也知冥帝的境遇。


    閻君不解道:“蚩尤既無法複活,一些餘孽又能掀起什麽風浪?”


    李塵楓苦笑:“您是文官出身,戰陣廝殺並非專攻,冥界如今是內外交困,束手束腳,兵家最忌諱的一股腦砸來,擋都擋不住!”


    “先說內困,冥界分為今人、近古、中古、上古、遠古、太古六界,唯有太古界特殊,冥界隻能做到鎮壓而無法管轄,原因無他,裏麵被魔神統治,而這些魔神大多數都是蚩尤昔日的部將,法力高深,冥界中無人能敵……”


    閻君抬手止住:“等一下,太古界就連本君都知之甚少,可也知太古中的神祇眾多,兩大陣營互相消耗,你又如何得知已被蚩尤部將統治?”


    李塵楓道:“古檔記載,為惡者打入冥界,助黃帝者封為神,也就是說能與之相抗的神祇都不在太古界內,我猜測上蒼還會有一個上冥界,用以安置這些有功之臣,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古界內根本已成蚩尤部將的大本營!”


    閻君倒吸一口涼氣,推斷得極為合理,那些部將控製不了才是怪事一樁,老書吏也是微不可察地點了一下頭,顯然本是實情。


    李塵楓又道:“這些部將都極為恐怖,邢天、共工、飛廉、屏翳、後卿、旱魃、銀靈子等等,都是大魔神,我說出名字都心裏哆嗦,還有那些小魔神更是不勝枚舉,從


    戰力上看,冥帝都要穩穩落入下風,可冥帝卻隻有一位!”


    閻君麵色慘白,這些魔神暴起,冥界哪裏還能存在?


    “如此恐怖又為何鎮壓了數百萬年,冥界總有所憑恃吧?”


    李塵楓搖頭道:“這我就不得而知了,或許他們在等五百萬年之約也未可知,盼著蚩尤振臂高呼的那一刻,古老傳說,女媧娘娘命神荼、鬱壘兩位降將鎮守冥界,可能就是您說的憑恃,加上冥界的加持,平時還好說,硬往外殺出,我看夠嗆,若是兩位神將又心存愧疚的話……”


    他的話沒說完,可意思很明顯,閻君臉色苦得能扭出水來,老書吏也是為之一震,麵露憂色。


    李塵楓心虛道:“當然,兩位神祇不會做此想,可是加上冥帝才為三人,十大冥君對付小魔神就算能敵,可架不住多啊,如此一來太古界就能單獨滅了冥界!”


    良久,見閻君“活”了過來,決定再讓他“死”去。


    李塵楓又道:“再說說外困,獸冥界也如太古界情形相似,忠的神獸都雞犬升天享福去了,留下的都是魔獸魂,聽起來更嚇人,九嬰,就是龍身九顆蟒頭的那位,還有什麽饕餮、混沌、檮杌、窮奇、燭陰、睚毗、朱厭、夔、犼、鑿齒、禍鬥、諸犍、帝江、麅鴞、鬼車……”


    閻君怒道:“行了,嚇唬本君有什麽用?直接說怎麽對付就是!”


    李塵楓哭笑不得:“您可真能抬舉下官,這是冥帝該想的事,我說這麽些,是在鼓勵自己投降,如今的狀況,就如當初黃帝的大戰再來一遍,您說能有幾成勝算?那時可是有天上的神靈參戰,咱們算哪根蔥?”


    閻君更怒:“你敢投降,本君就先砍了你,家人也要受誅連!”


    老書吏眼底也是一縷寒光閃現。


    李塵楓瞪眼道:“兵不厭詐你懂嗎?打肯定是打不贏,那就詐降,先保住冥界再說,等上邊的神祇玩夠了,往下一看,咦,冥界怎麽讓蚩尤的餘孽占了?於是擼胳膊挽袖子,帶一幫打手來戰,然後咱們再來個裏應外合,於是冥界光複,該死的人繼續輪回轉世,天下遂太平之!”


    閻君本想繼續瞪眼,可想想似乎有些道理,受些屈辱是肯定的,不過也不失為保全冥界的手段……


    老書吏皺了下眉,第一次開口說話:“李判官所言看似有理,卻隻從軍陣考量,那些魔神、魔獸氣怒了五百萬年,豈能放過冥界中人?必定大肆屠戮,而且也知道蚩尤既未複活,最終定被鎮壓,手段便會更加殘暴,再說雖是詐降,上蒼之神也未必能諒解,仍是死局!”


    李塵楓一愣,無奈道:“倒是沒考慮到這點,可是除了詐降哪裏有戰的可能?”


    閻君鼓勵道:“你鬼點子多,再好好想想!”


    李塵楓氣道:“這話你該和冥帝說,上神埋下了禍根也就罷了,冥界又接著給自己挖坑,生怕自己死得不快,卻讓我想主意,要我說呀,回家好好陪陪老婆孩子,等待人族末世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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